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级指挥上级?在定边军,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叶欢是十分在意发挥麾下士卒的特点的,且军情,始终是战场上的关键。
广陵之战的安林阻击战,曲宁身为先登二军校尉,就因为身处最要害的位置,有一段时间,胡风也好,陈到也罢,都要听他的。
包括军师庞统在内,有点类似于,方才器械队的战术核心位置。
但这个战术核心,除了战场上必须的形势之外,一般还是由主将制定。比如之前郝昭顶在凝萃山,高顺就能与擅专之权。
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传统,华夏讲什么?讲上行下效!定边军能有今日的战力,和叶欢脱不开干系,具体到军中一般。
不过,下级指挥上级,一定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你的位置。特殊情况有没有,有!徐州之战的郎骑竹,便是个特例。
听说是他前来,六曲的副统领尤俊立刻就放心了,配合友军,不遗余力。但在战后,郎骑竹的战功,绝不在尤俊之上。
他自己也很服气,因为自己的指挥,是特殊情况,需要绝对的谨慎。大部分战局之下,主将的威严,是不同冒犯的。
矛盾吗?听上去似乎多少有一些,但在实战之中,当真没有。
骑兵队司马担任主攻,郝昭听其号令,那是前者对麾下的信任。按南山武院的说法,当你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定要如履薄冰。
正常情况下,下级军官的眼光,是不如主将高瞻远瞩的。在陷阵军,军官们对此更是深信不疑,高将军,就是绝对的权威。
高将军不在,郝昭校尉也一样,临战状态下,不容任何的质疑。
骑军对战,勇将为先,任何一个普通士卒,都耳熟能详。只是在战阵上,勇将何时出击,才对大局有利,
是很大的学问。
跟着邱桐这些老兵之后,陷阵骑军的攻击,终于出现在战场上。等待了将近八个时辰,陷阵骑军终于得到了,发挥的机会。
校尉说的很清楚,勇猛果敢!在司马手中,骑军的突袭,没有一点儿犹豫。哪怕远程的掩护,跟进的不是那么完美。
不怪同袍,现在的战局,是骑军要为全军,创造攻击的机会。
第一阵攻击,司马率领骑军,就拿出了全力,不再有丝毫的保留。他很清楚,唯有这么打,才能打出敌军的真正应对与实力。
与之相比,骑兵付出的代价,可以忽略不计。还是那句话,一切兵种都要为战局服务,但到了战场上,他们是无比谨慎的。
战术就需要如此,不管你的战略是什么,都要精雕细刻。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战机,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战损,是战将之责。
论骑术,抛开四大骑军不谈,步卒之中,陷阵为先。这不是虚名,是一次次军中大比的实战结果,人员,全是随机抽取的。
对自己的战力,骑军司马有着精确的估量,他给郝昭校尉的答复是,一对一与西凉士卒交手,陷阵会处在稍稍的劣势。
若不是战局在前,这句话,你打死司马他也说不出来。但关系到实战,他就必须说,且要对敌军战力,做最高的估量。
将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上,能给主将的指挥,留出余地。一旦意外情况出现,就能更好的应对,面对强敌,也是该有的态度。
实际上呢?至少在李通的眼中,陷阵随后发动的这场骑军攻击,对手骑军士卒的表现,甚至不在兖州战场的六曲之下!
那不是李通的幻觉,恰恰证明陷阵的坚强。常规战术,他们就算比起三大王牌也不会差多少,战
略上要重视吗,战术上可不是。
中路突进,两翼压进,忽而转成两翼压进,中路牵制,陷阵骑军在司马的指挥之下,所有的战术,挥洒自如,要点则是……
速度!陷阵骑军的目的是,尽快冲上去,将西凉铁骑引出来交手。
只要两军对战,混战,那么,司马的目的就达到了。稍稍弱于西凉铁骑,是他对郝昭给出的判断,但真正对阵,谁怕谁?
