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尸体。
他紧紧的抱着尸体,仿佛他抱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这样子,陈天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陈天策也不好意思劝他节哀顺变,因为曾娜是被他连累了。
说实在的,陈天策感觉自己比那个杀人的人,还要罪孽深重。
如果他没有因为曾娜是曾武的妹妹而特别关照的话。
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曾娜真的很可怜。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曾武才慢慢的松开曾娜,然后他对着曾娜的尸体,无助的号啕大哭起来。
“娜娜,你别闹了,你哥都还没找老婆呢,你不是说了想看未来嫂子吗?”
“娜娜,我告诉你,哥给你攒了好大一笔嫁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哥就不给你了。”
他边哭边说,说着说着,就更加难受了。
“娜娜,你回来,是哥的错,哥没有保护你,哥应该一直在你的身边,而不是长年累月的把你丢在燕京。”
说到这里,曾武就说不下去了。
曾娜一个人在面对那些黑暗痛苦折磨的时候,一定很无助吧?
她唯一的亲人都不在她的身边,她那个时候一定很绝望。
她一定知道,自己的哥哥不会来找她。
曾武想起了前几年,他刚去北境的时候,一两年才回家一次,陪曾娜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两天。
现在想到那些事情,曾武真的很后悔。
为什么他这么的不分轻重,曾娜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这个道理?
现在好了,他想再陪曾娜,也陪伴不了了。
悲痛到了极致,曾武就变得愤怒起来。
“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曾武马上站了起来,他双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又苍白无比,看着楚楚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你这么厉害,连什么引尸符都做的出来,那就再做一个能找到杀我妹妹凶手的符咒出来。”
“你一定做的到的,对吗?”
说着说着,曾武的神态就变得更加的狰狞和凶狠,他一把揪住了楚楚的衣领,就差没有把楚楚整个人拎起来了。
“你说啊!你这么厉害,怎么连这么点事嗯啦做不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天策王的下属,不配支会你做事啊!”
楚楚没有因为曾武的粗暴而生气,她也并不惊慌。
她双眼含着眼泪,看着曾武。
她没有说她不能做,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曾武答案。
楚楚并不是不想帮助曾武,只是她实在是做不到。
这种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虽然在制符这一行很有天赋,那是因为她有祖传的符谱。
陈天策想上前去拦着曾武,却驻足停了下来。
直到楚楚的眼泪滴到了曾武的手上,曾武才松开了楚楚的衣领。
他的神态一下子仓老了。
曾武一言不发的抱起了曾娜的尸体,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公路上走。
陈天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
他擦着眼泪,一步一步的跟着曾武。
曾武回头看着跟着他的两个人,非常疲倦,“别跟着我,我带我们家娜娜回家。”
以曾武现在的状态,陈天策和楚楚不可能放心的让他走。
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陈天策和楚楚也就只能停下脚步。
等到曾武走了很远之后,陈天策和楚楚就又再次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个人远远的跟着曾武。
曾武虽然知道他们两个在跟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曾武没有把曾娜带到他的公寓,而且走了几十里的路,把曾娜带到了郊区。
郊区早已经改造,不过还是曾武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当初拆迁的时候,就是顾着曾武是个将士,所以没人敢动他家。
曾武把曾娜带到了家里,然后关上了门。
陈天策和楚楚看着他这副样子,不放心的在门外守着。
现在曾娜的尸体找到了,但是迫害曾娜的人,他们还是不知道是谁。
派去跟踪黄少聪的人,也没有调查出什么东西来。
毕竟黄少聪才刚刚被他威胁过了,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特别的出格。
所以短时间里,可能什么线索都找不出来。
经过这次的打击,陈天策也有点萎靡了。
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苏涵月安慰,找苏涵月也没用,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两个人聚在一起,反而摩擦更多。
二十年前的事情,陈天策也暂时不想再查了。
他忽然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
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留恋和珍惜的?
做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痛苦。
就算他是天策王,也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吗?
真的很没意思。
不过他想到暗处还有人在盯着他,立马就又打起了精神。
什么东西都不能打倒他,尤其是他的身后还有这么多需要他保护的人。
如果他倒下了,那么那些人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们任由那些坏人伤害?
陈天策扪心自问,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努力走到这个程度,就是为了让他的家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没有错,曾武也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在黑暗中搞鬼的人。
那些人心如蛇蝎,只要是站在他们利益对面的,他们为了利益,任何事情都做的出来。
既然对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陈天策也就不再伤春悲秋了。
毕竟伤春悲秋也没什么用。
不如打起精神来去把黄少聪给收拾了。
他们现在一直表现的都是已经把黄少聪当成了替罪羊。
现在的话,可以不用这样表现出来了。
为什么要做所谓的障眼法?
那个藏在黑暗中的人,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有耐心。
要把对方逼到没耐心,他才有机会。
逼到没耐心的第一步,就是让他自乱阵脚。
对方之所以搞这些七七八八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他。
既然害怕他,那就说明除了脑子聪明,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方。
而且,说不定脑子也不怎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