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城北,一座以黑白二色为主基调的屋宅矗立于此。
屋门牌匾之上,匾额高悬,其上撰写着“心念堂”三个大字。
浓郁的墨香气,自敞开的门扉中传出。
此刻已然夜深,但仍旧有不少人,从逍遥城中各处赶来,径直走进了心念堂中。
每每有一道身影跨过门槛,走进屋内,便可见门内黑漆漆的墨韵晃动一阵。
就好似是进去的人,都被那黑墨给吞噬了一般。
顾宁安看向挂在时雨脖颈上的草精,叮嘱道:“阿绿,跟紧了时雨,切莫从他的身上离开了。”
草精晃动草条:“先生放心,我一定对白子寸步不离!”
“嗯。”顾宁安颔首道:“其中日月轮转不同,会让人忘却时间,阿绿负责默数时辰。”
“此刻距离明日辰时画卷开启,尚有三个时辰的工夫,你们最晚明日辰时便要出来,可记住了?”
草精道:“先生放心!”
时雨道:“记住了!”
顾宁安摆了摆:“去吧。”
不多时,目送着时雨一人一草走进了心念堂,顾宁安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揉了揉肚子,顾宁安无奈笑道:“此地迷惑五感的法术,对我没法生效啊......”
“这镜之天道,莫不是怕我将自己饿死了?”
寻了一处石阶,顾宁安席地而坐,从袖间取出道途、碳笔,便是撰写了起来。xuqi.org 海豹小说网
【落日坡上,存有异画一幅,其中有一繁华都城,名为逍遥......】
......
“好浓的墨味......”
跨入了心念堂后,时雨经历了短暂的失神,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纯白,在这纯白之中,有无数线条状,点状的墨痕流动在其足下。
整片天地,一望无垠,好似一片水墨天地,唯有白色宣纸和乌黑的墨晕组成。
时雨四下环顾,瞧不见边际,便是不住道:“阿绿,这地方跟外头看完全不一样啊,很古怪......”
草精道:“你怕个屁啊,有草爷在,任它古怪,安敢放肆?”
“它放肆不放肆不我知道......”时雨咳嗽了几声:“你能不能不要勒我脖子勒得那么紧?”
闻言,草精赶忙松开些许,时雨的脖子上立马多出了一圈红痕:“你懂个屁,我这是严格遵照先生的话,跟紧了你,生怕你丢了不是?”
“你说是就是。”时雨没有与其斗嘴的心思,缓步走动起来。
没曾想,他这一走,地上的墨晕就也随之动了起来。
发现这一点,他便开始左右前后的走动。
当他走动的时候,脚下四周的墨晕会随之移动,当他停下来的时候,这墨痕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缓缓凝聚成型。
这时,草精开口道:“那个黄日海不是说了吗,你进来之后,得想想想见谁。”
时雨闭目颔首:“好!”
不多时,草精的惊叹声响起:“嚯!有点厉害啊!”
嗅到空气中那熟悉无比的药味,时雨猛地睁开眼,高声道:“五大庄!”
“臭小子!”
“瞎叫唤什么呢!”
“吓你爹一跳!”
“让你熬药打瞌睡了是吧!”
说话之人约莫四十许,着一袭褪色长袍,说话间手里还拿着一根药杵捣磨药粉。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面容,熟悉宅院!
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比的熟悉!
“爹!”
时雨猛地起身,朝着中年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就这么一下,差点没把药罐给撞到了!
“哎哎哎!”时父一手抱住时雨,一手压住药罐,笑骂道:“臭小子,怎的了你!”
时雨死死地抱住父亲,闻到父亲衣服上浓郁的药味,泪水止不住的淌落。
察觉到异样,时父先是一愣,紧接着将手中药杵药罐挪到一边,伸手轻拍时雨后背,问道:“儿子,怎么了,睡着做噩梦了?”
半晌,时雨从父亲怀中分开,擦去眼角泪水,笑道:“没做噩梦,就是见着爹有些高兴。”
“嗨!”时父胡乱揉了揉时雨的脑袋,发笑道:“明明是个男娃,性子却像是个女娃似的多愁善感。”
“胡扯!”
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里屋传出!
循声望去,一面容姣好,浑身上下白到发光,连同头发也跟时雨一般雪白的女人,抱着一盆洗净的湿衣走了出来。
只见其瞪了时父一眼,嗔道:“我儿这是心思细腻,以为都跟你似的,大老粗一个!”
唰!
一阵劲风朝着女人“袭”去!
时母顿感腹部一震,低头看去,就见自家儿子紧紧抱着自己,肩膀还不住的颤抖着。
见状,她不由得蹙眉道:“儿啊,真做噩梦了?”
半晌,时雨松开母亲,朝后退了几步,笑着哭道:“美梦,是美梦!”
“美梦?”
“这就美梦了?”
时父同时母对视一眼,前者了过来蹲下身子,后者放下手中木盆,一道蹲下。
时父搭上时雨手腕开始搭脉。
时母则是将手掌置于时雨额间。
片刻后,时父时母再度对视一眼。
“没发热啊!”
“脉象平稳,没病啊!”
见状,时雨一把揽住爹娘的脖颈,正色道:“爹、娘,孩儿好想你们......”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时父时母皆是伸出手抱住了自家儿子。
瞧着这么阖家团圆的一幕,有些感动的草精也分出两根草条,悄然环住了三人......
吱吖!
老旧木门合叶回转,院门忽地被打开。
一白须老者站在院门前,瞧见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他们的背后好像还有一条绿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便是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揉了揉眼睛,他便是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弄啥嘞”
听到老者的声音,时家夫妻二人先是抬头,对视一眼后就松开来了手,轮流开口道。
“三!”
“二!”
“一!”
啪!
“哎呦!我的腰!”
“爷!”
“爹!”*2!
“阿绿!”
眼看着老人向后栽去,两根草条瞬息飞出,扯住老者的后背,将其扶正后便是有缩回了时雨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时父时母也赶了上来,见老人没有摔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臭小子!”
“瞧你给爷撞得!”
时父骂了一声,搀着扶着腰的老者走进院内。
时母咂舌道:“废什么话,赶紧去给爹揉揉腰!上个药去!”
“哎!”时父应声,搀着老者便朝着内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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