士卒和军官们都是这么想到,看看他们的阵型,用上祖平所部战马的,全部冲在了第一线,其余,则稍稍靠后。
不是平日里熟悉的战马,不是经常同生共死的兄弟,对战局影响有多大?司马可以给出明确的答复,战力,差两成左右。
当前战场,骑军还缺少熟悉坐骑的机会,差距要以三成看。
可在青州营士卒眼中,却几乎没有区别,敌军的攻势一起,便犹如滔天巨浪。带给人的感觉,就是兖州战场驰骋的王牌六曲。
他们也不算看错,因为在战术上,在定边军就没有藏私这句话。陷阵军先进的训练经验,从来对友军,就没有丝毫的保留。
骄傲到极致的他们只会想,一切都要在公平的状态下进行。靠啥秘密战术赢得军中大比,对他们而言,不但不是荣誉,还是耻辱。
倘若虎卫军或者先登军能与他们分庭抗礼,在陷阵眼中,就是自己输了,绝不例外。因此输了,士卒们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硬!敌军的评价,将军的评价,陷阵士卒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硬字!不找任何理由,没有任何意外,平手?就算我输。
之前被器械队亲卫营联手冲击,青州营的抵抗已经极为吃力了。如今器械队休整之时,敌军的奇兵无差别的顶了上来。
他们的冲
击,勇猛无比,不惜性命,要的就是冲前兜住所有敌军。
伤亡,在所难免,尤其是在青州营弓兵阵型的打击之下,陷阵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并不能阻止,他们海浪一般的攻势。
之前一直在后阵看着,不是白看的,战损?步军同袍冲击之时,有谁考虑过战损?只要牺牲的有价值,那么,牺牲就有价值。
听上去很绕,表现在战场上,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军令没有更改之时,便是一往直前,冲击到敌军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或者,我军的骑军,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二者之间,没有差别。
冲击,骑射,冲击,迂回!所有的战术动作,好不拖泥带水。在李通与曹军士卒眼中,敌军不逊于六曲,绝不是夸大。
也许在战力和很多细节上,眼下的陷阵骑军和王牌六曲相比,的确有很大的差距,但攻而不停,保持节奏,他们不会输。
可以说,郝昭在战术的切换上,做到了极致。紧随步卒之后,骑军的冲击,让青州营防不胜防,难以招架,陷阵攻势不断。
反观李通和青州营,想要建立稳固阵线的目的,始终无法达成。陷阵是不会让他们顺利达成心愿的,敌之所欲,我之不欲。
八个字,足够了。你想干什么,简单,我一定不会让你办到。
郝昭的目的,在于逼着西凉铁骑及时出手,李通和樊稠都能看得出来。可就算如此,他们却无法破坏敌军的意图,只能应战。
看见西凉铁骑终于出手,陷阵的骑军士卒们,人人振奋。后面的战局,谁也无法再战前预知,但至少这一刻,我们胜利了。
接下来,就是强军之间的交手,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硬?
结果很明确,西凉铁骑加入战阵之
后,曹军后撤的阵型,立刻得以稳固,即使在陷阵军眼中,樊稠和他的麾下,也是够硬的。
“后队两翼跟上,校尉,准备冲杀!”看着眼前的战局,司马断然下令,眼神之中,隐藏着一丝欣慰,战术目的达到了。
“校尉,我们动不动?”紧随骑军司马之后,器械队队长大喊道。
时间紧急,紧急到了他根本来不及去郝昭身边请示,只能通过大喝。前线的战况他看见了,骑军同袍,若是有轰天炮的辅助。
“不许动,继续休整,没有号令,不得出击。”郝昭亦是大声回应,双手紧握战刀,不住通过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诺!”带着满脸的不忿,器械队队长还是沉声应诺,在他眼中,目下的对峙,就是战机,轰天炮出手,能给同袍绝大助力。
但校尉军令如此,这个时候,是绝不存在以下克上的。哪怕在你眼中,有着击溃敌军的机会,没有军令,也不能轻举妄动。
“听我号令,好好检查轰天炮状态,不要闲着,待我部攻击之时,就要立刻顶的上去。”心中的那一丝愤懑,体现在了话语之中。
没有战斗的时候,器械队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他们能最为细致的养护轰天炮,想方设法收集弹药,以利与下一场战斗。
骑军司马,是能听见校尉有器械队队长之间的对话的,对此,他可没有半点意见,不管校尉想要干什么,眼下都与他无干。
身为指挥,他要考虑的,永远只是利用眼下的实力,为全军赢得最大的优势。什么远程配合,兵种配合,那是校尉的事情。
司马如此想,骑军士卒的想法,也与统领一致。有远程辅助,是好事,没有?我们还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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