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的有点突如其来。
明霈帝有点奇怪,大手托着她的后脑,让她躺回来,看了一眼。
团子小脸圆嘟嘟,平时粉白白,水当当的,就跟块奶豆腐一样,这会儿微微泛着红,大眼含着水光,呆兮兮的,可怜煞人。
明霈帝柔声答她:“朕很少去。”
顿了一顿,他又想起什么,低声叹道:“朕以前倒是曾经想过,若有成器的儿孙,朕便禅位于他,去养心殿住上两年,待局势稳了,就搬去别宫。”
心宝混沌的脑子,都不由的一个激灵,眼睛微微张大。
她跟明霈帝道:“耶耶,等下午心宝走的时候,你一定要提醒心宝去养心殿看看。”
明霈帝一皱眉,嘴上姑且答应着:“好。”
心宝阖上眼儿,明霈帝把她搂回去,她就整张小脸往他脸上蹭,可能是觉得凉凉的有点舒服,这边蹭了,那边又蹭蹭,猫儿一样。
明霈帝心软的不行,一边轻轻的拍着她背,一边示意方无忧去请太医。
周院使不一会儿就来了,把了一把,低声道:“皇上,小殿下没甚么大碍,小殿下自己开的药也是对症的。”
明霈帝道:“可要敷敷?”
周院使道:“若不太热,便不必冷敷,反叫小殿下不舒服,待睡上一觉,缓过来便好了。”
明霈帝直皱眉头,让他下去。
折腾了半天,团子迷迷糊糊的已经睡着了,明霈帝还抱着不忍心放下。
方无忧叫人厚厚的铺了床铺,弯着腰过来躬请,明霈帝瞪了他一眼,这才把团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榻上。
方才忧用气音道:“皇上,可要传膳?”
明霈帝半晌道:“传吧,就摆在这儿。”
方才忧敢说什么,只能叫人摆在榻前,让皇上一边看着孙女儿一边吃。
因为提前吩咐过,所以御膳房还真做了几样甜食,一端上来甜香四溢。
明霈帝走到桌前坐下,洗了手,才刚举了筷,还没吃呢,就见刚才被太医把了半天脉都没醒的团子,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显然还迷迷糊糊,望过来的眼神还呆呆的,好半晌才道:“耶耶,你吃饭怎么不叫心宝呢,你肿么能自己偷偷吃呢?”
明霈帝:“……”
他赶紧放下筷子过去看,团子委屈巴巴,小嘴扁了扁……口水流了出来。
明霈帝:“……”
他又心疼又好笑,试着叫她:“心宝?”
团子用力摇了摇小脑袋,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大清醒,又拨浪鼓一样来回摇了半天。
她自觉得清醒了些,喃喃的道:“是不是饭不够了??那耶耶吃吧,心宝不饿。”
一边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明霈帝被这个小活宝折腾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他又气又乐的道:“够!够朕的心宝儿吃饱!”
嘴里说着,他拿被子把团子包了起来,抱到桌边,示意来一个人喂她。
春华战战兢兢的过来,先吹凉了一口粥,小小的喂了一勺。
大家都眼睁睁的盯着团子。
没想到团子虽然迷糊,吃东西倒不迷糊,小嘴巴嚼了嚼,就咽下去了,张开了嘴巴。
明霈帝被孙女可爱了一脸,春华也赶紧继续投喂,试着喂口枣糕,喂口米饭,团子也能吃下去,吃着吃着还有点精神了,很高兴的评价:“好吃。”
春华赶紧又给她喂了一勺。
就这么一直吃完,团子满足的眼睛弯起,往榻上一放就又睡着了。
明霈帝全程充当人肉椅子,一口没吃,方无忧早叫人另外上了一桌,一边小声道:“奴才听人说,这小孩子能吃饭,比吃药强。”
明霈帝一想也是,心就放下了,吃完了饭,明霈帝也没时间睡午觉了,就起身走了,走了几步又道:“叫太子过来,等心宝睡醒了,就哄着她吃药。”
方无忧赶紧应了。
于是等心宝午觉睡醒了,就发现爹爹坐在榻前。
心宝还有点稀奇,一觉醒来,大变活爹!
她张着手:“爹爹,你怎么在这?”
晏青山正在看那本医书,放下书把闺女抱了起来:“还难受不?”
团子摇了摇头:“不难受。”
太医卡着时间送了药,略微一等就凉了,团子倒是不逃避喝药,只问:“糖糖呢?”
“备了备了,殿下,”春华给她看手里的糖:“殿下喝了药,就可以吃糖了。”
心宝于是双手托住晏青山的大手,眼儿一闭,就豪迈的把药干了。
春华赶紧给她擦了嘴,塞了一块糖进去,心宝缓了缓,等苦劲儿下去了,这才张开眼睛,一边问爹爹:“你怎么在这?”
晏青山道:“你皇耶耶叫我来的。”
心宝问:“叫你来干嘛?”
他道:“喂心宝喝药。”
按说这种事情应该叫孩子娘做,但明霈帝总不能召儿媳妇过来,又不想把孩子送回去,就索性把儿子召来了。
但既然召来了,明霈帝就把人叫进书房聊了会儿。
明霈帝并不是时刻在议事,他还要批奏折,所以他一般都是下了早朝召人议事,用过午膳把上午没见完的人见了,余下的时间就批批奏折,处理些其它事务,也可以四处走走,或者临时招见,或者接见临时过来奏事的人。
这会儿御书房就没有大臣,心宝睡了一觉,满血复活,小脸重又粉粉白白,明霈帝抱过来看了看,就放心了,叫人拿了点心来给她吃,一边又跟晏青山聊天。
明霈帝道:“朕把高福派过去了,你们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事情,或者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他。”
晏青山谢了一声。
明霈帝又道:“几个孩子,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晏青山便道:“繁儿想过了十五便去雁门关,荣儿想继续读书,参加乡试,父皇已经允了。”
明霈帝点了点头。
他便续道:“昌儿着实是个莽撞性子,念书亦不成器,儿臣本想叫他去从军,却无意之间,拜了沈寿延为师,寿延转年会来京城,儿臣觉得,让他先学几年武,不知可成?”
明霈帝不置可否。
晏青山又续道:“盛儿只念过两年书,但同样不擅长此道,反倒当初,儿臣教了他一些商贾之道,一点就通……如今身份不同,不能一昧顺从儿女心意,他要走什么样的路,儿臣着实没有主张。”
他当然不是真没有主张,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啊!他说了又不算!
晏青山再续道:“五郎六郎才刚刚开蒙,还要请父皇费心,来年给他们指个师父,继续念书。至于心宝,年纪还小,身体也还没养回来,且她聪明乖巧,又天赋神技,不必像寻常孩子那般教养,若父皇不嫌烦,就让她再闹您几年,若能稍解烦忧,也当替儿臣尽孝了。”
明霈帝嘴角带笑。
http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