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7章 群策群力
再听麯义发问，严纲此时谨慎了许多，他的眼光紧盯在沙盘上。几度嘴角嗫嚅，却未出言，现在的骚扰，就事关全局了。
攻城略地，并非白马所长，麯义问他，亦是要考虑白马所在。
众将见状并不催促，大家都清楚，同样的问题，意义完全不同。
“报……将军，曹吉帅校尉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三百同袍。”一片安静之中，帐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士卒的声音传了进来。
麯义闻言，立刻面露喜色，当即道：“速速请曹校尉进帐。”
话音落下，帐帘掀起，曹吉帅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头盔与须发之上，全是白雪，但行动之中，却极见精神。
入帐之后，先看了一眼严纲，随后到了麯义身前：“将军，不光是我白马营，张飞将军军令，飞燕飞云，龙骧五军，皆有。”
“好，请来。”麯义点点头，那边亲兵立刻捧上热茶，曹吉帅刚刚放在嘴边，严纲已经喊了：“小子，快过来帮我看看。”
后者顾不上喝茶，小跑着过去，眼光第一时刻落在沙盘上。
“你在魏郡，有作战经验，我军现在要设法进击冀州各郡，主公在意各部士卒，恶劣天气，是故，战法定要谨慎，看着……”
严纲口中说话，手可没有闲着，不断在沙盘上点指着。以曹吉帅的军事素质，根本不用说的太明，他亦在等对方回来。
曹吉帅的目光紧随严纲的竹竿移动，手中的香茶早就放在了案边，帐内温暖，雪水融化，流在面上，他却恍然不觉。
此时，数名定边军军校也步入帐中，对麯义见礼，麯将军挥挥手，带着他们一起到了沙盘之侧，并轻声为之解释着北线战情。
听了将军的解释，他们的表现和曹吉帅是一样的，全副心神立刻到了沙盘中。严纲的指指点点之处，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小子，怎么样？定县晋县一道打，同时拿下，封死冀州的西侧，到时候，我们白马营可以不停穿插，直到渤海！”
严纲说到最后，语气家中，手中的竹竿在渤海城模型上敲击。
定县晋县一起打？麯义拈须，若有所思，于禁也在思考，张燕看的十分认真，想要出言，但想想还是先看向庞统。
后者见了，颇有点哭笑不得，轻轻点头。张燕将军是个实在人，说听他的就是听他的，此时不出言，是怕打搅军中气氛。
“将军，同时打两县没有问题，以我军之力，一定可以做到。不过雪要是太深的话，骑军作战会大受影响，未必可以阻击。”
曹吉帅想了想，迅速回道：“将军，今年的大雪与往年不同，营中也有预测，若是数日不停，野外积雪可到马腹，那时……”
说着，他很是自然的从严纲手中拿过了竹竿，点指一处道：“将军，你看这里，挡不住敌军援军，兄弟们会受侧击。”
“阿帅，你说的不假，不过这点程度的侧击，难不住先登军的。”于禁点点头看向麯义：“元伟，我看严纲将军之法可行。”
“嗯，积雪越深，其实对攻城不无好处。我军三曲在正定，二曲驻扎高邑，可为攻城主力，严纲将军，也不用担心太甚。”
麯义颔首道，他也清楚严纲的心意，白马出，向来求尽善尽美。
“将军，争取时间的话，可以，不过，方才张燕将军说起，他可配合白马营行动。以我之见，白马营做不到，黑山军应该可以。”
严纲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张燕，眼光之中，期待之色颇重。
张燕立刻兴奋起来，他搓着手，深吸了几口气，伸手向曹吉帅，后者的竹竿随之递来。麯义和于禁见状，都往前移了移。
“仲甫将军，交给我，这里，这里，这里，我黑山军三日之内，肯定到。咱们在大山中，经常面对风雪，挨冻不在话下……”
“说起这大雪啊，其实好处也多，我们能打造冰屋，以现在的后勤装备，我军没有补给，连续作战三天，并无问题……”
“末将想，黑山军士卒也能分作十二队，其中六队，配合白马营作战。这几条大路，更有办法给你清理出来，利于白马行动。”
刚开始，张燕还有些拘谨，但随着言语的深入，越来越是挥洒自如。听着他的不断诉说，严纲与麯义于禁，眼光都亮了起来。
