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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是秦朗的接位仪式,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秦朗今日一身宝蓝色的西装,在厅中一站,让人只觉稳如泰山,在五爷的主持下,三爷宣布秦朗历年来为帮中立下的八项大功,秦朗当众誓词,表明今后的担当,再面对关帝圣像跪倒,双手向上高擎,老爷子亲手将代表着龙头极权的船舵、七星刀、红棍一一交到他的手上。

之后,才轮到堂内人等的提升和补调,小傲在天宇的帮扶下跪于厅上,外码头的贺客也有见过他的也有没见过,但四海一傲在江湖之上却是多有知名,众人见了那身着浅青色西装,之前一直坐在轮椅之上一脸儒雅温润的青年,都不免诸多猜测。在各公口代表诧异的目光与交头接耳的议论中完成了提升仪式,再乘其他人举行提升仪式之时与秦朗退入偏殿换了长袍出来,由秦朗带领所有被提升的人员先在神前参圣,再对老爷子行礼,叩谢提携之恩。小傲这一轮折腾下来,更是头晕眼花,再换回原来所着的西装之时发现内外衣服都已被汗水浸透了。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接位上位之后便是开香堂,抽活兄弟,这是洪帮一年二大会期中必须举行的一项隆重仪式,五爷先面向外面宣布人事戒律令:“红旗大令执在手,在缘哥弟听从头,jian盗邪yin不能有,违法乱教不能留。要想入流不能够,除非认母把胎投。非是小弟言语陡,前传后教一脉流。”

大令人传毕,五爷转向秦朗请新掌旗龙头赏示,秦朗将手里的新学、顺社、提升、补调的红纸名单交由五爷宣布,今日会中抽活的人多,无法全都入殿,便俱都在庙门外面的空地上,宣布时,被宣布的人面向圣像,宣布后,对着殿内方向参圣,然后分批入门,四礼八拜向恩、承、保、引四大拜兄谢恩,拜兄站在圣像右侧,举手答礼,连呼“高攀”、“请起”、“诸事顺遂”“步步高升”。

人事宣布完毕,大会便接近了尾声,五爷起身迎宾前往酒楼饮筵,致迎宾辞:“今天是敝公口举行盛会之期,承蒙城乡内外邻坊各声左中各社,老拜兄、老恩兄,赐步光临,敝公口未能五里舖毡,十里结彩,迎风接驾,谨备菲酌,以表谢忱,少时席面之上,不能临桌一一致谢,有招待不周,礼仪不到,请各位老拜兄、老恩兄、一众龙哥虎弟,回龙转驾之时,花花旗,龙凤旗,日月旗与兄弟敝公口打个好字旗,兄弟这里先赔礼了!”来宾一起回礼齐声说:“谢了,谢了!”

致辞完毕,大会结束,执事人等安排贺客离庙前去赴宴,开席之前五爷方介绍本公口三十六位份的人员同来宾相识:“各位拜兄,各位恩兄,各位龙哥虎弟,有同小弟见过面的,见过面的重施一礼,未见过面的,兄弟只能素口声登上复,作自我介绍,兄弟姓赵,糙字天阳,敝小地方山东小码头锦华山,虚在义字出管五,兄弟只知江湖贵重,浅学江湖礼节,刚才迎圣接宾,如有言语不周,礼节不到,请各位恩拜兄海涵,海涵!”

介绍了来宾与本公口值事人员一一相识之后宴会开始,一众贺客纷纷身老爷子、秦朗道喜敬酒,宴后义顺堂表演了舞狮等节目祝兴,这是多年江湖少有的盛事,义顺堂做得事事尽礼,这一日宾主尽欢而散。

琢玉

“傲哥,还是别去了,才刚好了点,回头再累到了,老大知道要不高兴的。”明威央求着道。

“不妨事的,我有分数。”小傲笑笑,“出去略走走就会累到?哪里便这样娇弱了!”

单刀会后本要辞了老爷子回去,谁想会上一整日折腾下来,本就虚弱的他被累得不轻。会中多数时间是要站着不说,仪式时又要跪倒爬起的行礼,因为会上有敬神、悼亡这样的仪式时礼数上必须要穿着得庄重,参圣时又要更换长袍,再下来再换回西装,大会结束才可换便装去酒店。虚汗涟涟之后几番更衣,便着了风寒,回来后发烧咳嗽,秦朗怕他旧病复发,吓得整夜守着他眼都不敢眨。

第二日上略退了烧,老爷子不放心,又请了中医大夫来调理,说是伤病之后又接连几次手术,元气亏耗,劳累后风寒入体,散了寒热之后便开了药来滋补,嘱他宁神静养,不得劳心,秦朗便暂不让他去公司和帮中,仍旧住在老爷子府上。小傲长时间没回去,不免惦念,偏几日来只舒同来看过他两次,冯杰连面也没朝过,小傲心中奇怪,今日觉得身上略好些,便想回去看一眼他们兄弟。

