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护卫这一刀,爆发了所有的力量。
饶是如此。
在秦小满的眼里,这把刀依旧飞得很慢。
慢到,只需要他伸出两根手指,便能够将弯刀刀锋夹在指中,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投掷回去。
嚓!
刀锋没入司府护卫的胸膛,绽放出一大朵血花。
并将卫府护卫的身体向后带退两步。
“扑嗵”一声,落入护城河中。
血花将破冰的护城河水,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秦小满看到坠入河中却没有半分挣扎的护卫,便知自己刚才那一刀,正中司府护卫的要害。
此人,定是没救了。
“司云雷为了留你一命,不惜说不擅长的谎言,你却自己拔刀送死……唉。”
忠心护主不假。
可这飞蛾扑火,实属犯蠢了。
司府上下都投入大牢中,这个护卫估计是司云雷专门留下来传递消息,处理后事的。
如今死了……便死了吧。
秦小满对于一心想杀自己的人,会佩服,会惋惜,但绝对不会同情。
卫府护卫刺杀秦小满却被反杀,说起来复杂,实际上,一切都只发生在电石火光间。
待到旁人反应过来,顿时惊作一团。
“来人!杀人了!”
“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守城的卫兵闻讯而来,听到有人杀人,刚要亮出手里佩刀。
当看到众人所指认的杀人者乃是秦小满时,赶紧把佩刀收了回去,关切地询问。
“秦先生,您没事吧?”
“幸好我反应快,这个特意在这里等我进城的刺客才没有得手,把他打捞上来,送到大理寺去,看看究竟是何来路。”
帮忙打捞司府护卫的路人们,都看到了是谁先动的手。
听到秦小满说完,守城卫兵便去照办。
就知道这不是寻常人能够参与的。
再加上秦小满是正当防卫,此事便只是引起了附近居民的一阵热议。
但很快。
就被城外破庙被天雷劈中的消息,掩盖下去。
秦小满等到大理寺的衙役来了,跟着司府护卫一起去了大理寺立案后,这才返回秦府。
刚到家门口。
消息已早他一步传到老爹的耳朵里。
他说破了嘴皮子,又让老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确认没有伤到分毫。
老爹这才安心,但还是不住地叮咛他。
“京城不像富阳,这里藏龙卧虎,比老家危险多了,如今你又是未来的帝师,还得罪了不少人,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
“爹,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我好歹还有唐叔保护,你呢?”
秦小满看了一眼老爹身边两个不太中用的护卫,打着商量。
“不如我去雇几个更厉害的高手给你当护卫,免得哪天看我不顺眼的人,再把你给抓走当人质,逼我就范。”
像方才那样。
有人借秦府的安危来逼迫他的事,他不希望变成现实。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小满,你记住,不用管我,只要你没事,爹就放心了。”
秦立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感慨了这么一句。
让秦小满心中警铃大作。
“爹……”
“爹还要去办皇差,已经让厨娘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给你压压惊,你记住,最近京城因为战事动乱不太平,闲着没事就别出门了,在家呆着吧。”
秦立夏并没有多作解释,扭头就走。
只是转过身的瞬间,他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近日来。
京城打听小满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长公主府再赐给他几个护卫,护他太平,可就没有像当初护送他入京的理由那般站得住脚。
那么。
小满的身份就会更加令人怀疑。
若是有一日,东窗事发。
他希望小满记住他今日所说的话,先自保,莫救父!
“唐叔,你说我爹今日怎么心事忡忡的?”
秦小满望着老爹走下台阶,险些失神被绊倒,若有所思。
是朝廷差事繁重,导致想得太多?
不应该啊。
老爹刚当上皇商时都敢正面硬刚兵部尚书,不可能因为皇商的差事而变得如此小心。
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来在这京城里,我还缺双眼睛和双耳朵。”
秦小满感慨一句,目光落在唐叔的身上。
“唐叔……”
“公子,唐门也是最近才来京城的。”
唐参面无表情地回拒。
唐门力所能及的事,唐参自然能办。
可唐门也解决不了的事……他也没有办法。
打听京城里的消息,需要在京城有盘口或是驻地。
这一点,唐门自从前朝覆灭便不存在任何优势。
“也是……是我唐突了,那么,找谁打听好呢?”
长公主府?
估计他的身世,长公主瞒得死死的。
唐姑娘?
唐姑娘最近忙着税改,除了每日给他写一封书信,吐露一下遇到的难题,连见他的时间都没有。
他可不能再给唐姑娘添麻烦。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途径可以用了。
“走,先写信再吃饭。”
秦小满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无事一身轻。
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府内走去。
“管家,今日我休息,无论谁来找我,都不见客。”
司云雷被爆得骨头都不剩,按理来说,应该没有知道事实的真相。
可耐不住,司云雷前往神机营找他,就是被人引进去的。
那么。
司云雷的护卫的身份,很快便会被确认。
如此一来,司云雷之死,很快也会让人找到证据证实这一点。
不管别人怀疑是谁下的手。
都与他无关。
除非。
有人能够想到“天雷”是“地火”。
不过,就算有人想到这一招,没有人证,他也不会承认。
就像司云雷想与他同归于尽一样。
此事只能做,不能认。
……
入夜。
天牢里变得阴冷无比。
梆梆梆!
司夫人被一阵敲击声吵醒,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她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好在贴身的丫环帮她顺了气,又咳出一口血,这才轻快了许多。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大声呼喝着光顾着扶人,不顾着拿碗的丫环,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咳血的司夫人,小声嘀咕着。
“司云雷都被雷劈死了,真不知道你们还赖在这天牢里做什么?”
狱卒的声音听上去很小,但由于他身体往前倾在倒饭。
所以,正好能够让牢里的司夫人和其贴身丫环听到。
“你……你说……说什么?”
司夫人喉咙里像拉风箱似的,呼呼喘着粗气,挣扎着来到牢门边,奋力地朝着狱卒伸出手去。
“你说……谁……死了?”
“谁?谁死了?谁说的,我可没说!”
狱卒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更往前倾,环顾着左右,压低声音。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司云雷在城北破庙被雷劈死了,他的贴身护卫想截杀秦小满被反杀扔进护城河里,你们居然不知道?”
狱卒说到这里,脸色剧变,连忙抽身往后退,紧张兮兮地嘀咕着。
“难道是陛下不想告诉你们?对了,还有一个司森没有回京,司夫人你可不能离开这天牢……头儿,快去请太医,司夫人又咳血了!可不敢让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