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西西比州,汉米尔顿庄园。
精致的水晶灯罩包裹的煤油灯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经过多角度散射和折射后,在宴会厅里投射下梦幻般的彩色光晕,照亮了这间奢华高阔的宴会厅。
杰佛逊·汉米尔顿·戴维斯坐在晚宴长桌的主座一端,身后站着一位连胡须都搭理的井井有条的大英管家,10米长的桌子两侧坐着来自南方各州政府和军方高官,他们都是坚定反对废奴主义思潮的共和党人。
林启明坐在长桌的另一端,身后站着詹姆斯·豪利特。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扫视着与会的嘉宾贵客,就像是视察自己手下的护卫队,目光中充满了审视意味。
而恰好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军官们,也对坐在主客位置上的陌生人充满了警惕,相互间以眼神无声地交流着,做出他们自己的判断。
汉米尔顿看出了双方之间的隔阂,起身后热情地举起酒杯向众人说道。
“来来来,这是我庄园里的葡萄园酿制的葡萄酒,绝对不会比法兰西拉菲酒庄的味道差,诸位都请举起酒杯,共饮这一杯葡萄酒,欢迎我的朋友林先生。”
林启明优雅地端着酒杯,慢条斯理地起身环顾四周微笑道。
“大客气了汉米尔顿先生,很荣幸受邀参加您的晚宴!”
“当然也非常荣幸在这见到诸位,你们是汉米尔顿先生的朋友,那么也会成为我的朋友,我相信这也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说到这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发现口感醇厚且丝滑确实不比拉菲差。
汉米尔顿微微愣了下,但迅速反应过来抬手自己也喝了一杯。
见到宴会主人都这么给陌生人面子,官员们和军官们心中各自盘算,觉得冒然得罪此人并不是件聪明人该干的事,也都举杯陪了一杯。
再次坐下后,汉米尔顿脸颊微红,精神略微亢奋地开口道。
“今天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坚定反对废奴主义的斗士,我们都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是阻止那群蠢货破坏我们的传统,扰乱国家的秩序和社会风气。”
“更坦白一点,就是维护我们大家的利益,我想这没人会反对吧!”
他的话说完后,林启明微笑不语,官员们和军官们却都产生了共鸣,你一言我一语地声讨起了北方废奴主义带来的社会问题。
“汉米尔顿说的没错,自从那群蠢货整天叫嚣废奴,我庄园的奴隶已经逃亡了30多个!”
“没错没错,我的庄园也逃走了不少,幸亏上半年通过了追缉逃奴法案,不然情况会更严重一些。”
“那些无耻的工矿企业资本家,他们就是要挖空我们南方的经济支柱,彻底把我们都踩在脚下,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汉米尔顿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聆听着他们颇为肤浅的认知发言。
他不得不感慨,要不是在伊尼德湖听到了更透彻的多元化分析,自己也只会局限于眼前所看到的冰山一角,而不是把视野拉升到纵观未来百年,全面且深入地批判废奴主义将会造成的毁灭性破坏。
“静一静先生们,我们不妨听一听林的看法,也许会让你们认识更深刻!”
当官员们和军官们陷入了重复性的牢骚时,汉米尔顿及时打断了他们的发言,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一直微笑旁观的某人身上。
林启明轻轻举了举酒杯,向众人示意后起身,围绕着长桌慢慢踱步。
他将在伊尼德湖对汉米尔顿说的话,再次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娓娓道来,就在众人耳边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描绘出了未来美丽坚将会陷入的困境,以及真正的美丽坚精神和思想,包括美丽坚这个国家的主体民众逐渐消亡的可怕结局。
“哦上帝啊,我不敢相信,那是多么可怕的未来!”
“人生来只有2个性别,不是男就是女,97个性别也太可笑了吧,不过要是任由那些推行废奴主义的蠢货做大,他们会做出更蠢的事也是可以预见的!”
“林先生的目光真是长远,我们还在纠结两院议员的坐席数量,还有对法律条文的倾向性争夺,他就已经看到了百年后的未来。”
“汉米尔顿,您认识了个智慧卓绝的朋友,他对未来的判断和犀利言辞,点醒了因为追缉逃奴法案的胜利而沾沾自喜的我们。”
听着自己的朋友们惊叹连连,汉米尔顿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那么是时候做真正的大事了。
“好了先生们,吹捧的话以后再说不迟,现在我倡议组建反废奴主义统一战线,加入统一战线的人要毫无保留地支持我们共同的决议,维护我们共同的权益和行动纲领,即便需要你们贡献出所有财富,甚至是你们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要是有所迟疑的,请自己离去,我汉米尔顿依旧把他当做朋友,但却不能把他当做志同道合的盟友!”
宴会厅的空气似乎一下凝固了,官员们和军官们扯了扯衣领,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水,走还是不走两种想法在脑子里互相碰撞。
走了今后就会被隔绝在统一战线之外,未来真爆发了战争,废奴主义者冲入自己的庄园时,可没有人会同情他的遭遇。
不走的话就意味着要真金白银的掏钱,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站到斗争的最前线,好处就是大家守望互助,不会在未来孤军奋战。
“妈惹法克,老子干了,算我一个,我早受够了他们的呱噪!”
“没错,我也加入,有准备的战斗好过没准备。”
“说的不错,把钱花在备战上,总好过成为敌人的战利品,汉米尔顿我的朋友,你就说我们要怎么干吧!”
