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儿......不要说了......我先拉你上来......”
澹台寻真也是眼眶有些湿润,从目睹好姐妹身死,再到好姐妹绝处逢生,从大悲到大喜,能维持住现在的勉强镇定,已经算是极其难得的了。
“姐姐......我错了......对不起.......”
半空中,雅儿还是在失声痛哭,她越想起自己的行为,就越是想死,想要替死去的人赔罪。
她害死了那么多人.....
“姐姐不怪你......”
澹台寻真拉住了绳索,准备用力将雅儿拉上来。
不管怎么样,就算雅儿是内奸,那也是她的好妹妹,也得先让她活着!
家,我们要一起回!
哔!!!
这时,一声尖利怪异的沉闷声音从峡谷深处响起。
这声音穿透了雾气,伴随着轰隆隆的山石晃动声,在峡谷内反复回响。
也不知道是由于峡谷的回音放大,还是因为这声音太过剧烈。整座峡谷内,白雾隐隐有些消散,山林树木簌簌而动,石桥也跟着微微摇晃起来。
所有人顿时也感觉耳膜轰鸣,胸口烦闷,有呕吐感产生。
而那些本来凶猛异常的乌魈鸟也瞬间失去了气势,从空中落下,降落到桥面,紧紧夹着双翅,低着头,似乎是在迎接着什么。
呼!
一声巨大的翅膀扇动声。
白雾散去,一头体型庞大的乌魈鸟出现,个头足足有普通乌魈鸟的两倍大小,翼展遽然差不多有五米多宽!
它的头上还有一对类似鸡冠形状的肉瘤,红得发紫,如同王冠。
“乌魈鸟王?!”
王云开低呼一声,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非常适合乌魈鸟生活的巢穴,那自然也会有远超普通乌魈鸟的变异凶兽存在。
他终于明白这条路线为何会被废弃了,有这么一个极度危险的凶兽族群在,还有一头堪比三劲武师的乌魈鸟王存在,任何人都会选择避开这里。
或许,大量乌魈鸟的死亡,已经是刺激到它,也可能是因为兽饵的引诱,惊动了它。
乌魈鸟王只微微拍动了下巨大羽翼,身影一闪,如同离弦之箭般,只是一瞬,猛然出现在大桥上空。
它距离众人头顶只有几米,扑腾翅膀的声音极其清楚。
强烈的风压吹动,众人直接就感受到一股猛烈气流随影如行。
乌魈鸟王发出怪异的鸟叫声,在半空不断盘旋飞翔,一条长长的脖子,死死地盯着澹台寻真,以及她旁边的半块兽饵。
这乌魈鸟王,显然是不同于那些普通的乌魈鸟,似乎有着一定的分辨能力。
它一双散发着满满恶意,全是红光的狭窄鸟眼中,竟然对澹台寻真,产生了一丝垂涎!
它似乎知道,那兽饵只是闻起来好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而身怀顶尖血脉的澹台寻真,只要吃了此人,就有可能迎来进一步的实力蜕变。
乌魈鸟王在空中盘旋数圈,鸟眼始终离不开澹台寻真附近。
下一瞬,它狂猛的拍动一下羽翼,身影陡然消失。
“不好!”
王云开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这乌魈鸟王的真正目的,似乎是澹台寻真。
他焦急的向澹台寻真的方向冲去。
可是,随着乌魈鸟王的消失,大批的乌魈鸟却纷纷朝他蜂拥而至,黑色羽毛飘飞,场面混乱至极。
这些乌魈鸟,虽然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构不成什么危险,可要是不管不顾,却也不行,当下,他就被瞬间淹没在大片黑色羽毛中。
“小姐......快......闪开.......”
大批鸟群中,隐约传来王云杰焦急的提醒声。
可是,澹台寻真依旧在死死的攥着绳子,想要将雅儿救上来。
刚才本来她差一点就能将雅儿给拉上来了.......
