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绅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语气更加严厉:“曼孜公主,女子一言一行应当矜持庄重,不管你们乌浦国民风有多么开放,身为女子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这话讲得很重了。
兰同尘挑了眉,看向曼孜,想起先前一句不经意的问话就遭她说了一通的事。在曼孜面前,谁要是表现出丁点看轻女子的意思,那就是犯了她的大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曼孜脸涨得更加通红,声音也小了:“不是的韦少将,我,我……”www.)
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
心里直骂自己蠢,谁叫自己对那些劳什子隐疾这么好奇来着。
韦绅本来不是待人苛刻的人,只不过他很不喜欢咋咋唬唬的女子。
韦家的家规非常传统,教导女子必须时刻规范自己的言行,保持大家闺秀的作风。也许从小耳濡目染,韦绅对女子的认识就只有这么一种。
而韦家上下的女眷无不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唯独韦纾是个例外。
家规传统归传统,却因为一家之主常年征战在外,很难有人能将约束女子的规矩严格执行下去,多年来,韦纾就算是被放任自由了。
想起自家那个妹妹,说到底也并非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再看站在那头局促不堪的曼孜,韦绅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严苛了。
但他不善于处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只是缓下了情绪,没有再继续同曼孜理论,转而对郭太医道:“郭太医,我父亲派人从北疆运回一批苍术和几种珍奇药材,宫人正在清点,请您前去查验一下。”
郭太医答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临走时韦绅又站住,对青珞说:“九公主稍后也可以去挑选一些好药材,留着备用。”
她道了谢。
韦绅头也未抬,出去了。
兰同尘的纸扇折了起来,握在手中,悠悠旋了一圈又收回腰间。
他的眼型跟他弟弟长得很像,眼尾轻飘,韵色迷人,如早春里慵懒舒展开的柳叶。
柳目最是善变,兰与时的眼睛原本更加精妙绝伦些,可他总是拒人于千里,那双眼便如同冷锋一般,锐利又深不可测。而兰同尘性情温和,他即便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都是和煦的光彩,若要再泛起笑意,就像一池春水漾开了涟漪,波光粼粼。
曼孜无精打采睨了他一眼:“恒亲王惯常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吗?”
“哪里,”兰同尘眼中笑意不减,却没有半点轻浮,“曼孜公主既是性情中人,就无需把旁人的眼光太放在心上。”
适度的言语,让气氛不再那么低沉。
温和善意的人总能给人以舒适感,像水一样不急不迫,润物无声,将他人的窘况化解于无形。
青珞心里装着事,不打算多留,出于礼貌向兰同尘说明:“恒亲王若不急着看这本书,我就先带回去了。”
他点头:“九公主请便。”
见她要走,曼孜也出声:“等等,青珞,我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