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是新掌门?”吴茱萸回看着黑燕子,不可思议于黑燕子的神色,这张脸仿佛夹杂着些许陌生:“你在说什么?我想都没想过。”
“你必须得想,”黑燕子急道:“难道你要依附你父亲一辈子?等你父亲百年,你就等着幽狼门那些高手杀你灭口,不如早做打算,尽快让你父亲传位给你,让你父亲辅佐你,这样即使你父亲没了,你也可以在这世上独当一面。”
吴茱萸涨红了脸,气道:“你在说什么?我父亲正值壮年,怎么会死呢?你考虑这些未免也太早了。”
黑燕子黑着眼圈劝道:“不早了,你以为接手幽狼门是一句话的事吗?如何经营,如何管理,这诸多的事由,你都得慢慢跟你爹学,等到你以一届门主的身份凌驾于江湖,再想得到李玉让,还怕他能逃得脱吗?”
吴茱萸眼望虚空,考虑着黑燕子的话,半晌,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我有了权利,他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后悔今日对我的无情,可是我怎么才能从我爹手里拿到权利呢?”
黑燕子的黑眸深邃的望着单纯的吴茱萸,脸上的笑容深意悠长,对吴茱萸神秘道:“我教你啊!”
吴茱萸回望着黑燕子忽然深不可测的眼眸,木然的点点头:“好啊!”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回到七里山的吴茱萸仍是整日以泪洗面,怎么都狠不下心断了对李玉让的念想。
门主钟离简惦记着女儿的近况,忙完诸事,便直奔吴茱萸的房间而来。
黑燕子独自在院中练武,见钟离简步履匆匆,直接与自己擦身而过,黑燕子收起短锏,忽然叫住道:“站住!”
钟离简听到这声叫不由一怔,站住脚侧身斜睨身后的黑燕子,问道:“你在叫我?”
黑燕子泰然的迈开步子走到近前,肯定道:“对。”
钟离简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黑燕子,心中不满黑燕子如此大不敬的行为。
黑燕子抬头看着钟离简,沉声道:“虽然你并未公然承认,但吴茱萸是你女儿的事,在幽狼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钟离简转正身子,垂眼回看身前的黑燕子,神色淡然道:“然后呢?”
黑燕子盯视着钟离简的深眸,继续道:“吴茱萸也跟我讲了你们的所有家事。”
钟离简右手捋须,依旧不露声色的垂望黑燕子清澈如水的双眸,问道:“你想说什么?”
黑燕子张开嘴巴,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低头思忖片刻,几次欲说还休,钟离简始终捋须耐心等待。
黑燕子知道钟离简向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担心钟离简会不耐烦,终于抬头开口道:“我要你明媒正娶,立我为夫人,在江湖广而告之。”
“那不可能!”钟离简不假思索,断然拒绝。
黑燕子僵着脸,低声道:“我还知道你很多秘密,我知道对你来说娶一个夫人,不是难事,你都敢在外面生下女儿,为什么偏偏对我讳莫如深?我黑燕子配不上你?甚至不如那些村姑?”
钟离简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黑燕子,脸色可怖,黑燕子能清晰的感觉到钟离简愈加攀升的怒意。
钟离简最不接受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换做平时,黑燕子早死了八百回,黑燕子清楚自从吴茱萸的回归,自己对他们父女何等的不可或缺,黑燕子敢赌钟离简此刻不敢拿她怎么样,果然钟离简一反常态的,既没打也没骂,而是转身欲走。
黑燕子连忙追问:“你到底是不肯立我为夫人,还是不肯明媒正娶?”
钟离简再次站住脚,暗咬牙齿,将双颊的肌肉咬的坚硬如钢。钟离简回过头凝视黑燕子,轻声道:“除了不能明媒正娶,我什么没有给你?”说罢,钟离简转身快步走进吴茱萸的石屋。
院中独留黑燕子在寒风中呆立,黑燕子利用吴茱萸治脸,瞒骗了很多诊费,并花了大价钱在风云馆买下了钟离简的情场秘事,岂止是震惊,黑燕子简直是绝望至极,对于这样一个男人,黑燕子早已痛心疾首,恨之入骨,但终究是多年感情,黑燕子仍想从钟离简那里得到一些答案,这个答案出乎了黑燕子的预料,黑燕子陷入了沉思,他钟离简到底哪里好,令自己如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好似落入炼狱,不肯拯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
黑燕子愤恨,这算什么答案,当在一场感情里,看到的都是痛苦,那便一发不可收拾,永远的堕落下去。
黑燕子红着眼圈,眼含恨意望向石屋的方向。
钟离简进到屋中,见女儿这几天情绪低落,便追问吴茱萸道:“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却一肚子怨气?”
