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不明白。
他根本没有惹到任何人,遇到事情也是尽量忍让,可是,终究还是不能安稳修炼。
他想要的,只是安安稳稳的修炼。
结果,就是实现不了。
他心里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也是时候发泄一下。
晚风和熙舒适,站在桥下向下俯视。
夜晚的河流像是丝带一般明亮,反射着粼粼月光温柔流淌。
“韩师弟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钟涵看着眼前美景,轻轻皱眉。
“等会儿吧,许是被耽搁了,小易做事稳重,安心等着吧。”钟云袖出声安慰。
“嗯好吧”
可是,无论钟涵怎么转移注意力,她心底总是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危机感。
没办法,她只好强行注视着眼前景色,凝聚心神。
“说起来,这地方之前我还带你来玩过不少次。”钟云袖看着微波不兴河流,回忆道。
“我记得,那还是我小时候,景天庄不像现在矛盾这么大”钟涵也一下子被拉进了回忆。
感受着微风吹拂。
她彷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童年。
那个时候,景天庄威名尚在,是当之无愧的云州五大势力。
外部环境好,各种资源丰厚,各个分院的关系自然也十分和睦。
那时候,她和孙明珍,方守明,胡云度三人关系最好,天天在一起玩耍。
这条小河,因为距离景天庄不远,加上风景优美,是她们四人常来
赏景的好地方。
她记得有一次,孙明珍不小心掉进河流深处,还是她们三人合力想办法,才将其救了上来。
回去之后,每个人都挨了好一顿打骂。
想到孩童时期趣事,钟涵嘴边不自由挂起一抹笑容。
那个时候,方和方叔也还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人。
可惜,好久不长。
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景天庄的渐渐衰落,潜藏于水面下的压力,开始接踵而至。
方和性情大变,沉迷于追逐权力,联系渐断。甚至开始针对他们九曲院。
他们四人也随着年龄增加,接手各自分院事情,各奔东西。
而到了现在
钟涵叹了口气。
自从陈凌墨那事发生之后,她虽然没怪罪,但好闺蜜孙明珍却依旧举家搬离华阳城,毫无音信。
而胡云度,则是前往府城游学,许多年没回来过。
至于方守明,更是在一次秘境出行之后失踪,生死不知。方和死了后,就更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了。
“生死由命不由人涵涵过好眼前,活在当下,问心无愧就好了。”似乎是看出了钟涵内心惆怅,钟云袖开口安慰道。
“好一句问心无愧,钟云袖,你现在教导起女儿来,倒是有模有样,你这一生就没做过亏心事么?”
忽然,林间传来一阵嘶哑女声。
“谁?!”
钟云袖感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始终没听出身份。
“真是贵人多忘事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放心,我忘不了,忘不了你坐在花桥上看着我的可怜视线像是看一只落汤鸡就算你烧成了灰,我也忘不了你!”
一阵急促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冲出。
为首一人,戴着青色恶虎面具,身穿白虎踏风甲,手持紫金钩镰枪。胯下是一铁甲战马,鼻息粗重,奔跑之间嘴中隐隐有火光翻滚。
“你是?!”
感受着对面传来的强大气势,钟云袖面色凝重,认真思索起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有在记忆中发现有这种嗓音的女性。
“呵呵是我啊,好久不见,钟大小姐”为首主将冷笑着,一把将脸上的青色恶虎面具摘下。
“青虎,游觞,见过九曲门掌门。”
恶虎面具之下,是一张凶厉的女子面容。
不是说长相长得丑,单独眼睛、鼻子、嘴巴拿出来都好看,组合起来就有一种别样的肃杀气质,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凶狠感觉,敬而远之。和她相比较,对面站在桥上的钟云袖。
容貌秀美,下巴微圆,双眉似细笔巧画,虽然整体面相稍稍显老,但气质温柔可亲。
两人一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游觞,是你?你不是死在了外面?”一看到此女,钟云袖也是讶然出声。
钟少天年少有为,天赋绝佳,堪称是景天庄历史上最为出众几人之一。
他年轻时候,自
然少不了旁人追求。
游觞,出身于华阳三大家之一的游家,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到了最后,钟少天还是选择了青梅竹马,和自己是远房亲戚,温柔体贴的钟云袖。
游觞和钟云袖在以前算是好姐妹,也因为钟少天一事彻底闹掰。
最后钟云袖收到关于游觞的传闻,是说她加入军队,和家里断了联系,音信全无。
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再度见到熟人。
“我死了?你还没死,我能死?”游觞嫉妒的看着钟云袖,“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忍不住想要把它戳烂。要不是你这个贱人,天哥怎么会死?”
“你什么意思?当时那事,难道就没有你们三大家的插手?要不是你们三大家勾结外人,暗自推动,收到情报后故意拖延,天哥何必在秘境里苦苦支撑那么长时间,最后”
钟云袖怒气冲冲,说到最后,暗自神伤。
“是啊,我知道我们游家在天哥这事中动了手脚,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断绝家族联系,加入府军?”游觞反驳,“所以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当年做出此决议的长老,替天哥报了仇。”
她讥笑道:“可是你呢,这么些年过去,你做过什么?不就是安于稳定,居于一隅之地,不思进取,就你这样子,能够做什么?抱着你的缅怀去死?”
“你?!”
钟云袖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她本来就是不善言辞
之人,再加上性情温柔,很少如此这般,泼妇骂街。
游觞继续道:“我就问你。假如当初是我跟了天哥,有着游家全力支持后,天哥会困在秘境出不来?景天庄会落得今日这般结局?你九曲院会被分裂出来?”
“”
钟云袖无话可说。
比起游觞的牙尖嘴利,她实在是差得太多。
忽然,她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定定的看着游觞:“可是,最后天哥还是娶的我。”
“钟云袖!!!!!贱人!!!!!!”游觞顿时破防,勃然大怒。
她一声令下,小桥前后两端,登时出现二三百人骑兵,前后封锁起来。
“好好好,钟云袖,你总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总是说什么诚以待人,得道多助。今天我就看看,谁能救得了你!”
“那是你女儿?你们两个,就一起死吧!!!”
咻咻咻!!!
话音刚落,游觞身后骑兵,纷纷拔出身后长矛,雨点般密密麻麻向桥中间射去。
只是一个瞬间,整座桥面上如同刺猬一般,插满了锋利长矛。
随同钟云袖过来的一支车队中,车夫、侍女全都在这波长矛射击中死去。
夜风呼呼,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有一具残破车厢,歪斜的倒在桥面上。
“这就死了?我不信。”游觞轻笑一声,大喊道,“火油,火把,扔!”
嘭!!!
话音刚落,马车瞬间炸裂,木片碎屑飞舞,从中冲出两人,急
速向后方离去。
赫然是钟云袖和钟涵。
“让开!!!”
钟云袖素手轻挥,两道青色光团眨眼射出。
十几个骑马兵卒就被冻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冰爆!”她叱咤一声。
寒冰真劲顺着血管流入心肺,瞬间冻结所有生机。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兵卒面色铁青,浑身皮肤僵硬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赫然已经被活活冻死。
眼看着前方阵型四分五裂,露出一个好大空缺。
钟云袖面露喜色,带着钟涵迅速向空缺外冲去。
只要逃出军阵封锁,躲到密林中去,就能找到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