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大阵后,为避免太早被拓卑发现,三人在宋义的指挥下,像模像样的绘制了七十二面阵旗,按原先顺序插进大营之中。
事成,又用纸糊上被刺破的营帐。
远远看去,黑云峡谷宛若无人来过一般。
回城路上,三人遇见了出城的大军。
大军由新帅带领,浩浩荡荡,直奔黑云峡谷而去。
“其心昭昭!”徐剑虹看着送死的大军,怒声骂道。
“走,回城!”暮烟当机立断。
“不劝阻大军?”
“阵旗都被撤了,黑云峡谷空城一座,有什么好劝阻。”宋义耸肩道,“吃点尘土又吃不死人。”
“倒是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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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虎快马加鞭,半路拦下了回汀州的定西王。
果如徐剑虹所说,太子印信非常管用。
见到印信,钦差大臣问都没问便放了定西王,甚至眼里溢出了激动的泪水,嘴里叨叨念念“太子殿下终于肯接手朝政了!”
见到李二虎,官复原职的定西王心下大喜。
二虎相伴暮烟同去无极山脉,如今二虎归来,想必是暮烟好转。
得到暮烟授意,定西王即刻调转马头,奔赴雄关之下,前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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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
原先的前军副帅,现任主将蒋正已带大军出城,直扑敌军粮仓。
六十年前,定西王不过是云胡丘战役的普通一兵。
六十年来,定西王手不释卷,不敢妄言一代名将,基本军事常识总是有的。
粮仓固然重要,但全军出动总是不妥,更何况狼营已然身陷其中。
其中有诈!
“传令,锁死所有关隘,启动机关,各隘口留下必要的守城士兵,其余所有兵士大营集合!”
随着定西王一声令下,营中所有传令兵紧急调动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三千守备军齐聚大营。
与此同时。
漫山遍野的拓卑军队遍布雄关之外。
定西王亲上城关,一身戎装。
王长子常甘霖侍立左侧,背负长弓,宝剑出鞘。
王次子常故知侍立右侧,手持长枪。
王次孙常花烛手持镔铁双锤,立于定西王身后。
“将士们,不要惊慌,城高墙深,机关密布,任由千军万马也难能攻破此关!”高台之上,定西王振臂高呼。
一呼百应。
“杀!杀!杀!”将士们震天的喊声从城关各处传来。
留下的都是王府亲兵,素来演练的便是守城。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深谙此关的机关陷阱,因而信心十足。
拓卑军关前列队,黑压压,漫无边际的一片。
众人注视着强弩的射界边缘,只要敌军稍稍越界,便是一轮齐射。
拓卑列阵界外,不曾稍逾。
“王爷,此时献城,拓卑王可饶你不死!”使者身着兽皮,来到阵前,高声叫喊道。
“蛮夷之军,攻城便是。”
“我拓卑军力十倍于你,当如何守城!”
“父王,拓卑小国,何来如此大军?”常甘霖问道,“难道粮仓当真是一座空仓?”
“攻下雄关,粮草自不足虑。”
“蒋正糊涂啊!”
“不,他不糊涂,他才是那个奸细。”
“报!”传令兵匆匆赶来。
喊杀声四起,拓卑大军高举厚盾冲向城关。
“城关被人打开了!”
“何人所开?”定西王急切问道,留在雄关的尽是王府亲兵。
“是狼营的一个军士。”
唰唰唰~
弩箭冲天而起。
“将士们,事已至此,无需多言,王府众人与众军同生共死!”定西王年逾八旬,颤颤巍巍,却拔出腰间长剑,引剑而立。
强弩穿过厚盾,拓卑人死伤无数。
可城门已开。
冲过剑阵,跃过沟壑,躲过巨石的敌军不在少数,他们沿长阶登上城楼。
无须云梯,城墙外侧的大多机关没了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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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鲜血染红残阳。
长剑嵌入城墙,黯淡无光。
剑刃两侧豁口林立。
一只苍老的手紧握着剑柄。
老者单膝跪地,年迈的身躯借力长剑,方才没有倒地。
他的鬓间须发凌乱,青丝染血。
“先皇,老臣,尽力了!”定西王低眉垂目,声音沙哑。
群山响起马蹄声声,三人三骑现身天边。
徐剑虹拔剑而起。
“回来!”暮烟一声断喝,眼角含泪,“修士不能参与凡人战争!”
天子剑落地,剑身传来悲鸣。
宋义轻身而起,手点眉心。
无上剑意自眉心传来,落在城关之外。
剑意绕开所有兵士,在关前斩出一道深沟。
“我乃无极道人,拓卑帝国以修乱凡,万死之罪。”
宋义以气驭音,传到在场每一个兵士耳中。
“再有妄动刀抢者,立杀无赦!”
城关上下,军士纷纷放下兵刃。
徐剑虹快马来到拓卑阵前。
“你是拓卑主将?”
“是!”拓卑将军挺胸而立。
“好,修士何在!”
“仙长,军中并无修士。”
“并无修士?”徐剑虹一脚踹在拓卑将军胸口,虽未运动真气,却也是全力施为,“难道还要我领你去黑云峡谷看看嘛!”
身为大汉太子,死的都是自己臣民,这让他如何不怒。
“回仙长,在下也是领命调军,黑云峡谷之事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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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烟弃马奔上城楼,跑到定西王身前。
王府众人或跪或坐,围在定西王身边,哭成一片。
定西王拄着先皇御赐宝剑,单膝跪倒,生机全无。
在众人护卫之下,他没有伤痕,是劳累而亡。
徐剑虹押着拓卑将领来到暮烟面前。
暮烟抽泣着。
“你们才是以修乱凡!”将领吼道,“我拓卑三军将士用命,堪堪攻破城楼!却被你无极道人扰乱!”
“几个月前,我去过黑云峡谷。”宋义强压心头怒火,缓缓言道“正南方向几面阵旗是我弄倒的。”
“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见过那条血色巨龙。”
“这与我何干。”
“巨龙血腥气十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以修乱凡,还是邪修乱世!”宋义死死盯住将领双眼,“这两者的区别,我想不用我给你解释。”
“你是个普通人,以为便是有修士参战,也罪不在你,这我知道。”宋义徐徐说道。
“但我在黑云峡谷,亲眼见过一个吸人血气的阵法!”宋义突然喝道。
“那,那又如何。”将领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如何?沦为邪修帮凶,你说如何?”
“我,我们也都是受国师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