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兴灾乐祸,口中却假做关心地道:“秦老大怎么好端端的出了事呢?让你老弟一个人挑四海这副重担,听说老弟最近身体也不大好,可要多多保重啊!”
小傲点头称是,谢了他的好意,又陪他说了会闲话,罗定森见秦朗果然伤势严重,生死难料,说了句不便打扰,也就告辞出来,小傲客客气气地直送他到车上,才挥手作别回去医院陪秦朗。
时机
“傲哥,按你的吩咐,已经将三姐送到诚哥那儿去了,用不用给那里再加派点人手?”
“这些事,你看着办吧,老爷子那儿我得亲自去一趟,你在这儿守好了,出了事情我可不饶你!”
“是!”冯杰一个战慄,“傲哥多带些人去吧。”
“不用!明威一个人跟我就好,人多反倒引人注目,你们好生保护老大,别再出差错。”
“可是…”冯杰不放心地。
小傲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修罗?我不是说了,没有老大在场,他不会杀我吗?记者招待会上,他不是也没动手么?”
“是,”冯杰略略放下心来,抬眼偷瞄着小傲的脸色,傲哥从来没这样让人害怕过,“傲哥,阿同……”
小傲好像没听见一样,整了整衣服,昂然向外走去,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暗吸一口冷气。傲哥平日对舒同何等宠信,想不到一出差错,重罚立至,竟比老大还狠上三分!
小傲在骆府门外下了车,回头对明威道:“我很久没见老爷子了,可能呆的时间会长一点,你在附近转转吧,回头再来接我,别走远了。”
明威心神不定的看着他:“傲哥,你… 小心点!”
小傲笑笑,拍了拍他的头:“担心什么?在老爷子府上,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黄昏的祥园,已是颇有些秋意,孔祥林轻轻踱着方步,在自家客厅里来回的转着。
“孔夫子行事未免过于小心谨慎了些了,这种时候还要犹豫,错过了时机,等秦朗好了,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孔祥林嘆了口气,背在身后的两手大拇指不停轮转交错的画着圈儿,停下步来,眼睛看着一脸急迫的罗定森:“你没看错?秦朗真的快不行了?”
“哎呀我的夫子!这话你问了多少遍了!我老罗还会看错不成!秦朗在重症监护室一直昏迷不醒,那胸前的绷带缠得跟个粽子似的,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都是血。小傲那小子当着我的面把舒同打得半死,我安排混进去的人说:到现在还让在那儿跪着,药也不让上,都昏过去好几次了也没让起来,一盆水泼醒了接着跪,要是秦朗没大事,他怎么会那样对舒同?”
“就是这样才我才觉得不对劲,小傲平日那样温和,怎会突然像转了性一样?”
“不为上位还为什么,舒同是秦朗的心腹,自然是要先降伏他。借着秦朗的事做文章,大家才心服啊。”
孔祥林摇头道:“我总觉得小傲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我还是应该亲自去看一看的好。”
“夫子,时不我待啊,错过了今夜,明天秦朗过了危险期,事情就不会这样容易了,反过来若是秦朗死了,小傲掌了权,必会查出秦朗的事是您派人做的,那时候骆老头儿再帮他,我们就完了!何况现在秦朗昏迷,舒同伤的又重,冯杰那小白脸听说也是有伤在身,小傲又落了单儿,一个人去见骆老头儿,八成是去巴结骆老头儿,为他上位的事打伏笔,我们这个时候动手是最有把握的!”
孔祥林思虑再三,狠下了决心:“好吧,但是小傲,我要活的!”
“呵呵,夫子对小傲还没死心啊?我就没看出那小子有什么好?他对秦朗也不过如此,夫子觉得能养得熟他?”
