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洪彪去了,田畴想了想方对张辽问道:“将军,主公此时召洪将军,不知……”
“子泰兄,主公不会无的放矢的,必有所重。且在信中,亦有言及让辽断之,若是形势不允,可以不去。三六九曲,向来是主公的心尖,彪子肯定有好处。”
田畴点点头:“嗯,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洪将军他们能得主公如此信重,都是百战沙场所致,以目下形势,三曲就算暂时没有洪曲长,战力也绝不会有损。”
张辽笑笑:“子泰兄,此便是辽当年最敬佩主公之处,以往军中,若主将去,战力怕要折损一半。但如今我定边军,无论哪一军,副统领皆有指挥全军之能。”
“那不一样,铁骑营不能没有文远将军。”田畴摆摆手正色道,此言绝非吹捧,本身有着不俗的军事才能,加入定边军他才更能看清张辽的厉害之处。
抛开骑军的统领不论,对方的眼光、严谨、细节等各处都让他极为欣赏。
“子泰兄你休要捧我……”张辽一笑复正色道:“变与西凉,当非孤立之举,幽州边界经主公打造,防守坚固,袁绍十万大军陈与边界,你我也不得不防!”
田畴重重颔首,稍稍一顿问道:“将军,严纲将军之能畴素来深知,先登大将麯义将军也是屡建战功。但定幽一战,二人……主公如此派将,会不会?”
“子泰兄,说得好,临战心中有疑,便要畅所欲言,万不能有所顾忌。我定边军能百战百胜就在各军协作,从无私心,就算二人稍有罅隙,亦绝不会因私废公。”
“且元伟仲甫皆是大将之才,战阵驰骋,心中所愿,战场上比个高低岂不更好?”
“将军如此说,畴便无忧了,先登强悍,白马精锐,加上冷烈将军,潘凤将军皆是老成持重,足以应付袁本初大军。他想打并州的主意,还得问问我们铁骑营!”
张辽闻言欣然一笑,田畴之言,显然对定边军有了很强的归属感,接着却摇摇头。
“子泰兄,重视敌军,重视敌军,现在按典韦将军之言,你是反派!”
“对对对。”田畴拍了下脑袋:“将军,你给我点时间,不太习惯。”
“战情临近,最多两天。”张辽竖起两根手指,二人相视一笑。
“传我令,侦察营立刻派人前往并州,详询麯义将军之义,速速回报。”
“诺!”
“十万大军?袁本初,你有胆子开打吗?军师的安排,可非明面这些。”张辽说完,双眼看着沙盘中的某处,又沉吟起来。
并州,上党郡与太原郡交界之处的沾县,县城西郊,五军临时驻地。
帅帐中,一众战将围着沙盘而里,居中之人身躯挺拔,颌下微髯,先登军统领麯义。
“将军,黎城经年年加固,城墙高度有四丈三尺,浇筑浆水。日前器物阁在城上装置十六架轰天炮,面东六架,去年引水开挖的护城河,最深之处三丈……”
麯义身边,侃侃而言之将,两鬓稍有半百,腰身挺得笔直,出言中气十足。黎城守将,定边军二军统领淳于落,边军老将,亦曾随叶欢南征北战。
“边境三百里,每隔十里设烽火台一处,但有敌军来袭,立刻放烟为号。计有高处九处,亦有士卒瞭望,骑兵营分作四队,巡游日夜不停……”
麯义听得连连点头,今日聚将,淳于将军是第一个出言的。不愧是军中老将,各项防务清清楚楚,且针对地形,还有自身的独立之处,思路清晰,井井有条。
“末将浅见,倘若高览的清河营发动攻击,末将至少可以守住十日。若是淳于琼等人与之联手,稳守七日亦可,若有闪失,末将甘当军令。”老将军说完抱拳一礼。
麯义侧了侧身,微微颔首:“淳于将军细致,黎城防务,当无所缺。”
说完,眼光不经意的扫过对面战将,对方专注沙盘,也没看他,脑海中不禁响起声音。
“元伟,三军主帅必要有容人之量,说白了,有时候吧,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还得哄着来。打了胜仗,不也是主帅居功?其余之处,元伟将才,不用欢交代。”
主公之言,完全是友人商量的语气,麯义心中很是受用的。
并州边陲,乃是自己第一次出任主将,无论如何,要打出名头,不输高顺。在潜意识当中,做过陷阵副统领的麯义,总是不自觉的将高顺当做标杆。
谁都知道,宛城的位置最要害,原本在众人的估计中,主公多半会选择典韦将军或是张飞将军。没想到将陷阵军数千里远调而来,那是何等的看重?
抛开脑中的思绪,麯义展露微笑向对面道:“严纲将军,黎城之处,白马营如何辅助?”
“将军!”严纲听了抬起头来,正色道:“除了侦查之外,末将暂不会动,此时敌军军情动向,尚且不明,只是,文丑的冀州骑,末将很想一探其战力。”
“一探文丑冀州骑战力?严纲将军,目下尚未有西凉消息,眼前两军对峙,倘若我军先行动手,会不会授敌以隙?将军既有此想,可否细言之?”
“将军,末将还有一些细节未能通透,将军稍与片刻。待几位将军通报防务之后,纲再与将军通报。”严纲说完,低着头又看沙盘去了。Κánδんu5.ζá
“嗯?”麯义眉头微微一挑。
“三军之帅,要有气量,战局将至,骑军主将,也该专注战局!”心中立刻劝诫自己。
“潘凤将军,且详说防务。”想着对潘凤一抱拳,麯义平和的问道。
此时严纲却抬起头来,看上去像是要说些什么,但见潘凤开口,也不再继续了。
同为边军老将,潘凤之名更在淳于落冷烈之上,一番诉说自也是清清楚楚。一席言罢他才道:“将军,严将军方才所言,颇有见地,幽州战后闻听冀州骑是勤练不断。”
“且文丑此人,曾与公义子龙大战,勇武过人,设若两军当真交手,冀州骑乃是我军头等大敌。探一探他的战力,与我军有利无害。”
除了五军统领,潘凤亦是主将麯义的参谋之首,有此言乃是职责所在。
“姐夫,多费点心啊,元伟仲甫皆是大将之才,欢绝不怀疑其公心之处。但二人性格,又多有执拗之处,能否真正的齐心合力,还需我兄从中协调。”
潘凤理解叶欢的用心,他也不怀疑麯义严纲,但有时候,某些对立上的东西,是会对合作有所影响的。论资历,他在定边军中极高,至于冷烈,并不善言辞。
“将军,可以小打一下。”此时一直没有出言的三军统领冷烈,也说话了。
“各位将军,义知各位言之有理,但有上次冀州之战,袁绍大军到目前,并无低近我军侦查的迹象。义并非不想,只是身受将军重托,战局又不止在并州一处。”
沉默片刻之后,麯义还是出言道。站在先登营统领的角度,哪怕严纲不去,他也会让骑兵营去,虽说有微尘的情报,但正面相对,是最为准确的。
只不过作为三军之帅,他就不得不考虑更多,二者的思路是有区别的。
这番话说的潘凤、淳于落、冷烈都是点头,帐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若是臧满之的九曲在此,是否会更加有利?”麯义心中,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和他一样,潘凤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臧空,但很快,他的眼光就落在了严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