明威苦劝无效,只得推了他出来,小傲回明了老爷子,老爷子也不拦阻,只让欧阳多带了几个人跟了他出门。

“傲哥!你好了啊?怎么出来了?”舒同扑到轮椅前。

小傲看着他憨厚的圆脸淡淡而笑,连日病中无力,舒同来了两次却都不曾仔细看过他,他比先时微黑了些,本来微曲贴服的短发有些长了,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令本就稳重的他更加成熟而内敛,但一双圆眼中那黑如点漆般的眸子一瞬间透出的惊喜,仍是带出了几分在小傲与秦朗面前才会有的孩子般的稚气。

小傲心中充满怜爱,阿同也不过比阿杰只大一岁而已,往日只见阿杰撒娇讨巧,阿同却始终懂事得让人心疼,前一段时间被阿朗那样冷落也没听他抱怨过一声,用手抚着他的脸:“老是闷着难受,过来看看你们,怎么瘦了啊?头发也长了,是不是太累了?”

舒同眼中微觉湿润,傲哥才真是瘦了呢,才好了几天又病了,身子这么弱可怎么好啊?不敢惹他伤心,憨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瘦了,这两天老是在外面给风吹的黑了,头发一长就显得瘦,等下去剪下头发就好了。”

小傲笑了,这段时间地头上有点乱,他们弃了的地盘被一些新出道的“生章儿”捡了去,这些毛头小子没根没派的,也不知行情,以为四海失了地头就是衰落了,竟起了蚕食之心,公然来抢地盘了,必了被阿同教训了,这些事情阿同和阿杰都应付得来的,也就不去理会,微笑着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不剪就留着吧,留到阿杰那样长也会很好看的,对了,阿杰呢?”

舒同的神情瞬间一滞,舔了舔下唇,轻轻嘆了口气:“阿杰这几天在和让哥学功夫呢,每天下午都不在公司的。”

小傲点点头,差点忘了当初秦朗说起过这件事的。“带我去看看。”他淡淡的说。

宽敞的训练室内装着几个简单的架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一半的地方用隔音玻璃隔开,骆天宇带着耳套正在里面练习she击,外面的一侧墙面上挂着几幅人体骨骼结构图和器官分部图,另一侧墙上是几个简易的靶子,萧让坐在角落处的一张小桌边,静静的看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神,右手不时的摆弄着一根比手指略细,半米多长的辱白色棍状物,桌上的一个盒子内是一堆被拆散了的枪枝的零部件。

冯杰站在一个齐肩高的架子前,一条腿搭在架子上,尽量靠前绷紧,另一条腿在地上站得笔直,上身努力向前压着,面红气喘,一脸痛苦之色。

几分钟后,冯杰偷瞄着萧让的眼睛没看过来,便略向上抬了抬上身,想缓一口气,这口气刚呼出来,还没等喘匀,便见萧让已如鬼魅般欺到了跟前。冯杰看着面色木然的萧让,心里直哆嗦:“让…让哥……”

萧让也不出声,用脚轻向前踢了踢他站在地上的那只脚,冯杰只得努力将那脚向前挪去,眼睛不时的瞄着萧让手中晃动着的的细棍。

向前挪了大约有两寸许,只觉两条大腿内侧的筋便如要断了一般,再不能向前了,但萧让仍旧轻踢着他的脚,冯杰努力试着又动了一下,却没挪动得半分,只得可怜巴巴的央求萧让:“让哥,不…不行了…真的……”

萧让一言不发,一手搭上他的肩,一手放在他的腰上,突然用力向前按了下去,冯杰只觉大腿内侧象被猛然撕裂开来一样,痛彻心脾,不由得“啊……”的一声惨呼,两行泪水立时滑出眼框,立在地上的腿不觉弯曲了一些。

萧让一手按着冯杰的肩,让他保持住现在这个姿势,一手提起手中的细棍便向冯杰微弯的大腿内侧抽去。冯杰又是一声惨叫,差点跳了起来,这一动,又令他赢来了更狠的第二记鞭打。几下过后,一脸冷汗的冯杰努力将腿挺直,咬着牙不再叫,萧让又抽了几下才住了手,松开他的腰,自回座去坐了。

冯杰一动不敢动,忍着疼尽力下压,一直到萧让用手中的细棍在桌上用力敲了一下,才从架子上下来,大腿内侧的鞭伤火灼般疼,浑身又累又酸又痛,几近瘫软,但看着萧让冷然的眼神,不敢稍歇,撑着向他走过去,才走了几步,又愣愣的停住:“傲哥!”

小傲看了看冯杰青白的小脸儿,没做声,只笑着向萧让缓缓点了点头,萧让缓缓站起身,小傲知道他早就看见了自己,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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