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女主出世,收复西蜀 2:四侠结义天堂寨,义军揭杆震京师

那八尺大汉崔马来战郭斁,二人话不多说,郭斁赶忙抽出齐眉棍迎战,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互相厮打起来。这郭斁虽是站在步下,仰面迎战,但二人交手,丝毫不曾示弱,两人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交手正在胶着之时,只听一声:“二位且住!”在后面观战那个首领大喊道。

二人这才罢手止住,郭斁一收齐眉棍,问道:“你等拦路打劫,多行不义,还有何话要说?”

“这位壮士武艺高强,敢问大名!”

“洛阳郭斁。”

“在下祖智,尚有话要说。”说着,后面那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祖智走到郭斁近前,抱拳说道:“郭壮士出手不凡,真英雄也,方才与你交战的是我兄弟苏硕。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郭斁还礼道:“敢问二位好汉,先前之事,可是你等劫了官银。”

苏硕道:“正是某家,我兄弟杀富济贫,杀官济民,聚义在此,占山为王。”

一听这话,郭斁又是重义好侠之人,也引荐司马勋,并说道:“我与司马壮士,从江北来投,敢问一句,二位好汉既然在此占山为王,为何喽啰兵多有官军服饰?”

那祖智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二位壮士,既是江北来投,正欲结交天下豪杰,今日已晚,不妨上山,祖某必有厚待。”

古人云:不打不成交。几个人说话觉得投缘,祖智、苏硕便邀郭斁、司马勋一起进山叙话。天色将晚,郭斁、司马勋跟随祖智、苏硕一起上山寨。虽近黄昏,登此山寨,远望群山俯首,似出云海;细看古木参天,参差缠绕,婆娑奇姿;再听潺潺溪水,清泉激流,交相成韵。

郭斁走到堂口问道:“如此胜境,是为何寨?”

祖智言:“自先秦之时,已有美名,此山名曰多云山,此寨号曰‘天堂寨’。”郭斁看罢,心中不由赞叹,既是人间奇景,又是龙盘虎踞之地。

山寨的大堂,高匾漆书,名曰忠孝堂。祖智、苏硕把两人请入大堂,四位英雄分主宾各坐。祖智端坐上位,苏硕喊道:“快取酒肉来。”

旁边有几个小喽啰,呈上酒菜,祖智先满一盏,抱杯道:“今日与二位英雄,有幸结识,你我英雄相惜,我二人先敬一盏!请。”

“请!”四人一饮而尽,祖智说道:“二位壮士,观你二人仪表不凡,非流民之辈,但不知英雄为何流落至此?”

郭斁手抚着条案,满怀感触的答道:“实不相瞒,斁之父名曰郭象,本是怀帝司马炽的黄门侍郎,永嘉五年,匈奴大将刘聪攻入洛阳,怀帝被俘。家父弃官,迁往邢台避乱。后来,赵王石勒起兵,攻入邢台,家父不肯屈从胡人,忧愤而死。石勒好战之辈,横征暴敛,战乱不息,又逢家人罹难,我四处流落,如今只身南下,投奔晋主。”

“那这位壮士,又是何人?”

司马勋道:“小弟司马勋,济南惠王之后,略阳太守司马瓘之子,被番兵所掠,充军从役,九死一生,才逃到淮南。”

“得闻二位壮士身世,方知皆是大晋忠良,失敬失敬。”祖智言。

郭斁问:“我观二位首领甲胄,绝非平常英雄可有,二位想必有官府背景,何以落此为寇?”

“提及身世,说来话长!”提及往事,祖智、苏硕眼含激荡,思绪万千,真见得:

愁上眉间凝忆深,多存往事透心烦。三言两语吐胡怨,前世今生叹晋恩。

家国春秋群虏乱,江山南北万民奔。绿林落草虽是寇,虎子将门本为尊。

众人倾听,只闻那首领祖智满怀义愤,言辞铿锵,继而言道:“我大晋朝,自永嘉之乱,五胡入侵,迁都建康,偏于一隅。皇上偏信谗言,朝中士族当道,大将祖逖一心北伐,志在收复二京,反遭奸臣掣肘。以致中原沦丧,久久不能收复,祖逖将军忧愤而亡。回想十五年前,苏峻、祖约二位将军,起兵讨逆,欲清君侧,匡扶朝纲,清除士族权臣,未曾想兵败而亡。手下众将,只得亡命天涯。”

话说至此,祖智两眼饱含热泪,郭斁想起这二人一个姓祖,一个姓苏,便作揖问道:“二位好汉,莫非是祖约、苏峻之后?”

祖智感慨道:“祖某便是祖逖之子,祖约之侄。而苏硕便是苏峻之子。如今落草为寇,只恨不能收复中原,迎天子归二京,深感惭愧呐。”

郭斁赶紧抱拳,言道:“久闻祖逖将军威名,未能得见,今见二位英雄,方知先辈英烈,请受我等一拜。”

“不必多礼,来,我等饮酒。”祖智道。

郭斁道:“方才听祖首领之言,莫非朝廷早已无心挥戈中原,收复两京么?”

祖智说:“当下大晋,门阀当道,士族盛行,王导、庾亮两大家族,把持朝纲。两姓家臣,貌合神离,争权夺利,内讧不息。郭壮士若想投奔朝廷,还不如依附王、庾门下,尚可求官。”

苏硕大嗓门说:“我哥哥说的不错,门阀如同军阀,士族好比党朋,皇室衰弱,焉能复国?”