“小傲心思细密,勇而善谋,行事颇有古风,只是欠缺些胸怀,也难怪,长期被秦朗压制,不得施展,秦朗只将他与普通兄弟一样对待,多次当众对他动用家法,丝毫不留颜面,殊不知,小傲岂是池中之物,难怪他会心存怨恨,起了替代之心。若是我们一举平了四海,他失了倚仗,再示之以恩,令他有知遇之感,未尝不能为我所用啊。”抬头看着罗定森微微一笑,“若是他坚持不肯,到时再除他不迟。”
重症监护室内,冯杰正守在秦朗的床前,狭长的凤目与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他心底的抑郁。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真是太多了啊!多到这个心思一向单纯的大男孩有些难以承受。
“杰哥,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人,好像是定宇和祥瑞的……”
终于来了!冯杰一跃而起,沖向门外。
就在他的身形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的瞬间,一个人影悄悄潜进了秦朗的病房……
威胁
孔祥林亲自斟了杯茶,送到小傲手上,微笑道:“我知你不饮酒的,这是今年新摘的雨前龙井。”
小傲点头示谢,淡淡扫了一眼孔祥林身后垂首低眉的明威,接过茶来,轻轻呷了一口,抬起头温润的一笑:“夫子请我来,不是为了品茶的吧?”
孔祥林略带审慎地看着他,小傲依旧和从前一样,轻言浅笑,从容谦和,淡淡然的仿似不染烟尘,即便是发现身边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他,即便是被人用枪指着强绑了来,也没见他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故做镇静?
“放心,老弟,祥林一直当你是知己兄弟,请你来是叙旧的,没旁的意思。”
小傲轻扬了一下墨眉,微笑道:“夫子请人叙旧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得很啊。”
“不这样,老弟怎么肯在这个时候出来啊?呵呵,手下人不识轻重,得罪之处,老哥哥给你赔不是吧。”说着真的就站起身来长揖到地。
小傲也站起身来,轻轻侧身扶住他,说了声:“怎么敢当?”两人相视一笑,齐齐落座。
孔祥林看看时间,知道罗定森他们已然动手,索性不再兜圈子,好整以暇的端起了茶来,先惊人的一语道破:“秦朗的事,是我派人做的。”
小傲淡笑一声,闲闲地问道:“那么,夫子今晚可是连我也要一併做掉么?”
孔祥林见他毫不惊讶,心中略觉诧异:“当然不会,我与你相交非浅,又是英雄相惜,怎会起心害你?”
小傲又是一笑:“那么夫子这样坦言相告,便不怕我替老大报仇吗?”
孔祥林哈哈一笑:“报什么仇?我是在帮你的忙啊,你就快是老大了啊!”
小傲“哦?”了一声,用手轻轻转着茶杯,依然温润地笑着:“那我不是还要多谢夫子了吗?不知夫子这样帮忙可要小傲如何报答呢!”
孔祥林悠然地举着茶碗,“我只是想和老弟继续谈谈两个月前我们谈过的那个话题,时过境迁,我的心意却始终没变,不知老弟你现下心意可有不同?”
小傲嘆了口气,淡淡摇头:“夫子错爱,小傲自嘆无福消受,夫子早知我的心意,何必再言?陡增伤感。”接着抿唇一笑,“何况夫子也说了,我就快是老大了啊!”
孔祥林得意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此时四海的状况?”
小傲笑了一笑,目光在明威脸上又是一转:“夫子既有此问,想必我的那些兄弟们此时已是凶多吉少了?”
明威俊俏的小脸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小傲心中暗嘆了一声。
孔祥林露齿一笑,望着小傲阴恻恻的道:“明日四海就已不复存在,秦朗两字也将在江湖上除名,而你失踪一夜却安然无恙,你说江湖上会怎样看待此事?你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到时只怕洪帮也不会放过了你。”
见小傲默然无语地等着下文,只道他是露怯,续道:“如果你我合作,你就是我祥瑞的人,我自会替你开脱了去,保你平安无事,还能恢复名誉,如何?”
小傲轻嘆了一声,淡淡地问道:“这么说我的那些艷闻,也是夫子的手笔喽?”
孔祥林看着他但笑不语,给他来了个默认。
小傲笑着看向他:“听来我好像没第二条路好走了,不过小傲天生是个赌徒,夫子是了解我赌博的风格的。”
孔祥林怔了一下,小傲赌博,要赢就翻倍,要输就输光!难道他是在谈条件?
“只要老弟肯与我合作,祥瑞的江山,我与你共之!”
小傲缓缓摇头,笑容里有一丝嘲讽的意味:“背叛的筹码不应是如此之低吧?如果把祥瑞的江山整个让给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听他语意狂妄,孔祥林笑容一僵,目光中渐渐凝出冷意:“老弟如此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轻重吧?”回头冷冷地对明威道:“威儿,怎不劝劝你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