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儒律短暂地疑惑了两秒。
碰他嘴唇的是什么东西?
有点软,热热的,带着一点点酒气和薄荷糖清新的味道。
对了,他和段野洲喝了酒来着。吃完宵夜后,他们每人都含了一颗薄荷糖。
所以,那好像是……段野洲的嘴唇?
草???
草啊!!!
段野洲亲了他?不是亲的脸,也不是亲的腿,而是亲的嘴?!
他和段野洲亲嘴了???
他和段野洲亲嘴了!!!
吕儒律大脑一片空白,表情也一片空白,胸口却仿佛有一只土拨鼠正两腿站立疯狂啊啊啊。
段野洲亲他亲得很轻,就像一朵轻盈的羽毛从他唇上飘过,一触即分。与其说是亲嘴,不如说他们只是嘴唇贴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这样。好朋友之间互相贴个嘴唇怎么了?是兄弟就给他亲嘴!
——哈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这种话现在还有人信?
他有脑子的啊,他又不是智障!这可是亲嘴啊,他今天又没中不亲嘴就会死的剧毒!
段野洲亲他的原因只有一种。
——妈的段野洲就是男同啊!这没法洗,这真的没法洗!
可是为什么?段野洲明明……明明对他硬不起来啊!
段野洲的YBQL是他再三确认过的,他都和段野洲一起洗澡了,还让段野洲在他身上做俯卧撑。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得真真切切,段野洲的剑就是完全没有反应!
难道不喜欢上床只喜欢搞纯爱的男同真的存在,段野洲特么就是?!
短短几l秒,吕儒律的思绪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松鼠,在一棵名为“段野洲是男同段野洲喜欢我”的松树上旋转跳跃,来回蹦跶,直到他听见段野洲比平时低哑了不少的声音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律哥?”段野洲说,“你还要闭眼闭多久。”
要老子睁眼是吧。你不吃我给你的糖炒栗子还突然亲我嘴,老子不给你一个过肩摔都对不起当初想贴我脸却被我摔了个屁股墩的竹马。
吕儒律紧紧抓着糖炒栗子的纸袋,缓缓睁开眼,又一次和段野洲四目相对。
段野洲眼睛里的骤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汪成一潭深水,看狗都显得很深情。
吕儒律头脑发晕,他感觉自己有种快要溺水的错觉。
完了,他舍不得过肩摔段野洲怎么办!
但是话又说回来,段野洲只是亲了他的嘴,又不是睡了他,哪里就罪至过肩摔了,批评教育两句差不多就行了。
吕儒律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你刚刚……”
完了完了,他好像连批评教育段野洲都舍不得怎么办!
“你先把手放下。”吕儒律僵硬地说,“一直捧着我脸不嫌累吗?”
段野洲听话地放下了手。他的脸颊离开了学弟的掌心,别说,还怪冷
的。
冷点好,寒风再凛冽些吧,给他滚烫的身体降一降温。
吕儒律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段野洲却先开口了。
“律哥,我有几l个问题想要问你。”段野洲无比认真地说,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不开玩笑。◤”
吕儒律愣愣道:“哦,你问。”
说完,吕儒律眉头一皱,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怎么觉得他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一幕呢?
段野洲简单直接地问:“你是男同吗?”
吕儒律眼瞳逐渐放大,越来越似曾相识了!
这他妈不就是上学期他喝多后一时敏感过头,和段野洲摊牌时的情景吗!
今天,他们同样是十个人的聚会,同样喝了酒,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是他从逼问学弟的一方变成了被学弟逼问的一方。
其实这不是段野洲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上次段野洲这么问他,他表现出破防的样子,说什么事不过三,段野洲就说他只问了两次,还剩下最后一次,他会好好利用……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前两次段野洲像开玩笑一样的问他,他以为段野洲只是在调侃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这一次,段野洲是认真的,就像他当初的认真一样。
如果他没猜错,段野洲下一个问题应该是——
段野洲接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吕儒律:“!!!”
操,段野洲问出来了,他真的问出来了!
可不是段野洲主动亲的他吗?怎么还倒打一耙质疑他是男同呢?!
这两个问题应该由他来问段野洲吧!
吕儒律自以为找到了破局之法,开口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是男同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段野洲一挑眉:“我都亲你了,这还需要问吗?”
吕儒律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段野洲看着他,收起了笑,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吕儒律:“……”
卧槽这是告白吗?这他妈是告白吧!
在情人节晚上的最后一个小时,段野洲向他告白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一般来说,直男如他肯定是要拒绝帅哥的求爱的,可那不是一般的帅哥,那是段野洲啊!
