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程二郎算是真正在陵城站稳脚跟,也跟三大家族宣战了。
程二郎不担心他会输,他的背后是明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今日借着张家和兰家的案子,程二郎在陵城的百姓那儿露了脸,树立了他刚正不阿,为民请命的好形象。
还有今天明王也郑重表态,所有的事都比程二郎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审完案子,送走了明王和周天齐,程二郎就要回后衙,他迫不及待地想跟家人分享他此刻的愉悦欢喜。
明王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对程二郎道,“让你娘别害怕,本王今天还挺开心的。”
程二郎不明所以,他娘害怕什么?还有明王今天开心?明王今天当然应该开心了,毕竟事情都按照他们预想的进行,还可以说是非常的顺利。
回到后衙,程二郎就发现不对了,他娘好像很害怕,就是他爹也跟着一起哆嗦,这是怎么了?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云悦吩咐下人给程二郎搬了椅子,程二郎当即坐下。
云悦凑到程二郎身边,把苗氏不知明王身份,然后跟明王聊得起劲儿的事说了,尤其是苗氏无意间腹诽了明王几句。
程二郎立时恍然大悟,那怪明王在离开前,会跟他说那么一番奇怪的话,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二郎啊,娘不会连累你吧?那王爷怎么不摆明身份呢?我还当他就是个小官呢!”苗氏最担心的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儿子的前程,那她是怎么都没法原谅自己。
程二郎笑笑,“娘,王爷不是小气的人。王爷还特地跟我说,今日同您聊得挺开心的。”
苗氏不可置信地拉着程二郎的官袍追问,“真的!?”
程二郎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儿子怎么可能骗您呢。”
见苗氏终于笑了,云悦就道,“娘,我不是跟您说了王爷没生气吗?现在相公都说了,您总算能放心了吧。”
苗氏的确是放心了,“王爷这叫什么来着,大人有大量是吧?我就知道王爷不会跟我计较。”
程高中不客气地在一旁拆台,“不知道刚刚是谁吓得直哆嗦。”
苗氏恢复了精气神,立即瞪着程高中,“谁直哆嗦了?分明是你直哆嗦!”
程高中不服气了,“我再怎么也只是说了王爷那么一句——咳咳,不算太好的话。
你数数看你自己都说了几句啊?”他都数不过来了!
眼看着苗氏和程高中争论起来,程二郎和云悦笑着拦着他们。
云悦又把祥儿往苗氏的怀里一塞,有了祥儿这个开心果,苗氏顿时就没心情和功夫跟程高中吵了。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跟大孙子亲香亲香。
苗氏和程高中不害怕了,气氛也缓和高兴起来,苗氏一边逗祥儿,一边把程二郎在公堂上是怎么审案,怎么打了褚国旭板子的事说了,激动得唾沫横飞,双眼闪闪发光。
杨氏和林氏听着,时不时惊奇出声,看向程二郎的眼神里也满是赞赏。
晚上程二郎打算回房,苗氏还直激动地拉着他的手,不停劝他要好好当这个知府,为王爷效忠。
“二郎啊,大道理什么的,娘这个没读过多少书,字都没认识全的人肯定是没你懂得多。
可就一点,咱们不能忘了良心。”
停了一会儿,苗氏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抿了抿嘴,压低了声音道,“明王的确是个好王爷,好主子。你既然都是陵城的知府了,以后就好好为王爷办事。
至于京城的那皇帝——山高皇帝远,以后就当没他那个人,他也不值得你效忠。”
程二郎震惊万分地看着苗氏,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苗氏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别这么看我。我再是个乡下婆子,我也知道什么叫忠君爱国。
爱国不用说,可是忠君,先看看那是什么君吧!推你还有咱们一家子去死的昏君,这样的君王效忠他做什么?那种皇帝没人性的,他当皇帝老百姓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看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被人——”
“娘!”程二郎急忙打断苗氏的话。
苗氏努努嘴倒是没再说了,可心里一点也不认为她哪句话说错了,她就担心这个傻儿子继续死心眼效忠那个昏君!错过了明王那么好的主子!
“娘您放心好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苗氏笑笑,没再说什么,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她操过心,除了那几年倒霉的时候。
跟苗氏分开,程二郎就回了房,云悦已经将床铺好了,祥儿正在床上滚来滚去。
除了上路那段日子,他们是一起睡的,来了陵城以后,祥儿早就自己睡了。
祥儿见程二郎看过来,担心他要赶人,立即看向云悦,软绵绵喊了一声,“娘——”
“祥儿说你审案威风,所以他今儿个要跟你一起睡,可不是想跟我睡。”
祥儿道,“不是!也想跟娘睡的!”
“好了,天也晚了,你赶紧睡,已经比平时晚睡了。”
祥儿很听话地立马躺下,闭上了眼睛,表示他要睡了,这样就不用被赶出去了。
程二郎坐到云悦身边,盯着祥儿的白白嫩嫩的脸庞。
小孩子入睡就是快,祥儿才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跟头小猪似的。
程二郎看着祥儿,脑子里却不断响着苗氏说的那些话,直到云悦的声音响起,才惊醒了他,“相公你在想什么?”
程二郎回过神,视线从祥儿的脸上移到云悦的脸上,昏黄摇曳的烛光洒在她的脸上,衬的她越发的温婉。
云悦就像是一处平静的港湾,无论外面有多少惊涛骇浪,有多少烦心事,可只要见到她,心情就能平静安宁下来。
程二郎握住云悦的手,轻声说道,“娘子幸好有你。”
云悦笑着反握住程二郎的手,“娘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有这样的感触?难道娘又跟你夸我了?”
苗氏经常夸云悦,她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程二郎摇头了,想了想还是将苗氏说的那番话告诉了云悦。
云悦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温馨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尴尬,还是云悦率先打破了这种古怪,“相公你又是怎么想的?我知道皇上之前做的事恨不地道,你很生气。甚至想过再也不效忠那样的帝王。
如今呢?你还是那么想吗?”
这么问是因为云悦也有些摸不透程二郎如今在想什么,是继续气着,对正安帝彻底绝望了。
还是觉得时间长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又对正安帝——
如果是后面一种,那么程二郎就危险了,甚至他们这一家子都危险了,明王不会容许程二郎心里还念着正安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