17、父子看法、亦有雷同

“哦,竟然还有这般事,还请细说。”

事情虽然不奇怪,但是足够吸引人,故而章祀满脸好奇,追问村民具体缘由。

“就是去年盛夏过后,城西鲁相公不知如何知晓了这赵七九,二人攀谈甚欢,之后的赵七九每天神采奕奕,甚至斥巨资给他浑家打了一副银手镯。

小人见他每日笑嘻嘻,连打渔都没有心思,于是便多嘴说了一句。

后来赵九七不但没事,反而得到鲁相公赏识,经常拿学鱼儿过府,也得了一些钱财。既然没事,小人当然就没往心里去,直到今天才想起来。”

“鲁相公是何许人也?”

赵七九如何有钱打造银手镯章祀无暇顾及,至于为何和那什么鲁相公相识,他更加无心去管,不过他倒是对这个事情有些关注,因此又追问了一番。

“那鲁相公世代住在城西,他祖上随陈友谅过,后来圣祖爷爷攻击陈友谅时,死在了鄱阳湖。

后人辗转到上犹落户,做些小买卖,也算是时运来了,不到几年时间,就成了这安南府数得上名的大户。

后来虽然有些落魄,但祖业还在,加上鲁大官人争气,进了学宫,又得了个生员功名。

因为好女色,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诨名,叫什么‘惜花书生’,至于真名,大家早已忘记。”

“原来是这样?”章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叨叨了一句,再看到差役把其余人找来了时候,便说:“你看,人来了,我那就先回去告诉我爹,你每帮着守一下,不许任何人靠近船只,其中也包括你每自己。

当然你每也不许离开,不然出了事,到时候大家可就说不清了。”

“这个小衙内放心,小人省得。我是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给自己添祸呢。”村民连连点头哈腰,表示自己听到。

章祀也没有多说,而是走上前去问差役:“吩咐好了没有?”

衙役连连确认:“回衙内,都已经吩咐好了,我们该走了吧。”

“好!”

于是二人再次坐上牛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县衙,牛车虽稳,那也是相对于平缓路和缓步前行,这般疯狂赶路之下,可算是把章祀颠的不轻,若不是车子还算牢固,只怕是半路就已经散架。

章祀下车之后,只感觉胃里一顿翻江倒海,一阵狂吐之后,终于好了些,不过那些茶水,却已经撒了近半。

脸色苍白的章祀,也顾不得歇息,直接往后堂走去,看到母亲他也来不及行礼,而是直接往书房而去:“爹,赵九七死了!”

“什么?”正在拿着卷宗思考的章爵神色一凝,待回过神来之后,急忙询问:“怎么回事?”

“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我就先跟恁长话短说,先前我去归仁乡,却在湖边船上发现赵九七死了。

据我观察应该是中毒而死,不过到底如何,还需要恁带仵作前去勘验,孩儿已让百姓围着那船,恁还得赶快去才是。”

这事宜早不宜迟,谁也不知道去晚了,现场初情又会发生什么变化,情急之下章爵挺后,放下手中案卷,其余细节也不问了,只是拔腿就跑,召集了一众捕快书吏,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湖边。

而章祀这边,歇口气之后,跑到前堂找到书吏:“那赖二你每可曾派人盯着?”

书吏感觉有些怪异,上下打量了这个年不过四五岁的小衙内一眼道:“难道小衙内也怀疑是赖二奸杀他人?”

这回倒是轮到章祀奇怪了,便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我也怀疑?”

书吏说的“又”字,让他感觉到极为不解,说这个字眼,显然是之前也有人这样怀疑。

这如何能够让章祀想得通?

“哦!是这样,今天堂尊刚审完案件,突然说赖二有奸杀人命,反而向官府报案可能,让小的每盯住赖二,免得让他逃了出去。”

书吏见章祀问及,也没有掩藏什么,只是把章爵怀疑赖二的事,如实回答了出来。

章祀这才微微一笑,然后:“既然如此,你等可曾派人看着?”

自己能够想到赖二有嫌疑,那么父亲为官多年,也能想起来并不奇怪。

怎么说章爵都是已经当官数年,一些奇奇怪怪的案子,更是亲手断了不下十余起。

诚然章爵有偏见,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吃一堑长一智之后,有所进步那也是常理之中。

更何况赖二本来就形迹可疑,想到这里一切事情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只是章祀不知道章爵什么时候吩咐的,更不知道县衙小吏有没有按照吩咐去做罢了。

小吏如实回答:“堂尊的话,我等怎敢不遵?守着他家呢。哪怕差役每要吃饭,也需要留一个人看着赖二,决计不会让他逃走了。”

“那就好!”章祀一颗心这才缓缓落下,然后又道:“点两个人随我出衙一趟。”

“敢问衙内,去哪里?”

章祀神色一沉:“去哪里不用管,跟着就是。”

“额……那好,小吏就让赵福、李九陪衙内去一趟。”

章祀虽然无官无爵,还只是一个小屁孩,但他是章爵的独生子,那么地位无疑是水涨船高,小吏就算有什么话,在此刻也不会驳了面子。

毕竟还需要继续在衙门里混。

这些仓王子孙,萧王信徒可不止会玩笔墨,阿谀奉承,蝇营狗苟那也是必备技能,不然何至于有“流水的掌印,铁打的小吏”之说?

不一会儿,赵福、李九随着章祀再次出门,他们出门之后,并没有多走,而是往城南吉缘赌坊。

吉缘赌坊位于南门旁边,似有吞进南来之人的意思,占地一里有余,高去三丈,装修奢华至极。

在南安府也有着不小的背景,所以哪怕章爵恨不得早早除之,但依旧无可奈何。

章祀抬脚刚想踏入赌坊,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厮拦住问道:“小孩,这里看可不是玩的地方,要玩去别的地方玩去。”

章爵曾经整顿过赌坊,虽然无疾而终,但也立下一条规矩,五尺以下的人,赌坊要拦在外边,不然那就鱼死网破,一把火烧了赌坊。

即便是吉缘赌坊掌柜,找了各种关系劝解,但章爵依旧硬着头皮行事,几番商谈之后,双方达成一个共同意见。

那就是赌坊不得到街上引诱他人去赌,而不满十五岁的人,赌坊也不会让进,如今这个规矩已经立了四五年,掌柜也没想着在章爵还在任的时候破规矩。

既然如此,那年仅五岁的章祀,自然是不能进入赌坊。

章祀并没有灰心,而是笑着说道:“告诉你每坊主,就说章祀来了。”

两个小厮一愣,也不知道章祀是何方神圣,只说一个名字,好像自己是什么名人一样。

见到两个小厮楞在当场,赵福、李九便大声喝道:“你这泼才,小衙内让你去告诉坊主,如何敢这般无视,看来少不得得把你抓了回去,吃吃打,方能长长记性。”

二人这么一说,小厮这才恍然大悟,连连作揖:“不知小衙内当面,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恕罪。”

“好了,将此间坊主寻来厮见。”章祀也没有心思跟这两个小人物计较,当即打断对方的话。

二人不敢有半点不爽,反而连连答应:“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请,还请衙内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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