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二弟死没死!?”
一声大喊,把周遭所有将士的喜悦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疑惑地看着远处态度急切的大公子,心里不免一阵感叹,大公子又要把活人给说死了。
众人目光所至,只见公孙续骑着战马向远处得胜归营的公孙武所部疾驰而去,口中依旧喊叫着“二弟何在,人死没死”,这让站在垛口旁的公孙瓒脸色一黑,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满心欢喜的公孙武提着一颗乌桓裨将的脑袋在和周围的白马骑士们讲述着接下来的战事,但远方来的一位不速之客,让笑容挂在脸上的公孙武彻底没了笑容。
“大…大哥!?”
希律律——
“哎哟哟!二弟,二弟你没死就好啊!”
听着这番话,公孙武瞬间觉得应该反思反思自己,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同胞兄长,刚见面就跟我说没死就好,那要是深陷重围没打出来,他是不是就要说大哥给你去收尸之类的话啊?!
“………那个,大哥啊……”
不由公孙武说话,身为大哥的公孙续连忙并入他们的队伍当中,急切的表情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容,但他说出来的话和表情完全就不成正比啊!
“二弟啊,下次你就别亲自冲阵了!”
“万一你要是死了,尸体被敌人抢走,大哥怎么给你去收尸啊!”
旁边的公孙武脸色又是一黑,好家伙,您这是打算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可是您的亲弟弟啊,就这么盼着我早点儿死?
“少将军,这位是……”徐荣听着兄弟俩的对话不免浑身发麻,为了避免他自己尴尬,于是乎便主动出击。
见徐荣发话,公孙武连忙挡下大哥的话,然后向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哥,叫公孙续。”
当然,介绍这位兄长的才能,他还是比较高兴的,说他在幽州军中,大小练兵计划都是他主持策划出来的,虽然武勇不及自己,但脑子还是特别好用的。
不过当他说到这位同胞兄长的性格时,公孙武不禁眉头一皱无奈地说道:
“我这个大哥,说话没有分寸,俗称嘴碎……”
“啊?”徐荣明显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将会成为公孙续重点“打击”的对象,所以默默地他问了一句,“您难道已经习惯了?”
但还没等公孙武开口回答,旁边的公孙续就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只见他腼腆一笑,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和蔼可亲,根本就不像公孙武所说的那样碎嘴皮,但是!
在接下来半柱香的时间里,徐荣算是体会到了自家主公是如何度过他童年生活的。
“大哥呀,您还是别说话了……”
踢踏踢踏——
“阿父!”
过了半晌,公孙兄弟带着这支白马骑士抵至营前,身为两人父亲的公孙瓒早已率领军中诸将在此处等候多时,只见他脸上充满着喜悦,那略微褶皱的眼角也微微上扬,丝毫没有任何身为主公的严肃,只有身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许与认可。
“不愧是我公孙瓒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又挪到了公孙续的身上,一看见他自己就觉得头大,然后对公孙续严肃地训斥道:“续,方才叫嚷成何体统?”
“呃……嘿嘿!儿这不是怕二弟有事,心中甚是急切想要见到二弟,故此这般。”公孙续咧嘴一笑,“二弟,此战虽退乌桓之众,但难免会卷土重来,吾等该当如何?”
认真起来的公孙续说话还是比较严谨的,他皱着脸摇了摇头,对乌桓人屡次南下的事情他需要好好分析分析,应该怎么对付塞外胡虏,这是一个长时间的琢磨。
“好了!今日武以百骑退敌,乃我幽州将士之典范,待粮草抵至此处,我要犒赏三军,让将士们好好饱餐一顿再回家乡!”
公孙瓒这番话一说出口,周围所有将士顿时振臂高呼,他们高兴地奔走呼号着,这场胶着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了,不过刘虞的好日子也要到来了。
………
数日后。
幽州塞外汉军营,中军帐内。
只见公孙瓒坐在上位面色紧绷低头沉吟,左右两侧的公孙武、公孙续以及公孙范等人也都颇为严肃地看着良久不语的公孙瓒。
过了许久,公孙瓒从弟公孙范忍不住开口说道:“兄长,您这是怎么了?”
“唉!”公孙武看向坐在旁边的公孙范小声说道,“数日前,速仆丸派兵南下,将上谷、渔阳北部边镇洗劫一空,当地百姓死伤惨重,我驻扎边军伤亡不计其数……”
说罢,公孙瓒那张铁青的脸庞越发愤怒,右手怒而拍案,他那双杀意腾腾的眼睛扫向眼前之人怒声说道:“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众人听此言,连连摇头叹息,速仆丸这是打算要同他们打到底了啊。
说话间,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喊叫声,公孙瓒等人闻声而起,他们脑中那根神经再度紧绷起来,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帐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哗啦啦——
帐外那人踏进帐中,众人目光炯炯,都会聚在那人的身上,公孙瓒拧着眉头看着眼前来人,心里不禁提了一口气,他缓缓地问道:“越弟,发生了何事?”
数日前,公孙越受命征调上谷、渔阳以及右北平等地军粮运往前线,但在他前往右北平时,忽然遭到一支小股乌桓突骑的袭击,所幸周边巡逻队增援及时,否则自己的命都得交代在那里。
他喘着粗气走到公孙瓒面前颇为愤怒地喊道:“大哥,乌桓人狼子野心,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居然敢派兵袭击我,这群人……不给他们些教训是不行了!”
听着公孙越的话,公孙武表情淡定,丝毫没有任何意外。
而坐在那里生气的公孙瓒此刻却注意到公孙武的表情,于是便开口问道:“武,你觉得吾等该怎么办?”
要知道,每次出征乌桓前,公孙瓒都会先询问自己这个骁勇善战的儿子,毕竟父子二人性格相像程度几乎一模一样,每次问他能否出征,基本没有一次是否定的选择。
但这次不同,乌桓人肯定是得知幽州易主,便趁此机会大举南下想要给公孙瓒点见识看看。
不过也不排除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刘虞曾以怀柔政策对乌桓人加以施恩,并还送去诸多他们所需要的物资,也就是说,他们不愿意公孙瓒上台,更多的是让刘虞这个老好人能够继续在幽州执政。
一旦公孙瓒上台,等待这群乌桓人的只有鲜血与战争……
“阿父,儿以为,应当小心谨慎!”
这番话,让满心期待的公孙瓒瞬间面色一冷,但很快他那铁青的脸色逐渐回转,只见公孙武颇为认真地分析道:“阿父莫要恼怒!”
“乌桓人怀念刘虞在幽州执政时的日子,贪恋他赠予的物资,因此想用挑起战争的方式来让刘虞回来执掌幽州大事,所以阿父大可不必理会,对于那群乌桓人,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若不降服吾等,便主动出击,如若诚心归降,收缴他们的武器,整编乌桓青壮为卒,并上奏朝廷,以熟悉乌桓民情的汉人为主官即可。”
听着公孙武说的头头是道,在场的所有人皆点头称是,但这反倒让公孙瓒有些大为吃惊,这小子以前不这样啊!
不过有了公孙武的策略,公孙瓒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说道:“这件事情便交由你来负责,让你仲父辅佐你办成这件事情。”
“嗯。”公孙武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向眼前的公孙越颇为恭敬地拜道,“仲父,不必担忧,此事便交给小侄。”
有了这么一个大侄子的帮助,公孙越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哈哈,有贤侄相助,看这群乌桓人还敢不敢在我大汉之州胡作非为!”
死寂的营帐再一次被活跃起来,但唯独公孙续就有些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