他怎么能拒绝段野洲呢?
但他不是直男吗?
这他妈是个悖论啊!
“对不起,可能我还没铺垫够,把你眼睛都吓圆了。”段野洲垂眸笑了声,貌似有些紧张:“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一时没控制住。”男生定了定神,重新直视着他,认真地告诉他:“我很喜欢律哥,律哥喜不喜欢我?”
吕儒律咽了口口水,道:“我……我不……”
他本来想说“我不知道”,用装傻充愣大法先蒙混过去再说,可段野洲听到一个“不”字后就毫不犹豫打断了他的施法:“不急,律哥可以晚点
再回答我这两个问题。”
吕儒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见段野洲说:“我还有其他好多问题想问律哥。”
吕儒律如临大敌。
什么?段野洲还有好多问题??N——
这时,段野洲的手机响了,是洪子骞打来的语音。
“兄弟你人呢?”洪子骞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寝室马上要关大门了!”
段野洲说:“我今晚回不去了。”
吕儒律下意识看了眼手表。确实,离门禁只剩下几l分钟,除非段野洲现在被变异的蜘蛛咬了口变身蜘蛛侠,否则他们不可能能赶回去。
洪子骞愤愤不平地指责:“我靠不是吧!我们有老婆的为了陪你们单身狗过个好节都没有去开房,结果你告诉我你不回寝室了?”
段野洲留给室友的只有一句冰冷的话语:“是的,挂了。”
听洪子骞这么一说,吕儒律想起了他和男同朋友之间的约定。凌晨12点,他必须上线游戏,不然就会被判定在亲嘴上床搞情趣。
男同们有没有亲嘴他不知道,反正他亲嘴了。
好在今晚最多也就一个亲嘴,段野洲对他应该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吧。
“外面太冷了,”段野洲对他说,“律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吕儒律有如灵魂出窍般地问:“换哪里?”
段野洲笑了声:“跟我来。”
看到段野洲去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吕儒律意识到学弟似乎要带他开房。
他和段野洲经常在外面一起住,同床共枕都不知道几l回了。但在段野洲亲过他之后,“开房”两个字突然多了一层暗示和暧昧的意思,就好像他和段野洲睡在一张床上已经不会再是纯睡觉那么简单了。
他们一定会做点什么。
吕儒律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神色凝重地望着窗外,心里七上八下的。段野洲就坐在他身边,和他只隔了一个挎包。
别慌,他对自己说,别说段野洲对他YBQL,就算段野洲YLQL又如何,他坚信段野洲不是那种玩强取豪夺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段野洲真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是有反抗的武器的。他包里装了那么多瓶瓶罐罐,重量少说有个二十斤,他一抡一个准好吧。
吕儒律无比希望出租车司机和卖糖炒栗子的大妈一样话痨,可人家愣是连音乐都没有放,车厢内安静得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吕儒律忍不住偷偷朝段野洲看去。段野洲低头刷着手机,应该是在预订酒店。窗外的夜景不断推移,每辆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车都像是一盏划过的流星,在男生的侧脸上投射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看,光又在偏爱他了。
吕儒律莫名恍惚:段野洲真的……喜欢我吗?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吕儒律下车后才发现眼前的不是酒店,而是一栋干净别致的三层小别墅。
“情人节酒店基本是满房的状态,我只找到了这家民宿。”段野洲道,“据老板说,原本定下这间别墅的客人临时取消了预订,我们刚好捡了漏。”
段野洲打开密码锁,输入民宿老板留下的密码后,门“嘀”地一声开了。
暖气提前开好了,别墅里暖和得像春天。吕儒律通过别墅的外观,判断里面的装修应该是性冷淡的北欧风,可当段野洲打开灯后,他人傻了。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劝学的名人名言,六列黄色的桌椅整齐排列,桌子上放着曾经折磨了吕儒律三年的高中课本。正对桌椅的墙壁上覆着一块黑板,黑板的一半被投影仪的幕布遮挡,另一半上面用粉笔写着【今日课表】。
吕儒律看到课表上两节数学课后面又是两节物理课,赶紧挪开了目光,免得被辣到眼睛。
是他记忆出现混乱了吗,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间教室。
吕儒律疑惑地问段野洲:“你确定这是民宿,不是什么非法创办的课外补习吗?”
段野洲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是民宿——主题民宿。”
吕儒律:“……哦。”
呵,还主题民宿,说的正直点是“主题”,其实不就是情趣民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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