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的确谁都看不顺眼,尽管他现在职位并不高,但是依着朱元璋小舅子的权力身份,非常合适的替朱元璋出头教训一下那些晚辈。
理由很充分,你们做的不好!
上官云做事确实不怎么积极,但是如果有正当的理由去揍那些纨绔子弟,他确实特别积极的。
“上官云,你敢打我?”费超一脸不服:“谁给你的胆子?”
上官云甩都没甩他。一旁的张玉出声说道:“殿下军令,尔等治军不利,以致大军前行狼奔豸突,有碍观瞻,各打三十军棍以敬效尤!”
这一下那帮子二世祖没脾气了,反而提在心里面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之前他们一直和朱文正相交甚好,虽然官方文书上说朱文政只是心存怨妄,但是他们个个心里边都清楚,朱文正那是叛乱了之后服毒自尽的。朱元璋迟早要找他们算账的,看来就是今天了,三十军棍也打不死人,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陆贤又多了一句:“那慕容正呢?他在军营里可是私藏了个女人,这我们都知道!”
“对呀!”费超帮腔起来。
上官云扣了扣耳朵:“其他人一人三十军棍,你们两个一人五十!”
“凭什么?”
“看你们不爽。”
“你……我不服!”
“不服去找殿下!”
陆贤赶紧拉住费超:“还是算了吧,殿下现在让上官云掌刑,谅他也不敢对咱们下黑手。万一闹到殿下哪儿去,新账旧账一块算,咱俩小命不保!”
“那怎么办?”
“把嘴闭上,咬牙撑过去!”
过来行刑的是曹锋派过来的打手,自然知道下手的轻重。上官云饶有兴趣的坐在一条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儿一边磕一边看。
先是第一个!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将军被扒了衣服,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行刑的打手抡起棍子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下来。
打军棍很有学问,可以几十棍子打下去只受点皮外伤,也可以几棍子打下去就要了小命。这些个二世祖,他们的老爹一个个的都是军中大将,所以朱元璋只是惩戒他们并不会要他的命。但这也并不说明几棍子打下去什么事儿都没有。
十棍子下去,会疼的半身麻木,二十棍子下去,会疼的涕泪横流,至于三十棍子下去,那就有点恶心了,撑不住的往往屎尿都会横流!
这第个挨打的没撑过去三十棍子就满裤子黄汤,上官云恶心的将手里面的瓜子扔了!
“下一个。”
噼里啪啦挨棍子的声音不绝于耳,被打的在那儿呜呼哀哉,大声嚎哭。费超和陆贤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恶心的太可怕了,三十棍子打下去,屎尿糊了一裤子,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南际云和慕容正一齐过来,顺带着后面还拖过来几辆车,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瓶酒壶。
上官云问道:“哪来的?”
“搜出来的!”
“好哇!”上官云大声嚷嚷着:“军中严令禁酒,你们竟然明知故犯,一人再加二十棍子,都凑够五十棍子!”
一时间,哭喊的声音更大了!
行行的士兵手中的棍子都不换,沾满了屎尿就往那些二世祖白花花的屁股上招呼。
慕容正一脸难受:“我去,这么重口味儿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
上官云摊了摊手:“殿下要求收拾他们一顿,但没说换棍子,所以我也就懒得换了。”
费超和陆贤两条腿抖的像在弹琵琶。真是太恶心了,那两条棍子上沾满了屎尿和血迹,就那么打在别人的屁股上……稍后就会打在自己屁股上。
“上官大哥!”费超叫道:“看在大家同僚一起的份上,能不能给兄弟换条棍子?”
“免谈,你还欠我钱没还完呢!”
费超和陆贤绝望了!
挨了军棍的也没有任何客气的招待,直接让士兵架着两条胳膊丢到一旁,那白花花的屁股上沾满了血迹和屎尿,一阵风吹过……慕容正恶心的转过头去。
满腚屎尿血,风吹屁屁凉!