郭斁有些失落道:“没想到历尽艰辛,来至南朝,竟是这般天地。”

祖智说:“不必沮丧,我观兄台英姿,也是志存高远之人,何不上我多云山,重整人马,杀入建康,清除奸党,光复大晋。”

苏硕也道:“对呀,硕愿与二位壮士结为兄弟,共举大业,共赴国难。”

祖智点点头,也问道“二位意下如何?”

郭斁、司马勋二人听了此言,顿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赶忙抱拳道:“郭某能得二位首领高看,又何必苦于求官,愿自此以往,永结金兰。”

苏硕站起身来,整了一下衣带,说道:“那我即刻命人准备香台,今晚结拜如何?”

“且慢,”郭斁道:“多云山下,流民无数,先济百姓,必得人心。”

“好!”祖智道:“立刻命人,搭棚佘粥,赈济流民。”

祖智、苏硕在多云山脚下的沿途搭棚,倾出山寨余粮,赈济淮北过来的流民。郭斁、司马勋分头安抚流民,招募年壮者上山,一时间多云山声势大振。

这四条好汉,设案焚香,结为异姓兄弟,依据年纪,郭斁年长为大哥,祖智为二哥,苏硕称三哥,司马勋为四弟。几盘贡品,贡于桌面,一番香火,祭祀天地,四兄弟对天明誓,折箭为盟,结为异姓兄弟。真可谓:

桃园结义三英去,瓦岗香燃一柱残。好汉平生休自在,英豪此世尽须欢。

未知山峪长途远,莫测江湖大业难。慷慨能如几人志,谁堪同苦更同寒?

多云山搭棚舍粥,广施仁义,数日之内,不少流民艰难无路,便半路落草,投奔多云山,一时间义军已达两万余众,人马越来越多,可是这粮食越吃越少。

兄弟四人商议决定结义起兵。郭斁、祖智、苏硕、司马勋于公元339年八月起兵,攻城剽县,劫掠官粮,赈济百姓。

一时间多云山起义军威名大震,危及江东,起义军也由数千人增至两万余众,横扫淮南,将过长江。一时间朝野震惊,各地畏惧。真可谓:

惶惑南行尽杳茫,经年战乱久遭殃。皆知晋室少明主,奈有五胡逞俊强。

饥众无穷难寄寓,江洋之上侠心狂。流离饱食凡间苦,才逼上山助反王。

东晋京师建康,热闹喧哗,人来人往,闹市之中,喧嚣杂乱,只听一通马鞭声,急促清脆,穿过街巷,路人纷纷避让。只见两匹快马,悬挂官饰,穿越大道,飞奔而过,来至城中一座气派府邸,这户人家,上悬牌匾,书写“庾府”,来到门口,两人才驻足下马。

面向大道的府院,红漆院墙,高有两丈,深有百步,如此体面人家,在京城可是非同小可。这户庾家,在江东可是赫赫有名,正是东晋名臣、当朝国舅爷庾亮的府邸。

为首一人已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身着浅红色的官袍,腰悬佩剑,三缕长髯飘于胸前,姿态中正。这人名叫诸葛恢,字道明,琅琊人氏,是东晋朝的侍中,掌管天子机要。诸葛恢把马鞭甩给随行的侍从,匆匆进了庾府大门。

府门前当值的一个差官,一看是诸葛恢。赶忙作揖道:“是侍中大人,小的有失远迎......”

“免了,”诸葛恢焦急的说道:“快带我去见国舅爷。”

“呃...大人随我来。”差官道。

跟随来到后院厢房,一个五十岁的老者只穿套里便服,身披罩袍,踉踉跄跄扶着桌案张望着窗外。诸葛恢作揖道:“下官诸葛恢见过国舅。”

“呃...侍中大人,快快看座。”

这位国舅便是晋成帝司马衍的亲大舅,名叫庾亮,字元规,鄢陵人氏。诸葛恢撩袍坐下,庾亮略挺了下腰杆,也端坐下来,庾亮问道:“侍中大人急着见我,所为何事?”

“国舅大人,又来急报,多云山贼寇群起,流民作乱,以反贼郭斁势大。眼下之势,即乱江南,朝中疲敝,国舅当朝首辅,不可不顾。”诸葛恢道。

庾亮长叹一口气,说道:“庾某也年过半百,力不从心,若论官职,丞相王导,当为首辅,侍中大人何不问计王导?”

诸葛恢道:“上月太尉郗鉴病故,这月丞相王导病危,眼下唯有国舅,尚可主政,方能力挽狂澜,平定叛乱。”

庾亮提起王导,心中暗怀不服。东晋初年,王家一族拥戴司马睿迁都建康,登基称帝,王氏一门,显贵至极,权倾朝野,庾姓一族趋于权势,屈从王导士族之下,后来仗着小妹庾文君做了皇后,庾亮兄弟五人,才咸鱼翻身,贵极至尊。

如今王导病危,庾亮知道自己已是无人可比,贵极满朝,这才端着国舅的架子,作威作福,大摆官威。庾亮故意推辞道:“非是老臣不愿为国效力,确是体弱多病,难以临朝,侍中明鉴,还是另选他人吧。”一番言语,借病推辞,到让侍中诸葛恢心中作难,真算得:

起义揭竿传帝家,皇舅称病令难发。朝逢危机思良将,国到乱处难决罚。

反众合心燎战端,烽烟重聚欲征伐。飞骑连奏频传来,谁替君王平众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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