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家一家吃团圆饭的时候,萧秋南也抽出时间回了一趟父母家,没有事先打电话,好在父母都在家,看到他突然回来,自然是高兴的,唐淑燕从他进门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半晌才唏嘘地说:“这什么事儿啊,我自己的儿子,轻易见不到面,还不如在电视上看到的多。”
说着又赶紧张罗:“吃晚饭了吗?家里还有排骨,要不然给你红烧一下?再配两个蔬菜,汤是现成的,哎呀,早知道就炖个燕窝了。”
“妈。你别忙了。”萧秋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红烧排骨太油腻,我经纪人不让我吃。”
唐淑燕叹了一口气:“哎,当个明星可真不容易。”
萧明拿着IPAD在看文件,闻言开玩笑地说:“是啊,儿子是实打实减肥,哪像你,一边喊着要减肥,一边鸡鸭鱼肉一块也不少吃啊。”
“那不都是烧给你吃的吗?”唐淑燕白了他一眼,又关心地凑在萧秋南身边说:“好好好,不吃,汤总要喝一碗的吧?今天保姆炖的是猪心桂圆汤,宁心安神的,你成天跑来跑去,日夜颠倒,睡眠不好吧?应该喝一碗的。”
萧秋南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于是唐淑燕脚不点地地亲自去厨房盛汤了,他看着母亲的背影,问萧明:“爸,妈这是什么时候改的习惯,怎么晚上还煲起养生汤来了?”
萧明放下IPAD,用手指了指额头,低声说:“更年期。”
萧秋南忍住笑,等唐淑燕把汤端回来,也不再推拒,认真地低头一口一口喝了,唐淑燕满足地看着儿子,轻声问:“好喝不好喝?不然我把方子抄给你,让你助理每天炖给你?”
“我没喝汤习惯的。还是算了。”萧秋南抬头看到她略带失望的脸,又补了一句,“想喝了就回家,总有的喝的。”
“哎,这就好,放心,现在新请了一个保姆,大学毕业,会药膳的,以后啊,你常回家来,妈妈也好给你调养一下身体,看,都瘦了。”
萧秋南放下碗,看了一下时间,慎重地说:“爸,妈,今天我回来,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唐淑燕嗔怪地说,“你就是没有大事不登门的,难得回来一次,就有事是吧?我这还没看够你呢,说吧说吧,什么事?”
“那个……”萧秋南纵然是当着亲爹妈,说起来还是有点害羞,白玉一般的俊美脸颊微微泛红,声音都放低了,力持镇定地说,“我想,也是该结婚的时候了。”
“结婚!?好呀!”唐淑燕惊喜地一拍巴掌,“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嘴里说结婚这两个字了,哎哎,跟谁呀?”
萧明听不下去,截断了她:“还能跟谁?不一直跟瑶瑶谈着吗?”
唐淑燕有点失望,冷下脸说:“还是她啊?”
“我说你这个人……”萧明坐不住了,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说,“谈恋爱要一心一意!难道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好?那像什么样子?”
唐淑燕不服气,嘀咕着说:“我儿子可优秀了,走到外面人人都打听他,都是有头有脸的白富美,那我还嫌配不上呢,哪能这么年纪轻轻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萧秋南身边说:“儿子,是不是你们……搞出人命了?”
萧秋南力持镇定地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到了岁数,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
“到什么岁数,她不才二十岁吗?现在什么年代了,谁家二十岁的女孩子不在大学里读书,有的读完本科还要读个硕士,又不是我们那时候,读到高中就够用了,连大学都没上过,以后还怎么教育孩子?我孙子的妈能是个没上过大学的女人?说好了的智商遗传呢?”
“妈。”萧秋南忍耐着说,“我也只上到大二。”
唐淑燕语塞,又不服气地说:“那不是你有别的事,半途退学了吗,又不是没上过。”
萧明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田瑶瑶要是想上大学,可着全中国划拉,哪所大学她进不去?你也不想想她爸爸是谁,好,你要有学历的儿媳妇,你等啊,读完学士还不够,还要读硕士是吧?干脆再读个博?让你儿子等到四十岁,你满意啦?!”
唐淑燕瞪着眼睛刚要抢白,忽然意识到丈夫的话里似有所指,一下子想起儿子前女友,那之后到现在他身边正经连个女性朋友都没出现过,好容易现在松口想结婚了,这要是自己再横加阻拦……
“唉,结婚就结婚吧。”她心灰意冷地说,“这也是正经的人生大事,早结早好,难得碰上个你喜欢的,她年轻也不要紧,真要有了孩子,我给你们带,我有时间!”
萧明一顿说把妻子给镇住,看见唐淑燕服软了,觉得找回了一家之主的尊严,满意地哼了一声,又和蔼地对萧秋南说:“跟瑶瑶求婚了吗?女孩子都要面子的,尤其她那个家庭,什么好的没见过,钻戒一定要大,牌子要有名气,不够钱的话问爸爸要,房子你看怎么解决?是把现在的重新装修一下,还是买新的?”