听着那些二世祖趴在地上一边哭嚎,一边惨叫连连,慕容正忽然对上官云说道:“这两天我正在研究一些事情,要不要拿他们做实验?”
“怎么啊?你心软了?”
“没有,只是想验证一下烈酒的杀毒效果!”
上官云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猥琐的笑容:“想不到你这家伙一脸道貌岸然,心里边蔫坏蔫坏的!”
“哎,你怎么想的,我这是在做实验……啊不,给他们治伤,说不定他们以后还会感谢我呢!”
“那谁知道!”上官云大声发布命令:“来呀,拿那些酒给这些少将军们清洗清洗伤口,免得落下病根!”
“卧槽!上官云,你好毒的心……哎呀!”
一壶烈酒泼在那些白花花的屁股上,瞬间把那些二世祖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只剩下他们呼天抢地的惨叫声。
这些个二世祖挨了军棍,自然就不能领兵了,所以朱元璋自然而然地派手下的亲信校尉,接管了他们所有的兵权。有了朱元璋的统一领导,部队前进更加有条不紊,向着高邮渐渐逼近。
王胖子抬头看了看传来惨叫声的方向,继续用两把大片刀子剁肉馅儿,一边剁肉馅儿,一边嘴里边骂骂咧咧的数落着跟前几个打杂的伙夫:“看到没?这就是惹了咱家少爷的下场!管他是什么大将军的儿子,该揍就揍,打的他哭爹喊娘的!”
几个伙夫点头称是。
“都别闲着,该和面的和面,该烧火的烧火,把这好几口锅都给我烧起来,今天晚上我们做包子吃!”王胖子说道:“你们这些人原本都是该拉出去砍头的,是咱们家少爷心善,留了你们一命,别不知好歹,让你们来当个伙夫,一个个埋着个苦瓜脸似的,跟欠你们钱似的!当兵有什么好?你看那些个丘八,今天有命吃饭,明天有饭没命!你们跟着我王胖子学几样手艺,过几年出去自己摆个摊儿,慢慢做的好了,养家糊口,娶个胖媳妇,生个胖儿子,啥都有了!”
几个伙夫又是点头:“王师傅说的对!您手艺好,做的饭好吃,我们哥几个跟您学个一技之长,这辈子都不愁吃穿!”
“屁!”王胖子说道:“我哪有什么手艺,我告诉你,我手上的这点本事都是少爷教的,你们还别不信,少爷做出来的饭那才叫一个香,我王胖子再练十年年都比不上少爷的脚后跟儿,就拿着蒸包子来说,以前蒸出来的包子,水不拉叽的一点都不好吃,少爷教了我之后,我才能蒸出这种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来!”
“少爷厉害!”
“厉害厉害!”
“别在那耍贫嘴,赶紧干活,咱们要做好几百个兄弟的饭呢,做不好了……”王胖子一刀砍进砧板里面去:“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剁了当包子馅儿!”
几个伙夫手上的速度立刻快了。
几百士兵的伙食确实不怎么好弄王胖子和几个伙夫忙活了两三个时辰,才把上千个包子包好——怎么说呢,那包子大的跟个海碗似的,上了蒸笼,不蒸个小半个时辰根本真不熟。
慕容正和这些士兵们一起吃饭。上官云是个挑嘴的,所以也天天过来吃饭,南际云以前在钟文纪那儿当差,经常偷偷跑过来吃饭,现在光明正大的坐那儿吃饭,偶尔还给钟文纪带点东西回去吃,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钟大胡子一到饭点就来这儿蹭饭了。后来……凡是有官职的将军都会到这儿来蹭饭,慕容正操练新军不怎么出名,但是部队的伙食却在这一路上声名远播。
哪支部队吃的是白面?哪支部队吃饭还有肉?慕容正豪横啊!