可是,乌魈鸟王带来的强风,让雅儿身形晃动,手里抓着的绳子再次松开,又下滑了十几米。
雅儿,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能在这么大的强风,这么高的距离之下,能抓着粗糙的麻绳,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过,雅儿也快要到极限了,掌心和麻绳接触的地方,已经有血迹渗出,显然被麻绳拉破了细嫩皮肤。
所以,澹台寻真根本就不敢用力使劲拉,她怕猛然一用劲,雅儿坚持不住,再失手掉落下去,她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她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将雅儿救上来。
“坚持住,雅儿!”
她大喊着,给雅儿加油鼓气。
其实,她不是没听到王云开的着急呼喊,也不是没察觉到即将要来的危险.......
只是她根本不敢闪开,也根本不敢松手,她怕自己一松手,雅儿就会坚持不下去,掉到峡谷里面去。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这么高的距离,就算下面有条河流,那也是必死无疑。
就算雅儿曾经做错了什么,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雅儿死在她的面前,她必须要把雅儿救出来!
抱着这个信念,她咬牙坚持。
忽然,一声尖啸刺耳欲聋。
那突然消失的乌魈鸟王再度出现,这次,它出现在澹台寻真的上空。
巨大的黑色身影,速度奇快无比,宛如一道黑线,眨眼便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一爪朝澹台寻真扑去。
那爪子上银光闪闪,锋利无比,还隐隐有黑紫色光芒闪动,显然是有剧毒。
可是,澹台寻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松手,她不能让自己的姐妹因为自己松手而被摔死,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逆鳞态!”
一声微弱的自语声响起,另外一道带起虚影的疾风,从澹台寻真身边侧身而过。
嘭!!!
半空中,骤然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全部都反弹着这次剧烈撞击声。甚至就连峡谷四周,都有回音泛起。
韩易在空中一个翻身,在石桥上蹬蹬连退数步,才勉强卸去劲力。
他面色有些骇然,他可是动用了自己全部力量,就连逆鳞态这种会损伤经脉的绝招都拿了出来,蓄势待发之下,全力出击。
可就这样,还被这乌魈鸟王给正面击退。
“澹台寻真,快点!”
韩易挡住了这一击后,急忙大叫。
说实话,他本来都快跑出石桥范围了,却又不得不返回来,这种冒险举动,完全就是怕澹台寻真出事。
澹台寻真,完全就是现在队伍里的核心,她不能出事。
不管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韩易现在算是和澹台寻真站在一条船上的人,必须保证她的安危,才能让接下来的很多事情,顺利完成。
但那乌魈鸟王再度尖叫一声,速度飞快,锋利的爪子宛若两把锋利匕首,划出道道线条,飞绕而回,不断围绕韩易切割转动。
当当当当的接连撞击声中。
韩易双手急速格挡,体内的劲力迅速消耗,很快就所剩无几。
原本因逆鳞态爆发膨胀变大的结实拳掌上,也出现了大量的血痕,似乎马上就要破防流血。
哔!!!
乌魈鸟王高亢一声,再次陡然跃上高空,坚硬利嘴朝下,旋转身躯,如同电钻一般狠狠向韩易钻去。
“蓄锐破天!”
这时,却有一个人更快。
是郑胖子!
他怒吼一声,从大量乌魈鸟鸟群的封锁中冲出。
虽然他长得像肉球,但并不是真正的肉球,此时他身法无比灵动,宛若从山崖向下滚落的滚石般,全身肥肉膨胀起来,两只大手如同铁铲,猛烈的将乌魈鸟王的鸟嘴夹住。
可是,下一瞬,他又惨叫一声,黑灰色的坚硬大手竟被活活钻出两道沟壑。
但乌魈鸟王的行动也瞬间被他封锁住了。
“韩易!”他怒吼一声。
郑胖子此人虽然贪生怕死,但他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聪明人,他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
自己的任务已然失败,这一路上的奔波艰辛,投入成本太多太多,只要回到平州府,相信王云开他们肯定会给予补偿。
但现在眼瞅着就要到平州府了,所以,谁敢阻挡他郑胖子做完这单生意,谁就得死!
