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6章 没有也得有
涡水之侧，白马营统领严纲将军一席言谈，声情并茂。刚开始的生疏，随着深入越发自然，庞统为他写的底稿，一气呵成。
同样的场面，在另一处河边上演，这一回的主角变成了张燕。
“严纲将军，张燕将军，两军对阵，未必要在战场之上。所谓上兵伐谋，又有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二位切勿轻视此处。”
当夜，庞统收起了平日的随性，一派肃然。借敌军的毒计行将计就计之法，是他和郭嘉商讨而出，凤雏则是实际的执行者。
“庞军师放心，燕定然尽全力，按军师之言为之。”张燕首先答道，他除了为将之外，原本就是善待百姓之人，黑山便是明证。
的庞统解释此计，更感与主公军师的心胸，此刻心意坚定。
“士元，放心吧，你怎么说，纲怎么做。不过嘛，你也知道，纲这口才不咋地，还要请士元为我写一篇腹稿。”严纲紧随其后。
相比张燕，严将军与庞统更加熟稔，且深服其才，信任有加。
庞统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两块绢帛，分别递给二将，又道：“二位将军，此举不是战阵，却胜似战阵，一样是军令无情。”
“诺！”严纲张燕同声应诺，面色肃然。经过庞统的详细解释，他们也清楚此间的含义，控制各处河道，不让敌军奸计得逞。
“攻心为上，将敌军的毒计昭示天下，让百姓看清袁绍的真面目，只是其一！我军一旦出动，敌军必定会有所响应，如何作战？”
严纲闻言就要回答，但看了一眼张燕，又停住了。
后者会意，接道：“军师教导，皆记在燕之心中，黑山军定与白马骑配合，以严将军麾下为主，与敌纠缠。”
庞统点点头：“二位将军，主战辅战，只是阵上战术之分，二位为将军效力，没有先后。唯求同心合力，挫败敌军！”
“如今主线战场，还在南线魏郡之处，敌军大军云集，意图对我龙骧军行围歼之法。二位多牵制一个敌军，同袍的压力便小一分。”
“严将军张将军都是沙场宿将，全局如何，不需统赘述了，倘若铁骑与太原军先登军齐至，敌军反而不敢全力出动。”
“士元，哦，军师，严某知道此战轻重，还请军师告知张辽、麯义二位将军。我白马黑山勠力同心，不到必要，他们不要出手。”
“严将军说的是，若是大军齐来，敌军不敢有所行动，燕与严将军之为就少了牵制之效。我等为将军效力，绝不避艰险。”
庞统听了二将之言，欣然颔首，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统也信得过二位将军，但宣传鼓动之处，定要交代清楚。且那些百姓，也不要轻易放回，省的他们被冀州军屠戮……”
“大家先在这里待上几日，战局危急，可能要饿上几天。但也比出了什么意外，连累家人的好，我定边不会放下百姓。”
果不其然，当严纲和张燕说出此言之际，立刻就赢得了冀州民夫之心。简简单单的语言，却是定边军最大诚意的表现。
他们没有被放回乡里，定边军更没有利用他们传递讯息的意思。
此处其实当时叶欢也没有想到，但整如郭嘉所言，为主上效力，就要想其所想，为其所为。利用百姓吗，只会影响主公声名。
贾诩为什么会到了帅帐，大部分原因是为此事而来，他和郭嘉之间是有分工的。此次借程昱毒计，将计就计，轮到毒士亲自出手。
此刻，在邺城、南皮、渤海，清河，冀州的各大城市乡村之中，已经有流言行与民间。说袁绍要以决水之策，对付定边军。
为了保证毒计的效果，所有的百姓都被他蒙在鼓里。那些被征用的民夫干什么去了？搬运粮草？搬运粮草需要那么多，那么神秘？
流言之计，汉末屡见不鲜。早在叶欢讨伐北宫望之时，贾诩便为之，获得奇效。之后对付波才，虽是戏志才设计，亦有毒士助力。
流言要想成功，就要最大程度的贴近人心。这一次，程昱向袁绍献计，后者采纳，更是事实，在贾诩手中，能做出无数文章。
谎言说了一百遍，就是真话，何况原本就是真话？微尘、清风、大河、三大情报机构部署在冀州的力量，同时发力。
不过三四日的时间，此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各地被征集的民夫成了最好的证据，他们去了哪里？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晓。
当时，官府对此便是讳莫如深，或者说，有很多官员自己都不知情，只是执行上司的政令。此事不光彩，袁绍也不敢大张旗鼓。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贾诩攻击他的手段，当各地传来流言之时，立刻就有燎原之势。而保护那些民夫，便更有佐证之效。
消息越传越像真的，程昱当年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司隶之战，曹军能够伏击飞熊军成功，除了安排精巧，百姓混杂其中亦是关键。
今天，同样的事情落在程仲德头上，便又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站在纯军事的角度，程昱的做法，叶欢也许不会采纳，但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效用。但对他用，却要承受加倍的反击！
毒计隐藏的好，就是妙计，前提是掩人耳目！可清风大河微尘，无处不在情报人员，会将之公诸与众，叶欢则是宣传战的高手。
将计就计这一手用好了，不但可对冀州的军心民心有沉重打击，也会对日后产生深远的影响，让叶欢安定冀州变得更为容易。
如今，这个效果已经开始显现了，而晋阳叶家，大汉六世三公，第一世家的名声，和叶郎的声望，对之都是推波助澜。
冀州一地，在汉末是最为富庶，人口众多的数州之一。亦有很多名流宿儒，汇聚与此，当他们得知，袁绍用了程昱的毒计？
贾诩在等，等着这件事继续发酵，再过数日，当影响越来越大。一定会有名儒登高一呼，对袁绍程昱口诛笔伐，没有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