“云渺兄，刚才曹吉帅说了，今年的雪会格外大，黑山军同袍，当真能够清理？别误会，我不是不信张帅，但事关大局……”
严纲说的有些激动，按张燕的说法，白马营可尽展所长了。
“张帅，仲甫说的是，这冰屋，潜藏，清理啥的，可至关重要。”于禁随之问道，心中则在想着，这些，也得好好跟对方学。
“二位将军放心，麯义将军，张某敢立军令状，只要给我三日时间，不需将军给我调人调物，黑山军定可完成，否则，请斩……”
“嗯哼！”正说到激动之处，那边庞统却是轻轻咳嗽一声。
“哦！”张燕立刻反应过来，又道：“雪大不怕，平原之上的积雪，不会有黑山之中那么深，我军近年来是好了，但之前……”
“就是一两丈，能把人没顶的积雪，也挡不住我们。几位将军，出征之前，燕还可指挥士卒，给各位将军演练一番。”
出言解释之后，张燕不忘看了庞统一眼。定边军的作战会议从来不务虚，也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一切说事实，最好。
“那却不必，义信得过黑山同袍。”麯义坚定的道，侧身看向身边的军官：“张将军言及，黑山同袍要无后方作战，不可！”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若是被将军得知，我军没有预案……”
“将军，按之前所言，单靠我先登军民夫队，应该也可保证张将军黑山军的供应，时间两天一次，我多送些肉食和烤食。”
军需官方才一直在仔细聆听，将军的心意，他又请不知？现在的作战，对军需的要求更高，他还在想着没机会表现呢。
麯义想了想，又道：“能送到，并不为奇，你要想办法，在不暴露我军行踪的前提下，能让前方的士卒，吃上一口热的。”
后者闻言一个挺立：“将军，让我带队去，一天一顿。”
“好！”麯义点点头，对张燕道：“云渺将军且续言，将军黑山军出击之间，先登将确保同袍兄弟，一天一顿热食。”
“多谢将军，倘若如此，燕更可以确保严纲将军的侧背，定县与晋县二处的攻坚，将军有需，我黑山军绝不推诿。”
张燕由衷道，对麯义之言，他是深信不疑的。定边军的惯例向来是，说到就要做到，且之前的作战，军中后勤，从未让人失望。
庞统此时微微一笑，对张燕道：“云渺将军，统亦信先登同袍，定会保障黑山军出击无碍，但此事，也不用交代过细了。”
“军师，我知道。”张燕重重颔首，随即对麯义道：“将军，若要保障计划可行，我黑山军今夜便要出发，以求完成部署。”
麯义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看向了严纲，在等他的决断。白马营在此战之中，乃最为重要的一环，可说事关全局。
“将军，得带上我，或者是飞燕飞云的兄弟，定有大用。”不等严纲回应，曹吉帅抢先道：“将军放心，我们配合就行。”
“将军放心，我等配合就行，当个参谋用。”其余众人亦随道。
张飞派遣这三百人前来先登，就是为了告知麯义及一众将领，定边军在魏郡一战，积累的经验，能来的人，都是一心求战的。
他们清楚，同袍的求战意志，有多坚定！那是漫天飞雪也阻挡不了的，魏郡之处，定边暂不进击无法改变，那么，常山之处……
就成了众人的希望所在，辅助，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严纲不置可否，考略了片刻之后，才目视麯义道：“将军，目下看来，同时袭击定县晋县，当可行也，我白马营……”
不管与麯义的私人关系如何，严纲只说当前作战，他相信，身为主帅的麯义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和自己，在这里绝无冲突。
麯义抱臂思索了半晌，方才俯下身去，众人随之皆是如此。帅帐之中的研讨，足足维持了两个时辰之久，张燕第一个离开。
走时，张将军是昂首阔步，踩在雪地上的脚印，比谁都深。
传令兵离开帅帐，向着四方而去，是夜，所有的先登军士卒，都比平时晚睡了一个时辰。他们手拿小刀，都在削着树枝。
晚间时分，麯义到了贾诩的帅帐，手中是厚厚的一份绢帛。当夜，贾军师帐中的灯火，亮了足足一宿，次日凌晨，麯义方才离开。
常山之处，定边军从上到下紧锣密鼓。虽然还没有将军的攻击军令，但所有士卒，都在渴望着全力一战，不让魏郡同袍，专美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