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有风险,入世须谨慎。
鬼婴就是现成的例子。因为有个不靠谱的母亲,还没等到出生就死了。被人害死了,一尸两命。
胡玉蝶看出了这一点,斯文眼镜自也不会例外。一声冷笑,说道:“原来是个小三,那死的也就不冤了。”
此言一出,秦艳红还来不及有反应,娇小姐先忍不住,直接上线,喝道:“假正经,你说什么呢?!”
此时,斯文眼镜依然在线,慢条斯理的回复:“我是说那些知三当三的女人,无廉耻、不自重注定了没好下场。”
这句话出,娇小姐脸都气白了,偏生又无言以对。这时,红裙女人头颅的一侧又出现了一张脸。
是最先出现的那张村妇丑脸,“上线”之后便开始斥责某女人勾引她的男人,破坏她的家庭。
“你说别人是小三,我看你才是狐狸精。”
这句话明显针对的是斯文眼镜。虽是如此,斯文眼镜却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冷然道:“我和他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有证咋了?我可是为他们老屈家生了儿子的!”丑村妇理直气壮。
斯文眼镜回怼,“生儿子就了不起啊,好像谁不会生似的。”
……
一个身躯,顶着一个脑袋。一个脑袋,却是三面有脸。为了一个男人,两面争吵不休。娇小姐却保持了沉默。不是没话可说,而是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未出世便因为“意外”而夭亡的孩子。
于是,当日的情形又出现在了眼前。因为受刺激而情绪失控,娇小姐朝让自己怀上孩子的“负心汉”扑去。“负心汉”做出扶的动作,实际上却是在朝外推。就这样,娇小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一边的巨型玻璃山撞去。
“哗——”
回忆中,玻璃山解体,将娇小姐以及她还未出生的孩子都湮没在了其中。
“啊——”
现实中,已死亡多时的娇小姐再度失控。这一次的目标却是还有些搞不清状况,茫然呆立的秦艳红。
秦艳红呆若木鸡,与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鬼婴却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鬼婴从地上弹起来,撞到娇小姐伸过来的鬼爪子,抓住了之后顺势就是一口。
“啊、啊、啊”
三种不同的声音同时惨叫,三合一的身体用力甩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鬼婴的身体灵活以及,三合一的女人无论是打还是踢,始终无法触碰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一场闹剧,看的沈安平目瞪口呆。胡玉蝶却觉得非常有趣,笑的前仰后合。笑过之后若有所思,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小鬼居然是万中无一的灵体。还真是难得。不过这样一来,那件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沈安平原本在摇头,胡玉蝶最后一句话出,忍不住朝那个叫秦红艳的女鬼瞥了一眼。很显然,他已经领悟到其中的意思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生与死的差别就只是一口气而已。一口气在,人就是活着的。若是这一口气断绝,人就死了。
人死了是有可能会变成鬼,不是必然会变成鬼。鬼魂是一种负能量,能否在世间长久的存在甚至再进一步能被活着的人感知。除去世间、地点等外在条件之外,与死去之人的精神意志也有很大的关系。
活着的时候越是强横,死亡之时越是怨念深重,成为厉鬼的可能性就越大。若是反之,便直接就是烟消云散了。
至于秦艳红……
儿子为保护她正与三合一的女鬼争斗,作为母亲的秦艳红却兀自茫然。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有可能连自身究竟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也并不是很清楚。
生前的蠢人,死后也是个糊涂鬼。
秦艳红糊涂,秦守业却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秦艳红的事,他是除了某个人之外知道的最详细的。
这是个秘密,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他、以及另外的某人不但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秦守业刚想到这里,颈侧忽然感觉到微微的凉意。就像是有人往那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紧接着是一声轻笑。那是年轻女人很好听的声音,声音入耳,秦守业神智就迷糊了。他非但不害怕,居然还跟着笑了一下。
年轻女人很满意,继续轻笑,同时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秦,我叫秦守业。”秦守业说着,也跟着憨笑。
“那个小鬼的妈妈呢,她叫什么名字?”女声继续发问。
“秦艳红。”
“原来你们都姓秦啊。”年轻女人悠然说道。
原来你们都姓秦啊……
这句话入耳,尘封许久的往事浮上心头,秦守业更加恍惚。他记起来了,很久之前,似乎有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是成主编。
秦守业大学毕业,进入报社实习,指导老师便是当时还是主编的成总编。
“有一天,他说要带我去开开眼界。”
秦守业情不自禁的喃喃。这时他已经忘乎所以,似乎又回到了好几年前。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实习生。不仅会做事,更加会做人。两点相加,深得成总编的器重。外出的话,只要可以,都会把这个有用且讨喜的学生带着。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那个与自己同姓的“秦艳红”。
当时,秦艳红还不到二十岁,是明丽会所的服务生。成主编是这儿的常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然后,这两个人居然就……
“在一起了。”秦守业喃喃。
露水姻缘,秦艳红却当了真。不仅当了真,而且还怀上了孩子。对此,她的解释是意外。成总编对原因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结果。
那就是——
出一笔钱,给秦艳红做手术的医药费以及后续的营养费。同时彼此关系结束,往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相互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呢?”
“然后……”秦守业犹豫了,很显然,下面的话是不能说的。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说与不说已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就好像当初那件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