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提头来见
西都长安,乱世之中,这里是为数不多依旧保持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
坐拥关中天险,位置得天独厚,又有董卓尽迁洛阳富户而来。眼前的车马攘夷恍若盛世,假如你是从中原而来,看着眼前的繁华盛景,会油然而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汉第二大的集市就坐落在白虎大街,在这里你能买到几乎所有的商品。
叶欢与董卓连番大战,但从未对西都进行禁运,后者亦未禁绝来自晋阳的商队。
在董卓眼中,这是他和叶欢的一种默契。那一次营中相谈,他还是信了几分叶欢之言的。大汉除了他之外,多有胸怀异心者,定边军要对付的绝不仅仅是他。
严格说起来,联军之时叶欢是信守承诺的,而让李进出手,言而无信的是董卓。
因此每当坐车路过繁华的街道,纵以董仲颖的阴狠,心中都会有一丝愧疚。
晋阳来的东西特别受士族世家的欢迎,尤其那些和叶欢沾边的。纵使董卓都不得不承认,那些又实用又不失尊贵华丽,比如“草纸”,用了一次就丢不掉了。
假如自己对付晋阳商家,断绝商品来路,他会遭到很多士族的反对。
此才是叶欢真正的目的所在,商业行为在乱世不但可以敛财,一旦它们融进士族世家平素的生活,变得不可或缺。那么,就会给给他,给定边军带来无穷的便利。
润物无声,软刀杀人,即使李儒荀彧这样的智者也会限于时代,一时察觉不出。
白虎街,清宁铺,是一家来自交州的商家,最为着名的商品乃是重重熏香。
主院地下,两丈之深的地下有着一处宽敞的密室,方圆十余丈。
中堂,案几,铜鹤……你能想到的客堂陈设,这里都有。
空气新鲜,灯光明亮,身处其中你很难想想自己会是在地下两丈之处。
大堂的两边,一字排开的案几之前做了十七个面罩黑布的男子,身形不一。
他们也不交谈,每个人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主位。
脚步声在一片安静中格外清晰,片刻之后,一个青袍男子走了进来,堂中尽皆起身。
男子脚步有力,身躯修长,压压手让众人落座,自己径直走到了主位之上。
“主家密令。”言语短促有力。
坐下的众人莫不挺直身躯,眼光坚定的看向主位。
男子环视一圈,微微颔首,继续出言。
“你们十七个,都是我一手带出最为信任的下属,今次之事事关主家大业,至关重要。此次西都,人人都要抱定必死之念……”
没有人出声,回答男子的是一片颔首,在他们加入之时,就知道会有今天。
“董贼造逆,祸乱天下,主家早欲除之,却始终心存顾虑,如今时机已到,必要一举除之。”青袍男子自然便是苟图昌,得到郭嘉的飞鸽传书,他连夜亲自赶来洛阳。
“暗三,动乱若起,似暗七那般身手的你半个时辰之内可以调集多少?”
“首领,暗影已有三十七人潜入西都,若现在动,属下能有六十人。”一个身材干瘦的汉子起身答道,声音之中隐隐有金石之感。
苟图昌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到了另一人身上。
“首领,清风能发动的人手可有三百之数,但还需提前两个时辰安排。”
“首领,微尘十人,但皆在宫中府中。”
“老大,大河还在不断而来,现在要动的话,不少于三十人。”
看了一眼那个唤他老大的黑衣人,苟图昌双眼微眯问道:“永宁门要在我手中,半个时辰,可能做到?不惜一切代价!”
“能!”后者身躯一正,言简意赅,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一个字背后就会是无数的人命。大河是首领最早的属下,占据城门亦定是最关键的任务。
“此次也并非我们独立而行,形势有可能会比想象之中好,但决死之心依旧不变!各部之间亦要严守规程,配合为之,无论那处出了半点疏忽,尔等提头来见!”
“是!”这一回却是众人齐声。
苟图昌起身负手,来回踱了几步,停下道:“那人已然到了董卓身边,一切如同预想,倘若我所料无差。半月之内,有人定会出手,各位都要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今次一会之后,便不会再有聚会,听令就行,散!”
苟图昌一挥手,众人纷纷起身而走,十余人行之,但堂中竟听不见多少的脚步!
大河之人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稍稍犹豫他还是到了首领面前。
刚要开口,却是摇头笑了笑,不再言语转身而去。
“苟哥保重,不要告诉我娘。”出门之前,声音传来,人已经远去。
望着对方的背影,苟图昌目中闪过不忍之色,但随即就被一种坚毅所取代。
“我现在就要望王大人府上一去。”说话的方向是一片黑暗。
“首领,已经安排好了,今日三更……”一个个细细的声音传出。
糜竺孙乾联袂前来求援,叶欢也不犹豫,次日发动大军,前往徐州。
典韦的虎卫军和赵云的青州营先行,但他们的第一站却不是广陵,而是泰山。
闻听定边军前来,泰山营寨人心惶惶,当年典韦出兵徐州,九战九捷,无人能当恶来之威。而臧空的九曲,神出鬼没,不知剿灭多少贼寇,这一切历历在目!
恶来典韦为先锋,后方更有叶郎亲领大军,风波数万大军尚且不敢与战,闻风而降。泰山贼这数年虽然积蓄颇多,称得上人多势众,却又如何能与风波大军相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典韦率军在山脚下只待了一日,大军重新起行,奔往下邳方向。
泰山群贼还没来及松一口气,孙观和尹礼的失踪令的所有人噤若寒蝉!定边军何时潜入的山寨?居然没有一点察觉,幸好他们是来抓人,倘若是杀人,那么……
当然是定边军,否则典韦怎会如此轻易的离开?追他要人?没人敢,甚至没人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