吴茱萸却埋怨道:“你也太不关心我了,我的事情你都不过问。”
钟离简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吴茱萸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看,那个神木派的杜若为我治脸,说什么会为我消了这些斑点,结果这几天却越积越多,倒比原来还明显,如今她却不肯管了。”
钟离简便安慰道:“那有什么,再把她请来治一治不就好了?”
“不可以,”吴茱萸断然拒绝道:“我已经不再相信她了,我这个样子,全都赖她,我要让她去死。”说着吴茱萸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钟离简为吴茱萸扫开额头的乱发,柔声劝道:“我的女儿漂亮的很,怎么就要死要活的。”
吴茱萸不依不饶,对钟离简喊道:“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要她死,你赶快派人杀了她,不然我就难过的要死。”
钟离简见吴茱萸撒起泼来,皱着眉头,正色道:“若是旁的人,爹立马派人杀了她,但她是神木派的人,你不可以这么任性妄为。”
“神木派怎么了?”吴茱萸抱着肩膀,跳下床,气鼓鼓的站在地上,怒道:“神木派的人得罪了你女儿,你就要忍气吞声吗?”
钟离简万分无奈的望着情绪激动的吴茱萸,起身劝道:“不是爹不管,幽狼门也有杀不了的人,幽狼门也有不敢杀的人。”
吴茱萸撅着嘴背过身去,倔强道:“那你到底是肯杀她不肯?”钟离简上前抱住吴茱萸的脑袋,笑劝道:“我的女儿,你冷静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吴茱萸哪肯罢休,推开钟离简向墙角走去,随即一屁股坐在衣箱上,独自生闷气:“杀了杜若,活捉李玉让,我现在就想做这两件事。”
钟离简不知,这怎么说来说去又冒出个李玉让来,又见吴茱萸正在气头上,钟离简眉头翻成浪,愁云满面,捋了捋山羊须,无奈道:“两个人都处理,幽狼门就会成为十大门派的公敌,在江湖中的信誉降低,就是棋走死局。”
“那我如果非要这样做呢?”吴茱萸固执道。
钟离简捋须不言,思索一阵,忽然严正道:“这件事行不通,你想都不要想。”说罢,拂袖而去,离开了石屋。
待钟离简走后,黑燕子在门口小声询问吴茱萸:“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吴茱萸失望的摇摇头,道:“没有,他让我想都别想。”
黑燕子从门缝里钻进了屋,耐心劝道:“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的是办法达成你的愿望。”
吴茱萸睁圆眼睛,期待着黑燕子说下去。黑燕子神秘的笑笑,低声说道:“幽狼门敕火令可派刺杀任务,金狼符可调兵出山,得到这两样,我们便得到了半个幽狼门。”
“那咱们快去拿啊?”吴茱萸催促道。
黑燕子却沉声道:“两种东西都在你爹手里,那可是虎口夺食,不是件容易事,无论什么场合,他从不离身,更不会让这两样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怎么办?”
黑燕子叹声道:“敕火令易得,金狼符却只有一个,为今之计,还得你去冒险,把金狼符偷出来,因为整个幽狼门包括我在内,他肯信任的就只有你。”
吴茱萸听了黑燕子一番计划,当晚便摸准机会冲进钟离简的房间,佯装不知钟离简正在洗澡,大喇喇的转过屏风,钟离简刚要起身取刀,见是吴茱萸冒然进屋,便窝在水中骂道:“你这孩子,如此不知礼数,还不出去!”
吴茱萸故意站到钟离简的衣架旁,捂着脸转过身去,一边跟钟离简说话,一边去解衣物内挂着的金狼符,吴茱萸请求道:“爹,我是来问你,我白天说的派人杀掉杜若的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管了?”
钟离简勃然大怒,气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些事过会儿再说,现在问什么问,赶快出去。”
吴茱萸连忙揣好金狼符,背对着钟离简道歉道:“对不起爹,我现在就滚出去。”
钟离简在浴盆中气的口鼻歪斜,一掌拍在木桶边,不料,力度没掌握好,木桶应声而裂,钟离简忙在水中提气跳出来,抓过浴巾围住身体,木桶“咔嚓嚓”全部散开,洗澡水洒了一地。
钟离简无奈的摇摇头,擦好身体准备穿衣服,却发现随身携带的金狼符不见了踪影,不用想自是吴茱萸偷拿了。
钟离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草草穿好衣服,迈开大步,直奔吴茱萸的房间。
钟离简怒发冲冠,推开房门便嚷道:“吴茱萸,你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