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姜念解开安全带跟他告别。
“早点休息！”季辞注视着她轻盈的背影，微笑道。
“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姜念下车，扶着车门，嘱咐他道。
季辞点点头，见姜念关上车门他也不着急走，一直注视着她走进楼道，看不见她身影才缓缓启动车子。
车子驶过，卷起些许灰尘。
助理坐在车内，大气也不敢喘，怎么每次都让他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他身后的老板估计又要发作了。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助理感觉如芒在背，陆欲凌一点儿都不急着下车，通过车窗看着朝南11楼的公寓突然亮起，面上无恙，却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生惧的气息。
“陆总，”助理大着胆子开口道：“明天还有早戏，您要不早点休息。”
回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助理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快渗出冷汗来，老板该不会认为他多嘴多舌吧！
他的饭碗还在吗？
突然身后的车门被打开了，穿着黑色风衣的陆欲凌长腿一迈，跨出了后车座，车门被重重关上，听这响声，助理心中一颤，不由得想起那位前夫人今晚还能不能安睡。
颀长的身影裹挟着浓浓的夜色，消失在助理眼前，他长舒一口气，忙发动车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姜念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陆欲凌坐在客厅，上半身挺得笔直，昂贵的黑色风衣勾勒出他上宽下窄的上半身，又莫名填了一丝肃穆感，不由得让她脚步一顿，不自觉得颤栗了一下。
看样子有事情。
姜念心中喃喃一句，她回家十分钟内一直在客厅，他应该没看到季辞送她回来了吧？
这看到了也没事吧，她行得正，不怕影子歪，陆欲凌要是计较这件事，说明他还是同之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也就是她当初离婚前最烦的。
两人同枕而眠的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就没什么必要长久过日子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过饭没？没得话我给你下碗面吃。”姜念走了过去，拿掉裹在湿发上的干发帽，伸出手，捋了旅自己的湿发，率先打破僵局。
她走到陆欲凌跟前才看到他眼睛是紧闭的，听到她的说话声，他才缓缓睁开眼，本是清澈的双眼因为长时间的工作有了些红血丝，看上去很是劳累。
他摇摇头，沉默起身，风衣和沙发摩擦发出沙沙声，他抬着缓慢的步子，走向房间，不一会儿，又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向浴室。
姜念立在原地，她觉得陆欲凌一些不对，一般的他无论多累都会先到她跟前亲昵一会儿，虽然她每次都很嫌弃，使劲地推搡着他，让他不要在洗漱前去触碰她，但心底却是暖意更多。
陆欲凌就像一只十分粘人的小狗，一回家就知道粘着主人，只要主人在，他就会安定。
可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的原因，他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姜念抬眼，耳边是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叹了口气，希望是因为太累了。
陆欲凌戏完已经将近11点了，姜念吹完头发头发，已经坐在床上，她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眼角泛着生理性泪花，但就是不肯睡，而是机械地刷着手机，强撑着困意，看到房门一动，整个人一动，清醒了不少。
陆欲凌的目光触及到姜念那双满是期待的眼，他淡淡移开眼，沉默地上床，掀开被子的一角，坐了进来。
姜念越想越觉得奇怪，她也不是神经大条的人，但绝不是过分敏感的人，陆欲凌今天太反常了，整个感觉魂不守舍的，不像个人，倒像没魂的躯干。
眼看着头发都没吹干的陆欲凌就要躺下，原本盘腿坐在床上的姜念一把扶住他的肩膀，他无神的眼睛一动，总算有点无反应，移到了姜念脸上，结果它刚想张嘴询问，他又将目光移开，吐出一句，“我累了。”
说罢，拂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躺进床里，背对着姜念，高大的身影缩着，看上去有些搞笑，又有些可怜。
这彻底把姜念弄得清醒无比，陆欲凌这是疯了还是咋滴？开始跟她冷暴力了！
平常也没见他多轻松，有时候到家都凌晨了，他绝对不会忘亲她几下，被吵醒的她锤几下，才心满意足得去洗漱。
现在全乱套了，陆欲凌变得不像陆欲凌，姜念现在的样子也变得不像她。
一天到晚生什么气？
姜念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除了她和季辞的事陆欲凌会因为什么而表现出这样的样子。
以前的他只会歇斯底里得与他争吵，现在倒是变了性子，开始转变方向，跟她冷战？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用这样消耗对方热情的方式去处理？
他真心里难受完全可以跟她说出来，而不是在这里给她甩冷脸我。
想到这，她刚被季辞修复出的好心情，瞬间碎成一地，她直接关了等，气鼓鼓地拉起辈子一卷，屁股朝向他。
这是有史以来两人睡一张床间隔最大的时候，时不时有股股带着凉意的风钻进两人的被窝。
姜念有些冷，但觉得自己缩回去很没面子，她才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受不了跟他这个样子呢！
想着，她又朝外面的方向挪了些，两人间的缝隙更大了，冻得姜念鼻子痒痒的。
睡着了就好。
她自我安慰，又担心自己明天感冒，仿佛有两股声音一直在她脑子里打架，她有些烦了，最终还是生理战胜了心理，她认命班朝后猛得一挪，由于幅度太大，她的后背和陆欲凌的后背重重蹭了一下。
两人的缝隙一下就没了，陆欲凌的体温又偏高，整个人跟大暖炉一样，让她贴得很舒服。
她向后又靠了靠，身后却没什么动静，正当她嘲笑陆欲凌刚才估计也很慌，现在要见好就收时，陆欲凌突然又朝外挪了挪，两人间的缝隙没了，但没像之前一样挨得这么近。
可恶。
姜念闭眼，暗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