王胖子解了个手刚回来,就听见有人蹲在地上,咕噜咕噜的吃东西。
“哪个王八蛋敢偷吃东西?”王胖子走过去一瞧,眼珠子立刻瞪得溜圆。
只见地上蹲着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灰头土脸的,头顶梳着一个散乱的发髻,圆圆的脸盘子,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仓鼠,更重要的是这个小胖子穿着一身道袍。
由于慕容正师出天门山,所以整个五里水庄子上的人对道士这种职业无比的尊敬。王胖子刚刚还是满脸怒火,这个时候顿时消灭于无形。愣愣的站在那,看着地上的小胖道士,一口气吃了六七个包子——对,就是这种大包子,不由的暗自乍舌。
“那个……”
小胖道士抬起头,忽然被噎了一下,伸手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王胖子连忙从旁边冲了一碗菜汤端过去,那个胖胖的小道士端起来稀里糊涂的喝下去,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再然后打了个饱嗝。
“那个……小道长,吃饱了吗?”
胖胖的小道士瞅了瞅蒸笼里边的包子,抿了抿嘴唇:“再给我拿两个吧,还没吃饱!”
“……”
慕容正和上官云、南际云风风火火的往厨房赶。
“道士?什么道士?”
“不知道,刚刚王胖子说是个胖道士,特别能吃的那种。”
慕容正说道:“能吃不能吃的无所谓,关键是军营里边戒备森严,这个道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这个道士武功还不错。”
说着说着,三人就到了伙房。一眼就看到王胖子口中胖胖的小道士蹲在地上,卖力的啃着包子。而王胖子则端着一碗菜汤蹲在旁边伺候。
见慕容正过来,王胖子连忙起身:“少庄主,就是这个小道长,太能吃了,就咱今天做好这包子,他吃了九个!”
“嚯!”上官云惊呼:“了不得呀!这么大的包子能吃九个?”
“嗯啊!”
慕容正看了看那个胖道士,一时间也摸不清什么来路,于是束手行礼:“无量天尊,敢问道友师从何处,云游何方?”
胖胖的小道士赶紧喝了两口菜汤站了起来,然后用道袍胡乱的抹了两下嘴,行了和稽首礼:“无量天尊,小道游方此处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借问这位大哥,不知道此处去应天还有多远?”
上官云笑了笑:“哎呀,那可真是不凑巧,我们前段时间才从阴应天出来,从这儿去得半个月吧。”
胖胖的小道士说道:“小道要去应天投奔师门长辈……多有打扰,那个……那个包子多少钱?”
上官云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小道士并不是紧张,而是他说不来那些文绉绉的话,个性率真得可爱。
慕容正说道:“不用了,我也师出道门,今日相见,便是缘分,道长若是没有吃饱,还可以再拿一些路上带着当干粮。”
“饱了饱了!”胖胖的小道士连忙摆了摆手:“我这一路从天门山过来,很少吃到饱饭……”
“天门山!”慕容正和上官云、南际云一声惊呼。
胖胖的小道士谦虚的笑了笑:“就小道这副德性,怕是辱没了师门。”
慕容正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问道:“你去应天找谁?”
“找我师叔慕容正!”
“师叔?”上官云一脸诧异的看着慕容正:“你是这小道士的师叔?”
那个胖胖的小道士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正:“你是慕容师叔?”
慕容正点了点头:“我就是慕容正!”
胖胖的小道士有些不信,便又问道:“你就是洛阳的慕容师叔?”
“没错就是我。”
胖胖的小道士惊愕了片刻,然后赶紧从衣服里翻来覆去的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了慕容正。
慕容正接过信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这封信是玄真道长写的!
赶紧拆开信,快速的浏览起来,这才明白的事情的原由——眼前的这个小胖子,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师侄,因为他父亲就是名震关中的大侠,玄真道长的二弟子凌镇岳!至于这个小胖子,十三岁的凌劲风,在慕容正下山之后不久就上山修道。师傅在信中很隐晦的提到这个孩子不适合修道,于是在和二师兄商量过后,决定把他塞到慕容正这儿来混日子,等过上一两年就接回去。
这?
慕容正看着眼前站起来都快到自己脖子的凌劲风,脸皮一阵阵的抽搐。
这体格!这饭量!
这他妈八岁?啊不,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