林启明和汉米尔顿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
与未来作战的第一枪已经打响了,而他们共同的敌人还一无所知,已经在战略准备上落后了太多。
真到了刺刀见红的战争时期,10年积蓄力量的反废奴主义统一战线,必定会把还幻想着以政治斗争取胜的废奴主义支持者按在地上摩擦。
“朋友们,战友们,我看到了你们的决心。”
“对此我非常的欣慰,美丽坚因为有你们,绝对不会走向那魔幻恐怖的未来,我们将重新在这个国家注入纯正的美丽坚精神和思想,将一切违反正常人类思维的奇葩都吊死在绞刑架上!”
“我汉米尔顿对你们的要求,就是在未来10年,尽可能地爬到所在体系的高层,掌握更多的政治力量和军事力量,还有就是对这次会谈绝对保密!”
他说着朝管家招了招手,就见管家去书房拿出了厚厚一叠纸张,一份一份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我草拟的《美丽坚联盟国宪法》,大家都好好看一看,有那些你们觉得需要修改的,我们可以充分讨论后举手表决!”
林启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并没有去翻看这份绝密的文件。
上面的每一个条款都是他和汉米尔顿经过多次争吵和拉扯后定下的,既充分保证了南方奴隶主们的利益,也保证了他这个硬生生插入进美丽坚内部事务之人的利益。
比如其中一条凡是具备符合人类正常智慧和体征,且拥有美丽坚国籍或取得永久居留权的人,都天然具备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只要没有反人类、反社会、反人性思想之人,无论种族、肤色、性别之分都不可被剥夺这两项权利,此条款永久保留且永不修改。
而在这一款宪法里面,出身于菲州原始部落的黑奴,以及随意炮制各种政治正确理论和思潮的败类,并不符合条款中对人类正常智慧和体征的定义,因此就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很快所有人都看完了手中的文件,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作为《美丽坚联盟国宪法》共同起草人和见证人。
“非常棒的法律,美丽坚今后的民众们有福了,他们从此将摆脱脑残政客的迷幻性执政,国家将会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让人叹为观止的伟大政治理念,不争霸的和平崛起非常酷,打仗总是会死人的不是吗?”
“没错,和和气气做生意赚钱多好,除非他们不想友好贸易,反而对我们的友善报以敌意,那我们就要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人类文明之光!”
一场盛大的晚宴就在众人心潮澎湃地憧憬中结束,送走了官员们和军官们后,主导这次签署《美丽坚联盟国宪法》的两人在书房对面而坐。
汉米尔顿颇有点不舍,情真意切地再次挽留。
“林,你的智慧令我惊叹,我很想留你在身边帮助我!”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眼中充满了期盼。
林启明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道。
“汉米尔顿,我的朋友,我留下的作用不大。”
“该如何去经营南方各州的势力,以及如何拉拢更多人加入,我都已经毫无保留地教给你了,所以我该回到自己的地盘,去为将来积蓄更强的力量。”
“临走前我有一句忠告,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朋友,而朋友的敌人未必是敌人,敌人的朋友也未必是敌人。”
留下了一段像是绕口令的嘱咐后,在汉米尔顿有些迷茫的眼神里,他优雅地行了个中世纪贵族礼仪,走出了这座欧式城堡。
“该回家了,詹姆斯,我们启程吧!”
林启明和詹姆斯·豪利特策马离开汉米尔顿庄园,在和护卫队汇合后快马加鞭朝孟菲斯赶去,他们要在那里换乘客船,沿着来时的水路逆流而上到洛马小镇,之后再换成骑马而行回到埃德蒙顿。
经过了一个白天在马背上的颠簸,一行人在日落前赶到了孟菲斯,可惜最近一班客船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会在这里经停。
“林大哥,有些不对劲,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街道上可没这么冷清!”
詹姆斯·豪利特目光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扫过,踢了踢马腹拉进距离后小声地提醒道。
林启明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翻身下马。
他牵着马儿来到了一家正在关门的酒馆前,拦住了准备锁门的酒保,在对方不耐烦的神情下塞了1便士的硬币过去。
“最近孟菲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看你们这些店铺都早早关门,街道上也没几个行人,如果你能够告诉我,你还可以得到更多小费。”
酒保收下硬币后换上了笑脸,左右看了眼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这位贵客您不知道,前天晚上在西郊发生了死者复活的事情,有不少住在那里的贫民受到了攻击,死了好几十个人!”
“我听说是黑暗女巫干的,她在收集举行邪恶仪式的材料,但教会的人禁止民众讨论,神父们和警局的警员正在四处寻找凶手,不过到现在还没任何线索。”
詹姆斯·豪利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这小子就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你从哪知道的消息?你不是说教会禁止讨论吗?”
酒保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
他显然惦记着小费,钱不到手不会开口。
林启明摇头失笑,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拍在他手里。
酒保细心查看了下硬币成色,一把塞进了裤子口袋里,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表哥是警局的警员,昨天还和教会的人一起到处走访呢,今天一大早又有人报案,说是西郊又死了几十个贫民,这消息还没传开也就是我听表哥说过才知道呢!”
他说完后把酒馆门锁好,乐颠颠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林启明眉头微微蹙起,黑暗女巫在漫威世界可不多见。
要是酒保没说谎的话,孟菲斯此时是比较危险的,谁知道黑暗女巫会不会潜入到市中心,杀死更多的人来满足自己施法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