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遇到如此好事,阿秀看着熟睡中的阿币泪水止不住地流。阿旺就安慰了一句,便出门了。临走前特意告诉阿秀,今天不出车了,全家都休息一天。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阿旺抖擞着精神,就连邻居都感受到了阿旺的气色明显不同以往,纷纷主动给他打招呼,而阿旺只是回以嘴角一笑。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阿旺回家了,他双手拎着两大袋五花肉和菜,背上还扛着半扇新宰的羊肉。往日都是他给客人扛,如今也给自己扛,这滋味真是累并幸福着,这些可是他花了大半年时间从油费里抠下来的钱,平时舍不得用,不过今天是一个值得全家庆贺的日子,说是过年也差不了多少。
到家后,平时空空荡荡偶尔开一次的冰箱被塞得满满的。阿旺搂着妻儿看着眼前的满满,就像丰收的农民欣赏自己的麦田一样,全家人打算大吃大喝一天,补偿一下十几年来的辛苦。
中午由于阿旺回来的太晚,来不及做中午饭,阿币又吵着肚子饿,没办法,只能下了一锅挂面,然后切了一盘刚买的猪头肉,暂时简单对付一下。
到了晚上就是阿旺施展厨艺的时候了,烧茄子、锅包肉、软炸里脊、烧花鸭、松花小肚儿、什锦苏盘、卤什件儿、兔脯、银鱼、烩鸭腰、清拌鸭丝、焖黄鳝、豆豉鲇鱼、烀烂甲鱼、抓炒对儿虾……
阿旺几乎把从手机上能学到的都做了出来,又向邻居家借了几张桌子才摆的下。
开饭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儿子之前喝了几瓶饮料就饱了,夫妻俩看着眼前的菜,阿秀想邀请领居也来吃,毕竟还专门借了别人的桌子,可是阿旺却制止了阿秀。
阿旺看着眼前的菜,那种眼神像一只饿了一个冬天的野狼,眼睛里发出绿油油的光,也像极了贪婪的巨蟒,再大的象也要一口吞下。阿秀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在她的眼里,此刻的阿旺就像一只被欲望控制的巨婴!
阿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盘接着一盘,脸上泛着红润的笑。阿秀看着“饥饿”的丈夫刚开始还是透露着辛福与甜腻。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有点让阿秀逐渐担心起来。
阿旺始终保持着一种速度,不停地吃着,仿佛被饿鬼附身一样,不!是十几年来压抑的生活把阿旺扭曲成了一条饿鬼!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复仇!可看看他的脸,依旧泛着红润的笑,一直没变!
阿秀本想尝试阻止他,但是阿旺已经变成护食的禽兽,犀利的眼神吓退了阿秀,阿秀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剩下的菜也不多了。
得到算法的阿仁立即开始了行动,因为第二天就开奖了,所以他还有二十多个小时来准备,包括打彩票。虽然阿仁也是刚学会这种计算方法,可是练了几次便熟能生巧,阿仁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列完了需要打出的彩票数字,算完后一共十二万种排列方式,也就是需要二十四万元打彩票的费用。
阿仁没有耽误,先回家取走了自己攒的十几万再加上从老马那里赚的两万,还差十万元。如今手头有个二十四万换五百万的买卖,阿仁逼迫自己向多方打听,有没有谁想盘下自己的修车行,由于时间紧迫,阿仁只标了十二万元。
此时此刻,对于阿仁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来不及等了,索性又降了两万,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有个哥们打来电话,愿意出十万。阿仁急忙开车找到了他的哥们,一把把修车行的钥匙,还有房租五年期的租赁合同一起交给了对方,具体手续回来再办。阿仁拿到十万元后,就直接赶往市里的体彩中心。
在阿仁千叮咛万嘱咐的督促下,打彩票的小姑娘开始了全神贯注的击打键盘模式。听着按键清脆的敲击声,时不时的看一下时间。
在和时间赛跑的同时,阿仁刚开始还是相当心平气和的。不过小姑娘后来使用了只有在市体彩站才配备的扫描仪,不到一个小时十二万注彩票全部打出来了,而接下来便是阿仁等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不同于之前的几个小时。阿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坏了,自己可是拿出了全部家当又赌上了一回。万一出个差错,恐怕自己的命也就没了……
自己的修车行,还有背着老婆拿完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未来的日子我该怎么活?
我就要中五百万了,虽然税后就剩不到三百万,但这可是彻底的胜利,有了这个算法,能赌赢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就可以享受用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阿仁的心里上串下跳,搅得阿仁没有一刻安宁。就在离开奖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阿仁简直要疯了,身体里简直有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筋骨。他必须给阿旺打个电话,哪怕听听阿旺的声音心里也能踏实点。
几个滴声下,阿旺家里的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是阿秀,阿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傻了眼了。原来,电话那头阿秀早已悲伤欲绝——就在今天早上,阿旺死了。尸检报告说明,昨天晚上阿旺吃了太多,撑死的。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断了气。阿秀刚从医院办完手续回到家里。
得知阿旺出事的消息后,阿仁愣住了,可是阿仁心一横,死了就死了,关我屁事!马上就要开奖了!真他妈晦气!阿仁在心里暗骂着,但是潜意识里是越来越没信心了……
几年后,阿秀带着阿币回农村老家看亲戚,路过一村子,想临时歇一歇,便走进了东面出村口的一户人家,讨了碗水喝。清冽甘甜的井水解暑又解乏。招待她们娘俩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在院子的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人,看不出多大年纪,有点疯疯癫癫的,阿秀歇了会便领着阿币要走。可就在临走时,阿秀往那人瞥了一眼,还怪眼熟,而且他的手里还有一张纸和一支笔,仔细看才看清楚纸上的字——排列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