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周斯复,祁为珧也不会一连坐了两次牢。第一次好不容易被保释放出来,第二次直接被判了无期。当年祁为珧提出和她联手,实施那项夺取gan专利的绑架计划时,她曾提醒过自己的弟弟,让他小心为上,尤其不要落得他人口实。他们当时一共有六个人选,全是在gan领域得过奖的各国知名青年科学家,祁为珧却偏偏挑中了远在国内的季源霖。直到把季源霖的爱人绑回来,她才终于知道祁为珧这么做的原因。原来,在经过一番背景调查后,祁为珧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季源霖的爱人,就是周斯复那位一直放不下的心上人。将人绑回来当人质,不仅可以给周斯复在家族里下个马威,让他意识到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动他的东西,也能同时拿到核心的gan专利,可以称得上是一举两得。但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去找到家里最受宠的大哥祁为琛,想让祁为琛替弟弟瞒下这件事,或者至少不要让周斯复在事情解决前听说这个消息。她却万万没想到,祁为琛恰好利用了这一点,试图以此挑起家族内部的事端,以让自己获利。祁为珧原本的计划,是在成功交换人质后,就让手下把人质扔到海里喂鱼,结果渔船在半路就被周斯复带着自己的人马拦截了下来。双方一番恶战后,渔船在公海上爆炸,周斯复也带着人质消失了踪迹。后来整整两个月,他们都没有再听说过周斯复的消息,这个羽翼未丰的祁家幼子,好像确实如祁为琛所愿,成为了家族斗争的牺牲品。直到一次台风席卷东海岸,周斯复冒着狂风大雨,独自登上了祁为珧安保森严的私人岛屿。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他一个人也没带,只是在一众保镖的枪|口下举起双手,说有事要和祁为珧谈。他对祁为珧说,从海上救下人质后,他这两个月都和自己的这位旧爱待在一起。但可惜的是,旧爱已经有了新欢,他们也并没有旧情复燃。但与此同时,他也从旧爱的嘴里套出了一些非常有用的信息。他告诉自己和祁为珧,季源霖所带来的专利还在是个未完成的雏形,并不能支撑公司gan|产品的量产化。而真正的核心技术,就掌握在两人公司的实验室里。如果只留下季源霖,不让他带领团队进行技术的迭代更新,那就只是单纯的消耗时间而已。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他拿出了一份本来应该严格保密的,和心理咨询师的会诊记录,以及一张照片。在记录里,受访的患者和心理医生详细地叙说了一些关于季源霖所掌握的技术机密。而那张照片,是一张时添躺在被褥里,脚踝被用绳子拴在床头,沉沉睡去的照片。照片里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时钟,显示时间是美东上周的某一天。那时候,她才知道,周斯复这个疯子,不仅为了救旧爱炸了两艘渔船,居然还把旧爱囚|禁在了自己身边。当时有照片当作佐证,他们并没有怀疑那份会诊记录是假的,直到最近,真正接触了时添本人,他们才知道被骗了。时添根本就对季源霖掌握的核心技术并不了解,周斯复骗取他们的信任,只是为了找个充足的借口把季源霖放回去而已。如果不是祁为琛的煽动和周斯复的介入,祁为珧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咔嚓】这时,车厢内响起一声异常的轻响,令祁尚惠从回忆中陡然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她发现时添已经从座位前坐直,伸手要拉汽车的车门。车门早就已经被反锁,不可能从里面拉开。察觉到时添突然试图下车,祁尚惠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时先生,”她沉着语气开口,“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你不是想找你的丈夫报仇吗?”她说,“拿回封禹,还有所有那些属于你的东西,大好机会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话音刚落下,祁尚惠发现时添忽然停下了拉动车门的动作,默默抬眼看向了窗外。在她只顾着说话没察觉的情况下,车辆前后左右的几个停车区域已经被几辆纯黑色的大奔堵死了道路。这时,为首的那辆车突然对着她闪了两下车灯,她只能蹙着眉头抬起手,匆忙挡住了刺眼的灯光。刚从包里拿出手机,试图联络自己的几名保镖,祁尚惠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就在半空中僵住了。僵硬地抬起头,她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时添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划开了手机屏幕。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通话页面,祁尚惠微微张口:“你”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在刚才谈话的途中,会觉得时添的肢体动作有些莫名的不自然了。原来,早在进入车厢前,这人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就一直在保持着静音模式下的通话状态。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就一直在静静聆听着他们谈话中的每一个字。可是保镖刚才已经告诉过她,确保这人不会打电话报警才对只是顷刻间失神的功夫,距离车辆不到五米远的停车位上,黑色商务车的驾驶座车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随手关上车门,周斯复握着手机,视线朝他们所在的位置淡淡扫了过来。“祁尚惠。”车厢里,正在通话的手机响起一道低沉男声,“你找死?”第050章 050等周斯复的人马全部下了车, 将祁尚惠和她,时添才动手挂断了通话。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他便因为精神高度紧绷而攥给周斯复打这通电话, 是他在被那几名保镖带入电梯前, 临时灵机一动, 想到的计划。这一次找到自己的是祁家大小姐, 而自己和了解的人,莫过于周斯复了。被堵住的时候, 他机,却已经被保镖们发现了其中蹊跷。在那之前, 他已经默不作声地用短信给陈助理发送了两个暗号, 但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哪怕联系不上他, 陈助理选择报警,警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恐怕也不会擅自出警。