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六十一章 谁没本事谁死

“全部给我坐下,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口中大喝,周游拿起水囊,灌了一大口下去,随即就开始喘息起来。

校尉如此,士卒们纷纷为之,二军居然在战场上席地而坐休息了。

激烈的对抗之中,出现如此一幕,可谓奇景。但你站在周游的角度去看,又是最为正确的选择,表象只不过是形式。

蒋义渠丢下二军,迎向赵校尉,按军中步骑配合的标准,周游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尾随跟进,借着同袍之势骚扰敌军。

但久战之后的二军做不到了,他们无法凭双腿跟上冀州骑的战马。既然做不到,就要退而求其次,迅速恢复自己的战力。

喝水、喘息,坐下,身体可以放松,神经却不能。脑中的那根弦始终要绷紧,作训操典告诉士卒,唯有如此,你才能坚持。

稍稍喘息片刻,周游从腰中取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吃了下去,顿时从喉头到腹部一阵清凉,那种清凉,令得头脑也为之一清。

回春阁调制的薄荷丸,原料工艺都不复杂,有提神醒脑之效。

此时,周游甚至闭上双眼,根本不去看战况。对赵大壮,对赵校尉,他的信任不在自信之下,现在还不是观察战局的时候。

每一刻的恢复时间都是极其宝贵的,他要做最该做的事情。

双方人马迅速靠近,蒋义渠时刻提防着敌军的极限拉扯战术,他要靠兵力的优势,用两翼齐飞的阵型,来兜住铁骑营。

原本只是耳闻,今日终于在阵上看见,不管他的应对是否完全正确。但能随机应变做出调整,也足见此人的不凡了。

果不其然,敌军摆出了战术拉扯的阵型,蒋义渠立刻包抄侧击。

但就在下一刻,冀州骑士卒摆出阵型之时,赵校尉的战术却突然一变,改拉扯为冲击,铁骑营瞬间加速,冲击右侧的冀州骑。

“我……”蒋义渠心中一惊,接着有些后悔,自己的变阵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一些,这一阵的突袭,冀州骑没有太多兵力优势。

他被敌军将领晃了,也许是方才刘亮所部的表现太过惊艳,极限拉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才让他在此时的判断,出现了盲区。

敌军会再用同样的战术,一瞬间他忘了铁骑营赖以成名的战术是什么?突袭,最基本的骑兵战法,铁骑营展开,更是天崩地裂。

“绕敌身后,攻击。”后悔只是一瞬,下一刻蒋义渠冲击的方向依旧不改,既然错了,那就错下去吧,总比被敌军牵着走强。

两道洪流对抗一处,骑兵之间的对冲,第一阵的对抗尤其惨烈。战场上最大的伤亡不是混战,多半出现在此时。

猝然发起,在敌军以为要拉扯之时,转为突击。铁骑营阵型变换的把握精细入微,令得敌军将领反应不及,占据应变的主动。

瞬间加速,更优秀的战马和马术,让赵校尉能占据速度优势。

接触之时,可以看见铁骑营的最前方,速度快的是两翼,中间则微微收缩,在双方大战的前线,铁骑营的战阵是一条弧线。

这便意味着,在相等的空间之内,铁骑营有着人数上的优势,虽然不大,却也能影响战局的一部分,阵型亦是优势。

综合一处,就形成了战力上的优势。哪怕让蒋义渠提前预知,他也未必能在战场上做出调整,因为铁骑营的基础亦是上风。

甫一接触,冀州骑的前阵就被杀的支离破碎,士卒纷纷落马。铁骑营亦有士卒被敌军杀伤,但看场面,却要少的太多。

在铁骑营锋利的铍面前,冀州骑的战刀或是长矛就要相形见绌,战场上不乏后者兵刃被前者砍断的画面,灵活亦有不如。

时机、战阵、速度、兵器、阵型、基础,一个个的细节结合一处,才有战场上的优势。铁骑营正是将所有的细节,都做到了完美。

蒋义渠想要绕到敌军身后发动攻击,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不可不谓是一种应对。但赵校尉率领铁骑营,却对之视而不见。

“凿穿”!突袭战法之中最为犀利的战术,用强大的冲击力和战力,彻底穿透敌军的阵型,将他们冲开,冲散,冲透。

当年边疆一战,叶欢、典韦、张辽率领百余骑军,冲击乌桓数万军阵,便是凿穿战法的雏形,一往无前,永不回头。

只要我的箭头一直保持锋锐,就无可阻挡,两翼的敌人也很难发动攻击,因为敌军时时刻刻都在高速冲击之中。

从边疆到眼下,十余年的时间,刻苦练习,精益求精。此刻在铁骑营手中展开的凿穿战法已经是百炼成钢,锐不可当。

且“凿穿”战术,也是最能体现武将个人勇武的时候。所有的边疆异族都承认,当有叶欢和典韦在时,这种战术根本无法破解。

定边叶郎,恶魔典韦,就是无可阻挡的代名词。风驰鎏金,玄铁双戟,能击破挡在眼前的一切阻碍。

破解铁骑营的凿穿,他们也有说法,就是不给对方施展的机会。换言之,被叶欢和典韦找到时机,承认失败,是唯一的选择。

眼下,赵校尉率领的铁骑营,凿穿战法成势,倘若文丑在此,或者还能凭借惊人的勇武,在局部发动反击,改变战阵的形势。

千里飞剑一战,赵云就曾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武勇,做到过这一点。那一战,如今的陷阵军骑军统领萧容身被六创,差点战死。

且子龙麾下,可是公认唯一能与铁骑营抗衡的白马义从。强将加上强军,才能抵挡助铁骑营无敌的凿穿战术。

不过似赵云和文丑这般的战将,不是大白菜,放眼大汉,你也挑不出十个。即使是他们,也要承担很大的危险。

子龙亦在那一战中负伤,记得他后来投奔师兄,见到萧容之时,还是颇为尴尬的。就算是两军对决吧,亦有些心存愧疚。

“赵将军,将军说过,两军对垒,谁没本事谁死,我不放在心上,就想问你一句,最后的一刀,有没有砍上。”后者直言相问。

两军对决,谁没本事谁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掷地有声。也是深刻在定边军所有士卒心中的,战阵是个特殊的环境,没有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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