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医生和你们说了多少?”
一会,丁鸿文转过身来,正坐着;这一身西装、让他比起像医生、更像个公务员。
“他说,舍亭她是什么‘神经中毒’……”大树缓缓地说。
“是‘素过度神经中毒综合症’。他告诉你这是什么意思了吗?”丁鸿文接着问到。
“他说了,但是……”大树刚刚并没有完全听懂,一时支支吾吾的。
“那我从头解释吧。——根据现在的研究,人使用异能的过程,就是把元转化为素的过程。”
丁鸿文没有停顿、开始解释,而大树也上身前倾、认真地听着。
“而这个过程中,会产生一些特殊的“素”残留在体内,对人造成一些影响。
学术上把它称为‘反馈素’。
它对人的影响、就像人过度运动会产生的乳酸一样,会让人不是。
但这本身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就像乳酸过量会导致肌肉酸痛、可以反过来提醒人:‘你运动过度了’一样。
这种‘素’物质导致的疲劳感也可以提醒异能者、该休息了。
但是舍亭她…体质很特殊……”
说到这,丁鸿文停了下来。
“特殊?”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停顿,大树急忙追问到。
“医学上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我想想——你看过武侠小说吗?”
突然,话锋一转,大树听着愣愣地点点头。
“武侠小说里,不是有那种百年一遇的习武天才吗。——这孩子就是。”
丁鸿文这一句话,让大树不解。
“所有经过她的元素,都会成指数倍地产生作用。你们是同学,应该看过她使用异能吧。”
大树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候舍亭释放的异能,直接在沙滩上炸开了个‘火山口’。
还有第一次看她在异能测试课上的奇妙景象,连扫罗老师都评价她元素量过人。
原来那是……
“可这种体质在让她获得远超常人元素量的同时,也会让她迅速地…‘过载’。
——她只要一用异能,体内的反馈素就会立刻超过身体能接受的红线。
然后她本人就会出现恶心呕吐、疲乏无力,甚至休克的症状。”
丁鸿文继续说:“而且在反馈素消失、排出体外前,它也会在体内持续地作用。
这对正常人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影响,但对她来说……”
“……会怎么样?”
大树的语调,变得异常平静。
他在座位上低着头,双手在胯间十指交叉,像是壮士在等待着审判一样。
“就像过度运动一样,会造成损伤。”反倒是丁鸿文,语气有些压抑。
“不过…不是对肌肉、而是神经系统。”
“……没有办法治疗吗?”听着大树像是冷静至极,可他的双手却已经紧紧握住。
“现在的医疗技术…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能做的,只能让她少使用、接触元素……”
“…又是这样吗……”
“嗯?”
“…我去……静一静。”
大树拖着颓废的身躯、离开了。
……
“哥,怎么样?”直到丁鸿文也出去后,小雪才从门外探进来脑袋。
刚刚她看着大树垂头丧气地出去,那位医生也是一言不发地离开。
不用说,她也知道情况不好;这让小雪也轻声轻语的。
“不太好。”苍夜出到病房外、关上门,和小雪简单地说了说情况。
“……”小雪听完后,默不作声。
这种情况,细细想来令人绝望。
无药可救的症状、罕见的特殊体质,这几乎给舍亭下了最终“审判”。
“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挺难受的。”小雪和舍亭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心里还是难过。
同学朋友一场,终究还是有些感情的。
“小雪…”苍夜揉了揉小雪的头,安慰地抱了抱她。
两人就这样轻轻拥抱着,分享着这份不易的温暖。
“…你去跟着大树,现在那家伙一定摸不着北,你好好看着他,有什么事告诉我。
我得在这看着舍亭,要是她醒了、也好看看到底怎么样。”
一会儿后,苍夜轻轻抓着小雪肩膀交代说。
现在需要注意的,可不仅仅是舍亭,大树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两人都有目共睹。
而且舍亭病特殊,也不能让小雪来照顾。
“嗯。”小雪答应了下来。
送走小雪后,苍夜再一次进入了病房。
死寂的室内冰冷,只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舍亭,就让人感到压抑。
现在已经快到傍晚,天色渐暗;苍夜拉开窗帘,让室外仅有的一些阳光进入。
窗外光景灰暗,只有世界树格外醒目。
还是不够亮,苍夜打开灯。这才让房间明亮了一些。
然后苍夜走到床边,将各个仪器操弄个遍,又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数据都没有明确标出内涵,这些仪器也给人东拼西凑的感觉,线路有些散乱。
苍夜用手指挑起一根连接线,它一头接着仪器,另一头贴着舍亭的太阳穴。
他用指甲在线上一划,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外部包裹的胶质。
而后苍夜捏着那个细细的口子,像是古代里悬线把脉一样。
面无表情的、也没过多久,苍夜就放下了手上的线,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嗯……”而当昏迷着的舍亭发出呢喃时,他迅速起身,站在床旁。
舍亭脸上开始浮现痛苦的神色,或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手攥住了床单。
苍夜异常冷静地旁观着;舍亭侧过身、身体开始抱成一团,紧紧贴着薄薄的被褥。
“ママ(妈妈)”此刻的舍亭,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用母语呓语着。
“ババ、勘违いして、ごめん(爸爸,误会你们、对不起)……”
苍夜面色一蹙、不再旁观,伸出右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大丈夫…大丈夫だ……(没事…没事的)”
他嘴里轻轻地念着,好似在安抚做噩梦的孩子一样。
不过却好像十分地有效;舍亭的四肢,开始放松起来,脸上痛苦的表情,也开始舒缓。
“父母吗…”再过一会儿,舍亭稳定下来,苍夜才松开手,坐了下来……
“嘀——嘀——”死寂的房间内,只有仪器的声音回响,沉重地按在人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