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磊根本不是一个能擅长隐藏情绪的人,他眼中的愤懑不甘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眼眶。
明王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来,原本还想再说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心也拔凉拔凉的。
明王对周天磊的处罚是打二十军棍,再关一个月紧闭,这一个月里,王妃也不许见他!
周天磊更恨了,认定是周天齐在明王耳边说了他的坏话,而明王不辨是非,才这般惩处他!
不甘的周天磊被几个力气大的军士压了下去。
等周天磊一离开,明王一时间就更加无力了,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这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父王,二弟也是受了那云秀的撺掇,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事。
要是那云秀没了,想来二弟就能洗心革面,知错就改了。”
周天齐望着明王疲惫,又饱经风霜的面容,心里一酸,不禁脱口说道。
话一说完,周天齐又隐隐有些后悔,他是想云秀继续好好活着,继续撺掇周天磊干蠢事,好让明王对周天磊能更加失望的。
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周天齐对明王的心疼。
“不!谁都不许动那云秀!让那贱人好好活着!本王倒是要看看,那逆子还能被云秀那贱人撺掇着做出什么来!”
周天磊是明王的儿子,他们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比如这偏执劲儿。
周天磊是别人越不许他宠着云秀,他就越要宠,还要把人宠上天!
明王就是不弄死云秀,就是要看看周天磊要把云秀留到什么时候,又能在云秀的撺掇下干出什么事来。
现在明王和周天磊这对父子都在拧着劲儿。
周天齐闻言就不再劝了,他能劝那么一句就不错了,再多是不可能的。
想起周天磊那糟心儿子就烦,明王甩甩头,转而问起了程二郎。
周天齐立即回答,“程大人正在查看知府衙门里历年的案卷。”
明王的脸色好看了点,颇为欣慰地点头,“不错,没急于行事。你看那程二郎如何?”
“儿子冷眼瞧着那程大人是个想做实事的人。”
“想做还不够,得把实事做成了才行。”明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周天齐却问,“父王您真的打算对褚家,董家还有蓝家动手?”
“嗯。”明王淡淡嗯了一声,眼睛一眯,一道锐利的光芒随之闪过,“付太师那老不死的想对陵城动手了,先攘内后安外。再说京城那儿——若是不把自家事理清楚,又和谈以后。”
随着明王的话,周天齐的心砰砰直跳,作为明王世子,又一直被明王带在身边调教,他哪能听不懂明王话里的意思。
明王这是有更进一步的心啊!
明王已经是亲王之尊了,更进一步那就是——
想到这里,哪怕沉稳如周天齐,他眼中也难掩狂热激动,好在面上还端得住。
明王见状,满意点头,真不愧是他的继承人,有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
蓦地周天磊那张脸出现在脑海中,明王的脸倏地沉了下来,都是他的儿子,周天齐和周天磊又是同父同母,兄弟两个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明王甩甩头,不愿意多想。
“父王,您说程大人行吗?”周天齐按下复杂激动的心情,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明王坦然道,“不知道。”
周天齐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他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不过本王也没打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吧。
再说他可是老毛的外甥女婿,那三大家也不敢对他做什么。他们真要敢对程二郎动手,老毛敢提着刀子去杀他们全家。”
想起毛一帆那护短的性子,周天齐深以为然。
随即周天齐一脸向往道,“咱们要是能将三大家的藏宝的地方找到就好了。”
明王眼睛也骤然一亮,眼底充满了向往,别怀疑,那是对金银珠宝的向往。
明王穷啊!
陵城真的是个穷地方,百姓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明王手底下又有那么多的将士,朝廷每年送来的粮草粮饷,他底下的人都得精打细算着用,往往还不够。
明王是堂堂的王爷,他不想过好日子吗?
他当然想了!
明王也想把王府弄得富丽堂皇,也修个别庄,偶尔去别庄度假,再给他宠爱的美人多打几件漂亮好看的首饰。
可明王做不到,他没钱啊!
明王手底下也有不少像金家一样投靠他的大商户,但是对方就是投靠他了,也不可能把全部的家财拿出来支持他。
如果能把三大家族藏宝的地方找到,把那些金银珠宝都拿到手,明王真是能做梦都笑醒。
三大家族藏宝的地方有几个,明王不知道。
三大家族藏宝的地方里有多少金银,明王还是不知道。
这倒不是明王无用,而是那三大家族藏宝的地方据说是他们的先祖不知在哪儿偷偷挖的,每个家族可能都有几个藏宝的地儿。
从先祖起,每一代的家主都会往藏宝的地方补充金银珠宝。
明王虽然不清楚三大家族藏宝的情况,但他算过一笔账。
别的不说,就当三大家族那藏宝的地儿只弄了二十年,当然绝对不止是二十年,因为那藏宝的地儿绝对是在明王来陵城前就有的。
反正就先当二十年算,以三大家族的财力,在二十年里能累积多少财富,明王光想想那个数字,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明王不是没打过三大家族藏宝地儿的主意,问题是真的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三大家族也不是傻的,那藏宝的地儿可是他们家族最核心的秘密,也是他们家族的退路!能那么轻易让人探查到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明王甚至猜测三大家族藏宝的地儿很有可能不是在陵城,或者说是不全部在陵城,这样查起来就更困难了。
“算了,先别想三大家族的藏宝的地儿了。先把那三大家狠狠压下去,让他们没胆子闹夭折子,不拖后腿再说吧。趁这时候也看看那程二郎是不是个可用之人。”
被明王寄予厚望的程二郎的确没闲着,他正在看陵城历年来的案卷,越看越无语。
倒不是陵城有什么天怒人怨的案子,而是这一份份案卷实在是简单得让程二郎无话可说了。
别以为程二郎以前没见过案卷,在林平县时,他就看过县衙的案卷,就是去了京城,到了翰林院办差,他也接触过京城一些衙门的案卷。
陵城的案卷是程二郎见过的最简单的!简单到什么地步,一份案卷,程二郎还专门数了一下一份字数看着最多的,结果字数也不到三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