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覃远用这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田瑶瑶差点晕过去,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一直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你的!”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睛躲躲闪闪的,就是不敢正视覃远。
啊啊啊,怎么办!她不敢去看覃远的眼睛,要是看了一定会心神俱灭,立刻扑上去抱大腿喊贝贝的!
她自己在萧秋南面前一生清白不保是次要的,吓到覃远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萧秋南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等着看她窘态百出的,但这时候又善良起来,淡淡地替她分解了一句:“是啊,冯编剧说她这个徒弟手脚比较勤快,也很懂事,所以暂时借给我当生活助理,毕竟……已经在剧组里了,签了保密协议的,比外面去找人强一点。”
“哦!”覃远理解地点点头,“萧哥你现在这个情况,的确需要人帮一把手。”
这话萧秋南着实不爱听,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呢,来拍戏怎么还自带粉丝进剧组,玩赖儿啊你?”
“萧哥你说什么呢!”覃远赶紧摇头,“我不认识她啊,我真的不知道!”
田瑶瑶趁着覃远回头的功夫瞬间就满血复活,对他呲牙裂嘴做威胁状,萧秋南嘴角轻蔑一撇,也没再说下去,稍微提高声音说:“瑶瑶,给我倒杯水。”
看在覃远份上,田瑶瑶赶紧做好一个生活助理的本份,给他在饮水机倒了一杯水送过去,萧秋南吃了一筷子菜,又使唤她:“一点滋味都没有,把冰箱里的瑶柱丝给我。”
田瑶瑶又赶紧去开冰箱拿罐头,刚放到餐桌上,萧秋南就挑剔道:“哪有整个罐头放上来的,那我筷子夹过了剩下的明天还吃不吃啊?”
用眼神杀了萧秋南十八遍,田瑶瑶认命地拿着罐头回去料理台,用小碟子装了瑶柱丝给他再度端上来。
萧秋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筷子隔空指了一下:“这么没眼力劲儿呢,覃远都坐了半天了,你也不知道给倒杯水?”
这个活儿田瑶瑶是极其愿意的,飞奔过去倒水,覃远倒是赶紧客气说:“不用不用,我不渴。”
田瑶瑶刚从饮水机接好一杯水,就听见萧秋南幸灾乐祸的声音:“行了,他说不渴,不用倒了。”
别说田瑶瑶恨不得冲过来把水倒在他头上,覃远都觉得这个节奏好像不大对啊……自己是不是白客气了?
他赶紧扭转话题,指着桌上的清淡饮食说:“萧哥,你中午就吃这个啊?胃口不好?”
“没办法,经纪人说了,骨折期间活动量减少,饮食也要控制,免得体重增加,形体变差。”萧秋南叹口气说,继续在凉拌菜里挑荸荠吃。
覃远也有过躲着经纪人偷吃零食的时候,感同身受地说:“真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说:“我粉丝今天给我送了牛排生蚝龙虾大礼包,要不然我去拿来给你?”
田瑶瑶不引入注目地咳嗽了一声。
那大礼包,是她出的钱!她给覃远吃的!
每一口都得吃到我家贝贝的嘴里!
萧秋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谢了,我现在是真不敢吃,拖着条瘸腿本来拍戏就够累了,不能再胖了。”
“哦……这样啊,那等你腿好了,回了北京我请你吃吧,大龙虾怎么样?”覃远起劲地说,“我知道有家店每天早上四点从波士顿飞机运来的大龙虾。”
萧秋南看了一眼站在覃远身后,对他怒目而视的田瑶瑶,心里起了坏坏的念头,故意说:“大龙虾没什么吃头,肉太厚了,我们去簋街吃小龙虾吧?”
“啊?”覃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反问,“小龙虾?”
这个食材档次的落差有点大啊。
“对,小龙虾。”萧秋南看见田瑶瑶脸色变了,一个劲对他使眼色,称心快意地笑着说,“上次我给你带的龙虾肉盖饭,好吃吗?”
“哦哦!那次!”覃远点着头说,“很好吃!谢谢萧哥了,对啊我其实也挺喜欢吃小龙虾的,但是就不太会剥壳!”
我给你剥呀贝贝!田瑶瑶心里疯狂地呐喊着,但覃远下一句话把她吓得血都凉了:“上次萧哥你带给我的时候,说是嫂子亲手做的对吧?嫂子呢?她不知道你骨折了吗?”
萧秋南笑了笑:“我女朋友啊……”
他拖着长音,眼睛却越过覃远看着田瑶瑶的方向,田瑶瑶一狠心,做了个手势,然后用力点头,那意思: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的,不许承认!
“瞒着她呢。”萧秋南自如地往下接着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父母那边我都没有告诉。”
覃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叔叔阿姨那边,免得他们担心,不告诉也行,但是女朋友……”
说着,他还自作聪明地对萧秋南眨了眨眼,向着身后田瑶瑶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这难道是怕萧秋南和生活助理日久生情,辜负了那位给他熬过酸梅汤又做过龙虾肉盖饭的‘嫂子’吗?