“别买新的。”唐淑燕慌忙说,“东直门的那房子我就看着挺好,又升值了不是?现在总得值个几千万了,再说,买新房总得我们男方出钱吧?万一她要提出加名……”
“加名怎么了?加名不是应该的吗?”萧明有点生气了,“新婚夫妻,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该加名?这是瑶瑶没兴趣,不然的话,我公司的股份都该给她一份的!”
唐淑燕张嘴想要抗议,被萧明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你糊涂啊?多少人捧着股权书想让高家参一脚,以后好靠着大旗吃饭呢!现在我们好容易有这个机会了,还不牢牢跟他家捆在一起?”
“不过就是个……外室生的。”唐淑燕嘀咕着,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萧明这才回过来问萧秋南:“进行到那一步了?有什么需要爸爸出钱出力的,仅管说!哎呀……我儿子终于要结婚了。”
萧秋南迎着他欣慰的目光,低下睫毛,轻轻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还未必能成呢,就要看……瑶瑶怎么想的了,她答应考虑考虑。”
唐淑燕刚想跳出来怒斥有嫁给我儿子的机会,她居然还要考虑?被萧明一眼给瞪了回去。
萧明和蔼地说:“是的是的,婚姻大事,总要考虑一下的,她这么年轻,未必想被婚姻束缚住,但是呢,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对不对?像你妈妈说的那样,她又不读大学,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结婚了之后你们俩在一起,就更名正言顺一点。”
说着他关心地问:“娱乐圈里绯闻多,爸爸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但总有不长眼的看着你好,起了心思要攀诬你也未可知,你可一定要小心,把持得住,别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凑上来,有那些谣言传播出去,瑶瑶会不高兴的。”
萧秋南点点头:“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萧秋南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婉拒了唐淑燕让他把补汤盛在保温壶拎回去喝的建议,唐淑燕看他来去匆匆,忍不住又要埋怨两句:“现在有女朋友了,就忙成这个样子,跟家都呆不住。”
被萧明不耐烦地制止:“他没女朋友的时候不一样这么忙?儿子刚从外地回北京就来家里,你还留着他问长问短?赶紧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才算堵住了她的嘴。
他离开了父母家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沿着长安街开了一段儿,直接拐入了金融街,越过一些持之以恒寒风中跳广场舞的阿姨,停在了连卡佛门口。
还没等他下车,田瑶瑶就飞一般地从玻璃门里冲出来,搓着手一溜小跑,斗篷飞扬起来,像翅膀一样在身后拍打,修长的双腿犹如敏捷小鹿一般,脚下踩着高跟鞋,敲击着地面清脆作响,直奔他而来,这个动态除了她有点缩头缩脑之外,老实说还蛮赏心悦目的。
萧秋南刚来得及打开车门,她就一头钻了进来,一边哈气,一边不由分说上手就剥他外套。
萧秋南一边躲闪一边抗议:“喂!干嘛?干嘛!怎么还上手了还!耍流氓吗?”
“少废话!快给我脱!”田瑶瑶凶神恶煞地说。
他放软了声音求饶道:“瑶瑶,我知道你很想我,但也不急于在一时吧?你看这车水马龙的……那边还有老太太跳广场舞呢,注意点影响,喂!”
田瑶瑶不由分说,终于成功地从他身上扒下了外套,立刻往自己腿上一裹,仰头重重摔在座椅上,叹气说:“妈呀,真暖和。”
萧秋南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打开车内的空调升温,一边鄙视地说:“冷就多穿点儿,要风度不要温度。”
“那是我想穿的吗?我在家,从头到脚,不都是我妈给捯饬的?”田瑶瑶抬头反驳,“什么天气了,十一月了!让我光着膀子光着腿在外面,冻死我了!”
“那你不回家?”萧秋南奇怪地问,“还叫我来接你,然后送你回家……这不耽误时间吗?”
田瑶瑶唉声叹气,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没办法呀,今天回我爸那边吃饭,我嫂子说要借我的VIP卡买个今天才上柜的只限会员的包包,她现在怀了二胎,在家里就差横着走了,我哪里敢怠慢,吃完饭就陪她来喽。我哥倒也说,先送我回家,他们再回去,我哪里好意思让孕妇这么奔波呀,赶紧就说我跟你约好了,让他们自己只管走,不用管我。”
萧秋南笑着问:“那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
“打的回去喽……”田瑶瑶抬头仰视着他完美的下颌曲线,无赖地笑着说,“可是我相信你肯定会来英雄救美的啊。”
“是,大小姐。”萧秋南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开玩笑地问,“我的义务就只有这样了?”
田瑶瑶嘿嘿地笑着,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悄声说:“其实……也是想你啦。”
萧秋南伸手从她的颈后穿过去,把她温柔地揽入怀中:“飞机上不是还坐在一起吗,才分开不到一天。”
“那我不管,反正就是想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