韩易自然会意,他抓住这个机会,鼓足全身气血劲力。
当!
他大跨步上前,狠狠一掌拍在乌魈鸟王翅膀上。
只要这玩意失去行动能力,那就和上了岸的鲤鱼差不多,蹦跶不了几下。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大鸟翅膀居然只是微微一凹,屁事没有,反而借力爆发,瞬间挣脱郑胖子钳制。
“这?!!!”韩易也是心头一惊。
没办法,他和郑胖子对视一眼,联手攻上。
但这乌魈鸟王,速度奇快,浑身还刀枪不入,又加上带着剧毒,可以御空飞翔,即便是他两人联手,也渐渐落入下风。
终于,这乌魈鸟王在半空回旋了下,如同一道闪电猛然扑出,它是有点不耐烦了,它对韩易两人没有兴趣,只想吃掉引起它血脉共鸣的澹台寻真。
韩易和郑胖子体力消耗也是很大,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黑影闪过,须臾后,两只利爪便牢牢地抓住了澹台寻真两肩。
鲜血顺着澹台寻真的肩膀流下,流过肘部,流到指尖,再顺着绳索,滴到了雅儿头上。
辛辣的鲜血刺激着双目呆滞,宛若木偶的雅儿。
一阵滚烫火热,火辣辣的灼烧感在脸上浮现。
“姐姐......”雅儿现在才完全从那种被人迷惑的状态中,完全醒转过来。
大片大片的眼泪,好似泄洪的堤坝,止不住的往外涌......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姐姐站在大桥上,为了救她拼命。
那巨大的鸟类怪物,那如同瀑布留下的鲜血......姐姐受伤了.......
她现在再度回想起自己做出的那些错事,心中苦涩无比。
“姐姐......”她楠楠自语道:“我不能拖累你了.......”
她害死了那么多人,不能在害死姐姐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乌魈鸟王羽翼大张,狂暴的力道从双爪透出,想要将澹台寻真生生拔起。
嘭!!!
两道人影闪过,一左一右,先后两拳砸在乌魈鸟王身上。
乌魈鸟王吃痛,暂时松爪,展翅翱翔,澹台寻真身上的鲜血越发刺激得它欲罢不能。
它不断在半空盘旋回转,试图寻找机会。
哔!!!
乌魈鸟王怪叫一声,宛若女子疯狂尖叫,刺耳异常。
扑通扑通!
一大片乌魈鸟如同最浓厚的乌云,黑乎乎的从峡谷四面八方涌出,瞬间便将韩易二人淹没。
嗖!
乌魈鸟王向高空不断飞翔,隐隐消失在高空之上,只剩一个光点,须臾后,便好似黑色流星坠落般,带起道道残影,向澹台寻真冲去。
它虽然不知道这个能促进它血脉进化的强大存在,为何会一动不动,但并不妨碍它抓住这个机会。
“雅儿.....坚持住.......”
大桥上面,澹台寻真紧咬牙关,血丝从嘴角渗出,但双肩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就握不住手中的绳索。
更何况,这乌魈鸟王爪子上,还带着剧毒。
就算她身体的血脉,对毒素有一定的抵抗力,但全身酸麻无力,暂时疲软那也是少不了的。
“姐姐......”雅儿的泪水渐渐消失,只留下两道白色泪痕,她朝上方大喊道:“姐姐,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替我好好活下去!”
她不想再拖累姐姐了,她已经害死那么多人了,她不想让姐姐再为了她而死。
她是个罪人,她也无颜面对不是亲姐姐,去胜似亲姐姐的澹台寻真。
“不!”澹台寻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疯狂摇头,“雅儿,你一定要好好抓住绳子!”
她沉腰下马,全身用力,想要一鼓作气,将雅儿拉上来,但始终没有力气,毫无作用。
忽然,本来紧紧绷着的绳索,陡然一松!
她突然用力过猛,一个趔趄,就一屁股往后坐在地上。
但她根本感受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冲到桥面上的空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