萧秋南忍笑忍得肚子都快破了,努力抑制着说:“反正没多久就拍完了,我回北京就告诉她,这几天让她来回跑也没有必要。”
正说着,手机响了,他说了句抱歉,从一边拿起诺基亚小直板,手指熟练地按动键钮打开,果然是田瑶瑶发来的短信:“说!保守秘密,什么条件!?”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地一笑,大拇指飞快地在数字键上移动着,打下一条短信:“在我骨折好了之前,尽心尽力,随叫随到,当好一个生活助理的本份。”
发送完短信,他若无其事地和覃远继续聊天。
等了一会儿,那边田瑶瑶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他都听到了,他抬起头,视线一直把田瑶瑶笼罩在内,终于,看到她咬牙切齿一顿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萧秋南放下心头大石,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担心大小姐骄横脾气复发,干脆一拍两散,大不了拿麻袋套住覃远直接拖走,跟女大王抢亲小秀才一样。
抑制住心里的窃喜,他看看时间,提醒覃远:“你躲着也不是事儿啊,还是得出去打个招呼吧?你那群粉丝妹妹们不得着急?”
覃远唉声叹气地站了起来,连连摇头:“她们太热情了……我有点受不了。”
“记住哥的话,下次冷淡一点,拉开距离,别让她们跟看猴子似的围着你。”
田瑶瑶的眉毛竖了起来,警告地看着萧秋南,但这时候覃远转过身来了,她赶紧低下头装老实。
覃远简单地说了声再见,就越过她走出去了,车门一关,田瑶瑶立刻冲到窗前,巴巴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哎!贝贝走路的样子也很萌!
“哎,把口水擦擦,赶紧来干活,收拾桌子。”萧秋南拿筷子敲着碗边催她。
“住嘴!”田瑶瑶立刻变了个人,冲过来恨不得吃了他,“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看猴子一样围着他!我们那是爱!是粉丝的爱你懂吗!”
萧秋南心情正好,也不跟她计较,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他一个吃牛排生蚝大龙虾礼包的,让我这啃青菜叶子的说两句风凉话怎么啦?舍不得啊?舍不得您倒是掏钱给我也买点糖甜甜嘴啊。”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掏的钱?”田瑶瑶底气不足地说。
“都是有粉丝的人,玩什么天真无邪啊。”萧秋南冷眼瞅着她,“不就是集资嘛,像你这样的白富美,那还不得多掏点儿,反正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家贝贝长面子,做脸!”
说着他把脸一板:“快收拾桌子!我闻到菜味儿难受!”
看到田瑶瑶又瞪起了大眼睛,他赶紧摸过自己的诺基亚,胜利地在她面前晃了晃:“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覃远的食物应援做得轰轰烈烈,简直是横店有史以来规模最气派的一次,果然迎合了粉丝嘴里的“好饭不怕晚”,而且他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食物应援就相当于杀青宴一样,热闹了之后就是离场拜拜了。
这下全剧组的重心就只剩下萧秋南的戏码,早一天拍完就能早点收官,每个工作人员都盼着这一天,但还是得压下性子,一点一点地磨。
一天24小时,整个剧组全都围着萧秋南转,这种主角中的主角的待遇,万众瞩目。
却搞得他迅速地憔悴了下去,夜里睡眠差到极点,不得不靠吞安眠药帮助入睡,早上起来从出门到抵达片场都是恹恹的,拍戏前再靠浓茶咖啡红牛什么的硬把精神给提起来,在微博上还照样得云淡风轻,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的粉丝们对偶像的这种困境茫然无知,照旧鸡血上头地掐架中,田瑶瑶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干脆爆了这条新闻得了,让这群不干正事的对家粉丝知道知道:你们偶像每天都快累成一条狗了,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迟钝怎么做粉丝的!?
你们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明星光环?
拍摄周期的延长代表着资金的大量损失,投资方和公司和制片人轮番地给导演施加压力,导演自己扛一半,剩下一半转嫁了下去,搞得整个剧组上下苦不堪言。
出院第十五天,萧秋南回医院去做复查,拍了片子,情况很不好,原来骨折的地方不但长势欠佳,而且钢钉固定的部位又出现了轻微的开裂,医生强烈建议必须休息,这条腿最好再也不要动了。
但是谁都清楚这不可能,他还要拍戏,而且是日以继夜地赶工,毕竟最后剩下的部分全压在他身上。
再回去的车里,所有人都很沉默,最终吴助理小心翼翼地说:“不然还是请小兵姐出面斡旋一下?哪怕休息个一礼拜也是好的啊。”
“不用了。”萧秋南断然说,“休息一礼拜骨头反正也长不好,还不如索性一咬牙撑到底算了。”
“你能撑到底吗?”田瑶瑶忍不住说,“实在不行的话……”
她咬了咬牙,小声说:“戏份砍了就砍了吧,当一回男二也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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