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夜前往一趟边境，告诉妖族的人，交易暂时取消。”
李昌思忖了一会，说道。
“恩！”
贺林点头应道。
李昌眯了眯眼，在心里筹划着。
天启帝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天下巡游’出京都，不知是为了巡视他们这些儒家官员，还是那些刚下山的道家官员。
就算是李昌在靖安县如何无法无天，但现在这个关头，他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天下巡游’是具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了，如若真露出了马脚，他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不久前，就有一个地方官员犯了罪，被‘天下巡游’一剑杀了，连司法流程都没有走。
可以说，‘天下巡游’就是他们这些官员头上的利剑。
而且‘天下巡游’这个职位一直都是由三品证心境大儒担任，李昌只是六品立身境。
如若和那个三品大儒对上阵，或许他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
赵府。
由于天色已晚，林小玖把那些解救出来的女子都带到了赵玉璞家中。
赵玉璞也并不在意，这座三进院厢房还是挺多的，这些女子不至于没有地方歇息。
不过床并不多，赵玉璞数了一下，有二十个女子，不是每个人都有床睡了。
但这些女子也并不在意，她们是在逃命。
逃命的人还会在意自己能不能睡好吗？
随便坐下来相互依偎着，也能睡。
林小玖走近靠在门边的赵玉璞，问道：“张开怀抓住了嘛？”
赵玉璞点头：“抓住了，现在应该已经关牢里去了。”
林小玖小脸一笑：“那就好，坏人就该被惩罚！”
俄顷。
她又有点忧愁：“官商勾结，那些狗官会定他的罪吗？”
赵玉璞远远看向天际，片刻后，才缓缓回话：“会吧……”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扯开了话题：“你去屋里找一找有没有干粮，分给她们吃点。”
这些女子被关押那么久，肚子一定很饿了。
林小玖点头：“好！”
今天听了李昌的一番话。
赵玉璞才恍然明白，他现在所处的时代可以说是一个没有法治的社会。
这是一个权力至上的时代。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都要忌惮这些身负屠龙之术的儒家官员三分。
他一个刚下山的小小县尉，又拿什么和李昌对抗呢？
赵玉璞现在也明白了他师父为什么不让他下山了。
下了山，做了官。
要么同流合污，步步高升。
要么自命清高，也不知哪天就死在了别人刀下。
“唉！”
赵玉璞叹了口气，也许当初不该下山的。
现在的他在官场没有强大的关系网，自身实力也没有到可以想杀谁就杀谁的地步。
但武当山是不能回的，赵玉璞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赵哥哥，赵哥哥，你快来。”
林小玖大声的喊道。
赵玉璞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赶了过去。
一处厢房中。
一个女子躺在血泊之中，血不停的从左手腕处流出，看来是划破了动脉。
女子右手拿着发簪，是自杀的。
赵玉璞没有去探鼻息，这种情况，一个凡人，活不了的。
林小玖正在那死去女子身边用纸人收魂。
“她自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拦着？”
赵玉璞看向蜷缩在一旁的女子。
那些女子面露惊恐，眼神呆滞。
赵玉璞也没有去逼问，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儿后。
一个女子开口说话了。
“我等事先也没有发觉她要自杀，等到她拔出头上发簪的时候，已经迟了。”
赵玉璞继续问道：“为什么自杀？”
他有些不解，明明死里逃生了，为什么还要自杀呢？
那刚刚回话的女子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正在赵玉璞不解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说道：“之前在笼子里的时候，张开怀把她拉了出去，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可能……”
后面的话那女子没有继续说，赵玉璞已经明白了。
古代女子比较都比较贞烈，遇到这种被侵犯的事，自杀的不在少数。
“你们可知她家住何地？”
“我听她说过，好像是小张村张大牛的妻子。”
赵玉璞微微一愣，不再说话。
“赵大哥，快帮我。”
林小玖站稳身子，双手不知在拉着什么。
纸人悬落在死去女子上空，摇摇欲坠的样子。
“又是那个臭牛头！”
林小玖气鼓鼓的说道：“快帮我呀，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赵玉璞明白了，是勾魂使者牛头马面中的牛头来了。
他双手聚金光在双眼一抹，看向那死去女子的地方。
果然，一个牛头人手，两脚牛蹄，力壮排山，持钢铁钗的鬼正拉着一条锁链。
那条锁链正锁着那死去女子的魂魄。
牛头鬼开口说话：“随意拘留死者魂魄有违天道，死去的人应该随我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踏入六道轮回，转世重生。”
林小玖坚定道：“姐姐临死前还没有见她夫君最后一面，她的夫君一定很想念她，我要带姐姐的魂魄回家！”
赵玉璞有些愣神了，他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说出如此充满大义的话。
“可否通融，让她与她夫君见最后一面？”
赵玉璞看向牛头鬼。
地府有两个勾魂职位，一是黑白无常，而是牛头马面。
黑白无常，执法如山，不徇私情。
牛头马面，是有人情味的。
牛头鬼思忖一会，缓缓点头：“好，不过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我定来收了她的魂魄。”
“可！”
赵玉璞松了口气。
牛头鬼的身躯原地消散。
一旁的女子显然吓得不轻，有些都已经吓的昏厥了。
她们连普通鬼魂都怕，更何况是长牛头鬼那样的鬼魂。
赵玉璞对一众女子说道：“你们在此地不要随意行动，我们去去就回。”
言罢，他就带着林小玖出发去了小张村。
由于赶时间，两人使用了速行符。
一刻千里。
没多一会，就到了小张村张大牛家。
夜已深。
但张大牛家的灯仍然亮着。
彭彭嘭！
赵玉璞敲开了他的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