当时还没有和祁尚惠见到面, 他甚至没有在脑海里细想, 如果姓周的和祁尚惠属于同一阵营,他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给保镖们看完自己的暗号前, 他已经把手机拿出口袋,拨出了周斯复的手机号码。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计划,一旦发出任何动静,就会被祁尚惠或者周围的保镖们察觉到。他没想到, 手机在掌心中轻轻一震,电话很快就被姓周的接了起来。周斯复还来不及开口说话, 就听到他正对着保镖们解释。听到他说半小时后如果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危, 就会让助理打电话报警,周斯复便彻底保持了沉默。在跟随保镖们走入车厢前, 他刻意用几句对话暗示了电话里的人,他现在刚从电梯里出来,正要坐上祁尚惠的车。上车后,他也在祁尚惠面前尽可能地保持着冷静和自然,刻意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口袋里的电话有些发热,虽然周斯复仍然在保持沉默,但他感觉得到,这人正在很认真地听着他和祁尚惠所说的每一个字。在对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用余光看到停车场外数辆陌生的车辆正在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缓缓缩小包围圈,心里很快明白,这些人有可能是周斯复派来的人马。为了稳住祁尚惠,他接着继续抛出一个个话题拖延时间,同时悄悄观察车窗外的情况。他没想到,周斯复居然会如此大动干戈,带那么多人过来给自己解围。……来到车外,周斯复抬起一只手,用指节不紧不慢地轻敲了两下车窗。“开门。”单手插着兜,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车内,“我数三声。”“一”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彪形大汉,各自举着一把金属撬棍。看起来如果软的不行,他们干脆就来硬的。“……”周斯复刚开始数数,祁尚惠已经阴沉着那张精致的脸,按下了解锁键。以周斯复的性格,要是她在倒计时前还没有开门的意思,不用等身后那两人上前来撬门,他已经一脚踹上来了。伸手拉开解锁的车门,周斯复一只手搭住车顶,在车门外缓缓弯下了腰。“姐,你们在聊什么?”停车场外的路灯暗光静静镀上了他的侧颜。他饶有兴致地开了口,“聊得那么起兴,不如加我一个?”祁尚惠的脸色很不好看。周斯复平时从不会喊她“姐”,哪怕在父亲面前,也是直接称呼她的大名。这样一句“姐”,听起来即熟悉又亲近,却无端地令她的背后隐隐有些发凉。“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祁尚惠冷声问,“周斯复,你是在故意给我下套?”周斯复嘴角轻耸:“听听,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压低声音,缓缓凑到祁尚惠的耳边,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低声开口:“嫌祁为珧还死的不够快,嗯?”“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他的唇角笑意未散,口齿却冰冷至极,“手脚放干净,离他远点。”话音落下,周斯复整理了一下领口,略微直起身来,朝着坐在汽车另一侧的时添意味深长道:“时总还不打算下车?”时添本来已经准备先下车了,但看到眼前的这对姐弟一副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动起手来的状态,他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僵着身形杵在原地。二十分钟后,vessel grand楼下。从时添怀中接过被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睡得正酣的邱胖胖,周斯复脸上的表情止不住僵了一瞬。这小子看起来只是有点虚胖而已,没想到体重那么敦实。连他一下子抱起来都有些吃力,不知道时添怎么能全程面不改色地稳稳抱着不放的。眼看周斯复好不容易抱稳了邱胖胖,时添从轿车的后备厢里取出两个行李箱,拉开杆子放在地上:“走吧。”登上上楼的电梯,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在,时添放轻声音,再次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我重申一遍,我只是暂时来你这”“我明白,时总不用再强调了。” 周斯复面色不改,神情如常,“你只是在我这里暂住几天,等找到公司附近合适的房源,确保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就马上搬出去。”“嗯。”听到姓周的把自己的话都说了,时添沉默片刻,又默默补充了一句:“这几天的房租,我会按日交的。”周斯复眉心微抽:“……知道了。”得到周斯复肯定的答复,时添总算放下心来。刚住进市中心的出租屋不久,那栋房子就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士光顾。后来搬到新的酒店后不久,住址又被祁尚惠的人查到,并且亲自上门来堵截了自己。他现在终于意识到,只要自己还在是季源霖配偶的身份,这样的麻烦只会源源不断地找上自己,永无宁日。和季源霖之间的离婚冷静期还有不到一周就结束了,在这期间,他需要找到一个新的住处,既能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也能静下心来处理刚接手的一系列工作事宜。除此之外,他现在还带着邱胖胖这个别人家的小屁孩。如果今晚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他连邱胖胖的安全都不能完全保证。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很久,他最后还是带着小屁孩和自己的生活用品,坐上了前男友的车。两小时才刚严词拒绝了周斯复要自己搬过来住的提议,两小时后就自己打包送上门了。“……”看着早就放在玄关门口的两双男士拖鞋,时添想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刚刚换好拖鞋,又把邱胖胖给抱到沙发上,盖好被子。时添正准备问周斯复自己把行李箱放哪,突然听到玄关处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喵”声。时添转过头,发现周斯复家那只黄白交织的小布丁又钻进了自己刚换下来的皮鞋里,正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