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老二冷面书生吴玉虬禀报入帐,老八单玉飞和小十一姜玉钦拱手施礼道:“二师兄。”
吴玉虬拱手回礼,然后赶到李玉让身前,报道:“大师兄,清波门和艮山门已可顺利通过。”
李玉让搓了搓扇骨,思索道:“继续渗透,最好能拿下清泰门或涌金门。”
吴玉虬点头道:“这两处也是厂公最注重的,行事较难,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且说,这边营帐中正在谋划计策,外围红衣教与风云馆交界的粮草营外却不消停。
一个五大三粗的红衣教女徒见一个风云馆文弱书生,正要帮忙卸下米袋,那壮女徒便上前撞开书生,讽笑道:“看你瘦的那个样子,赶快回去翻书页吧,打仗还得靠我们。”
那瘦书生听后不高兴,对壮女徒道:“此话怎讲?风云馆何时求着你红衣教帮忙,竟说出此等伤人的话来?”
那壮女徒来了劲头,将肩上的米袋放在地上,笑问:“风云馆重文不重武,外门弟子学不到风云馆正统武学《黑白书》,不过学几样傍身的功夫,内功三四层顶破了大天,你说说,与人打仗,不靠我们靠谁?”
众风云馆书生弟子听后,纷纷围过来理论,那瘦书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红衣教女人不尊崇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整日五大三粗舞枪弄棒,活似夜叉上身,粗鄙至极,反倒瞧不上我们这等读书人?”
几个红衣教女徒听到争吵,也围拢来,那壮女徒气道:“读书人?你又读出什么名堂了?谁不知道风云馆是落第书生的收容所,考不上功名,又没有别的能耐,幸有风云馆收留,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几个书生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骂道:“岂有此理,村野泼妇口出狂言,大字不识一个,全无礼仪廉耻,不知贤良淑德。”
那女徒巴掌一挥去打几个书生,道:“贤他娘的什么淑德?”
那书生灵活一躲,威吓道:“别动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我不与女人争武。”
几个书生纷纷指责道:“红衣教女人除了娼,便是匪,更有那红杏出墙,被夫家逐出家门,无颜于世,倒投身在红衣教耀武扬威起来!”
双方越说越激动,言语不和尽皆亮出兵器,大打出手。
见双方动起手了,便有风云馆外门弟子及时跑到李玉让的营帐汇报情况,道:“大师兄,粮草营有咱们的人和红衣教的几个女徒,扭打在一起。”
李玉让脸色一变,追问道:“自己人怎么倒先打起来了?”
那弟子道:“连日来两派互相不服,早有苗头,今日一言不合,吵了几句,双方就收不住火,动起手了。”
小十一姜玉钦叹道:“红衣教那群女人并不诚心帮忙,私底下抱天怨地,咱们的人这几天只是佯装没听到,今日她们竟然忍不住动手了。”
李玉让微蹙眉头,出声制止道:“行了,此等话以后不准再说,红衣教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大敌当前,肯出手帮忙的,我们总要对人家有所感谢吧?”
“即使帮忙,她们也是另有目的。”姜玉钦不服气的嘀咕道。
李玉让严正道:“难道我们就没有目的吗?”姜玉钦哑口无言,将脸转到了一边。
李玉让无奈的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老二冷面书生吴玉虬,道:“二弟,你去看看吧,务必安抚了双方的脾气,小心被敌人窥到了把柄。”
吴玉虬拱手领命,同那外门弟子一起赶去粮草营。
双方十几个人在帐外的空地上,打得不可开交,外围两派人看热闹的跃跃欲试,围了几圈。
吴玉虬快步走到围场中,却见到红衣教左护法宁愿飞身跃入争斗圈,背对风云馆众弟子,“嚓”地拔出腰间寻竹剑,厉声制止道:“红衣教弟子,谁再动手,立斩无赦。”
红衣教女弟子听令,立时收起兵器,向后方退步。
风云馆男弟子见红衣教女弟子收了手,又见到冷面书生吴玉虬赶来撑场面,纷纷退到吴玉虬身后。
吴玉虬双手负在身后,玩转尺长诛心笔,眼睛注视着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宁愿,宁愿收剑入鞘,潇洒转身,男貌女相皆为极致,挺鼻薄唇,一双俊美的眉眼,凌厉的射向吴玉虬。
宁愿拱手向吴玉虬道:“管教不严,见谅。”
吴玉虬面上冷峻,回礼道:“风云馆弟子口无遮拦,言语上有冒犯处,宁护法请多担待。”
宁愿则冷淡回道:“恐怕我们的人也没说什么中听的话,总归是要你们多包涵。”说罢,宁愿挺起腰身,直视着吴玉虬。
吴玉虬眼睑微动,纳罕的望着宁愿,随口道:“没所谓。”
宁愿点头示意了一下,嘴角敷衍的上翘,旋即归于平淡,转身带领弟子离开了。
吴玉虬注视了半晌,侧转过身面对身后打架的几位弟子,肃正道:“你们如此口不择言,简直是是在败坏风云馆的名声?从今往后不可再以娼妓、匪类等污言辱骂红衣教,风云馆最基本的守则都忘了吗?”
