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不必出言奚落!许你做得,就许旁人说得!”
相邦魏辙大袖一卷,脸上凛然不可犯,点指着自己的胸膛。
“我魏辙既然敢说,就做好了准备,王后有甚手段都尽管用出来好了!
“看看是我魏辙被罢相,还是你王后囚冷宫!
“今日若非太子强邀我来,你当我愿意踏进这间室?不识抬举!”
华阳王后笑,笑容没有一丝温度,鼓掌拍手。
“彩!如此甚好,正合我意!”她横臂指门,道:“那相邦大人这就请吧!”
秦子楚赶紧拦在两人中间。
挡着母亲华阳王后的视线,拉着提腿就要走的相邦,苦笑连连。
“千错万错,都是子楚的错。
“母后勿怒,相邦勿行,今日实是有万分要紧的事。
“子楚此次九死一生,望母后和相邦暂放恩怨,以秦国为重。”
华阳王后弯起右手看指甲。
她的中指指甲上长出一截金指甲,一寸余,上面点缀有米粒、豆子一般大小的亮片。
亮片在烛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暗夜星辰。
[夭夭这美甲做的真不错。]
她嘴角带笑,一边欣赏,一边慢悠悠地道:
“我芈不鸣膝下无子,太子失言了。
“昨朝联合相邦,在朝堂落孤颜面,闹的孤那些属官都人心惶惶,中厩里的马都跟着闹腾,都以为孤不行了。
“孤杀了三个人,宰了五匹马,才让他们知道孤还杀的动。”
微抬眼皮,像是瞌睡的老虎被叫醒,慵懒中带有一丝抹不掉的威严。
“九死一生。
“谁九死,谁一生?”
秦子楚还没说话。
相邦魏辙偏头,从太子脖颈处露脸,探出头来,满面怒容。
双指并在一起如利剑,隔空虚点着王后。
“往日给你三分薄面,是看你统领后宫井井有条,对待正确的政策也不指手画脚,是个贤后。
“没想到你心胸狭隘,不知轻重,竟为了对付一七岁稚童而损我秦国威严!
“辙吃秦粮,拿秦俸,坐的是相邦之位。辙若早发现你真面目,早就将你势力连根拔起!
“说辙勾连太子,呸!辙针对的是误国之贼!
“勿拿你那比夜香还污秽的蛇蝎心肠,猜测我这赤诚之心,晦气!
“辙行得正,坐的直,不会被你吓到。
“你来杀辙试试看!
“当辙是那些被你豢养在宫中,披着人皮不会反抗,只知等死的牲畜不成?
“伱虽姓芈,但不是芈八子!
“我魏辙在秦国一日,秦国就没有第二个宣太后!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注1)
火爆脾气的相邦,喷了太子后脖颈全是唾沫星子。
太子三番五次阻拦,哀求相邦别说了,每次都被暴躁的相邦无视。
华阳王后也不是挨骂不还嘴的人,拍着桌案站起来就是一番输出,吓的椅子“咯噔咯噔”打哆嗦。
太子秦子楚在两人之间疲于奔命,跑来跑去,是哪个也拦不住。
跑了十来趟,忍无可忍的太子怒发冲冠,猛的一拍桌案。
可怜无辜的桌案今日收到第二次重击,发出一声响度极大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