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还在侦办之中,其中具体的细节,姚琨也不是很清楚。当然,有些事他虽然知道,却是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之所以打电话给沈安平让他到单位来一趟,是有些事需要当面说明。
首先便是——
“案件还在侦办,说不定、有可能会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这是必然的,沈安平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回道:“知道了,我会配合调查工作的。”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说吗?”姚琨又问。
问题甚是古怪,沈安平却很坦然,“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反正这件事也与他“无关”,君子坦荡荡。心中没有阴暗的角落,自然不怕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沈安平是如此,然而却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的。姚琨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侧着身子站着往下看。在他的注视中,沈安平经过院子,走出大门。
直至……消失于视线中。
“怎么样?”
背后有人说话,不用回头,姚琨就知道是谁。会在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也没有别人了,只能是——秦守业。
秦守业隐没于阴影之中,看上去竟有几分不真实。此时他的装束也是非常的古怪,黑衣黑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布鞋。这双布鞋,不仅鞋面是黑色的,就连鞋底,也是纯黑之色。看着,就有说不出的诡异。
姚琨瞥过来一眼,就将目光转开了。然后,他就听见秦守业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干涩。
“怎么样?”
这是秦守业在说话。听到这样的语声,姚琨本能反应,下意识就回了句“不怎么样”。话出口就知道就知道不对,皱眉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要什么,是早就与你说过的。”
这句话说出,秦守业就已经在姚琨的对面,沈安平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了。用手摩挲着面前可称得上是巨大的办公桌,缓缓说道:“这可是一张好桌子,位置更好。”
姚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之所以能坐在这位置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原本的主人出了一些状况——他“生病”了。
所以……
“你说过,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姚琨目光灼灼,紧盯着秦守业。秦守业点头,回道:“前提是,你得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高升到某个人的位置,我却是想得到他身上的某样东西。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我非但不矛盾,而且还可以进行合作。
言外之意,秦守业虽然没有明说,姚琨却是能够完全理解。他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件事,于是便问道:“这就是你做这样安排的原因。那个、那个沈安平真能帮上忙?”
秦守业缓缓摇头。他的期望不是沈安平能帮上忙,而是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对于这个曾经称自己为“老师”的年轻人,秦守业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他不敢与沈安平面对,无论怎样的算计,都只能通过面前的这个“姚琨”进行。
还好,这厮不难操控。
心里想着,秦守业提起唇角,现出一个诡异的露齿笑。他紧盯着姚琨,目光诡异。与这样的目光对视,姚琨不知不觉就迷糊了。
……
“记着。”
“我记着呢。”
“要完完全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是。我会完完全全,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秦守业说什么,姚琨就应什么。态度温顺,有如羔羊。这样的情况秦守业全都看在眼里,一声冷笑之后,站起来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姚琨依然呆呆的坐着,头脑放空、眼神茫然。然而就是这种的状态,却让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秦守业的肩膀上,趴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小婴儿。非常小的一个婴儿,才脱离母体未有多久的样子,拖着长长的脐带,目光却是凶狠异常。甚至,还冲着姚琨龇牙咧嘴,吐着血红色的舌头。
就好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激灵了一个冷战之后,姚琨清醒了。然而再定睛观瞧,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包括秦守业,以及趴在他肩上的那个鬼婴,全部都消失在了门的后面。同时消失的还有姚琨的一部分记忆,站在巨大办公桌的后面,姚琨一时有些茫然。他不仅已经忘了鬼婴,甚至还有些记不清,自己真的才与秦守业有过对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姚琨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做。而且是必须全力以赴,来不得半点马虎。
……
“你看出来了吗?”
莫名其妙的,胡玉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沈安平完全不明白所以然,却知道这女人是不会无的放矢的。很显然,刚才在那间办公室里,她定然是有所发现。
胡玉蝶看到的是秦守业以及……在他身上的鬼婴。
“这小东西好生厉害,这么快就占据上风了。不过高仁那厮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来不是斗不过,而是另有算计……”
想到这里,胡玉蝶就有了算计。她对沈安平:“这件事不用着急。就看他们怎么出招,咱们接着就是。”
对此,沈安平毫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却另一件事,于是便对胡玉蝶,“你刚才是不是说,秦守业也插手进来了?”
“秦守业不重要。”胡玉蝶淡淡的道。
沈安平点点头。他明白胡玉蝶的意思,在这件事情上,秦守业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他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幕后操控的“黑手”。
那位……想要做什么呢?
便是胡玉蝶,一时也有些沉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安平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接通之后的传过来的声音却有些熟悉。沈安平听出来了,眉毛也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喂——”
“你好,你好,”那边一叠声的招呼,接着是自报家门,“我是陆明杰,我……。”
陆明杰似有很多话说,还未出口就被那边很平淡的一句“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给截断了。
对此,陆明杰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立即就回道:“真是非常抱歉,那件事……”
“你用不着抱歉。”沈安平再一次打断了这人的说话。手握电话,眉心皱出“川”字。语气平静,却带着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一句话,把陆明杰预备好的话都堵了回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在此时,电话那边又传来沈安平的声音——
“这件事原本就不应该有你担负责任。”至于该有谁来担负,那,“就让能判定的来判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