有外门弟子站出来辩解道:“二师兄不知,是那几个女人辱没咱们在先,否则咱们几时和女人一般见识过?”
吴玉虬冷声道:“按我说的做,不要再对此事喋喋不休。”
众外门弟子只好拱手应道:“是!”
见冷面书生吴玉虬返身回了自己的大帐,几名参与打架的外门弟子犹自愤郁不止的嘟囔着,一簇一拥的离开了粮草营。
恰巧遇到风云馆三公子花舌头赵玉常,同老八书痴单玉飞,并一位老五申玉荇,三人并肩而来,见几人如此形容,便好奇的打听道:“你们怎么了?”
这几个外门弟子便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赵玉常明了的点点头,道:“原来刚刚说与红衣教打架的就是你们。”
书痴单玉飞急问道:“无缘无故你们干什么要跟她们动起手了?”
这几位弟子一听问话,急忙的将刚刚发生的争吵一五一十对三人讲了出来。
老三赵玉常是越听越忍不下气,老八单玉飞更是直叫“岂有此理”,于是赵玉常对几人道:“你们且回去吧,这事我得找红衣教理论清楚。”说罢,拉过老八单玉飞的手臂,道:“咱们走。”
老八单玉飞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架起手臂,老五申玉荇忙出手拦住老三赵玉常劝道:“三师兄,不可冲动。”
赵玉常则道:“放心,我不是去打架的,我只是心平气和的和她们谈谈。”说着老三赵玉常便强拉着老八单玉飞,奔向红衣教的营地,老五申玉荇担忧二人闹事,只好也随着一同去了。
回到营地的左护法宁愿,在营帐中落坐,刚刚参与打架的女弟子们在帐中站了一排,宁愿将寻竹剑平放在桌上,怒视着面前的几人,听取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宁愿端坐在椅子里冷声道:“盟主不在,你们不要给我惹事,风云馆那几个弟子没对我们做什么坏事,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欺辱人?更何况曾经孤立岛之战,风云馆可是没参与围攻,我们两派向来交好,盟主与那几个风云馆弟子亦是有些交情,你们怎么可以在背后搞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
那个起头的壮女徒听后,小声嘀咕道:“哪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利益互使,风云馆没参与围攻,不还是在背后诋毁红衣教,遍传红衣教的丑闻吗?”
宁愿不可思议的望向那壮女徒,质问道:“徐蓉,这件事你替盟主查清楚了?”
那被唤徐蓉的壮女徒眼睛左右乱瞟,口中含糊道:“这还用查吗?明摆着的。”
宁愿眼睛奇寒,定定的望着那女徒,那女徒被望的心发慌,便低下头摆弄手指。
宁愿扫视了一圈几个女弟子,皆低着头,不再言语,宁愿方沉声道:“此事可不是你们耳中所听到的那样,不明真相不可妄议。你们只需要知道,盟主所要做的,就是从根本上止住谣言,而这一仗,必须要打,也必须要和风云馆十二门徒一起打,你们从今往后不可再意气用事。”
正当此时,突听帐外一声呼唤:“宁左护法,抱歉打扰一下。”
帐外守卫的红衣教女弟子折身进来,禀道:“宁护法,有三个风云馆弟子过来了。”
宁愿端坐在桌后,双臂支在桌沿,奇怪的向帐外望,命道:“叫他们进来。”守卫弟子领命出去,帐内的几名红衣教女弟子纷纷转身让开空地,眼睛好奇的张望着帐外。
风云馆三弟子赵玉常首先迈步进来,身后紧随而来的是五公子申玉荇,及八公子单玉飞。
赵玉常当先拱手向宁愿,客气道:“抱歉,宁左护法,我听说两派发生口角,甚至动起手来,有些话亦是不堪入耳,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宁愿从座位上站起身,向三人拱手还礼,谦和道:“三位公子但说无妨。”
赵玉常看向帐内这几位灰头土脸的女徒,质问道:“想必是你们出言侮辱我们读书人?说什么我们都是无能废物,幸有风云馆收留,我等如何得罪了你们,竟使你们说出此等诋毁之言。”
老八单玉飞旋弄醉人箫,打量了一番这几个女徒,怪笑讽道:“恐怕你们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吧,竟也敢贬损风云馆弟子?你们可知什么是‘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你又可知什么是‘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一概而论风云馆,学识片面,思想愚钝,简直误儿孙。”
“你?你们。”红衣教弟子靠在一边站的整齐,突听风云馆这二人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一时哑口无言。为首的叫徐蓉的领兵,气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在骂我们。但我告诉你们,论骂人,这辈子老娘还没输过,何况你们这群穷书生酸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