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板,给我来一份过桥米线。”
说实话今天是王艳秋开电动自行车最快的一次,当他跨上小电驴将马力拉到最大的时候,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要飞了起来。
以前她还巴不得有人请她吃饭,那样一来倒是省得自己动手做饭的麻烦。
但是今天被人邀请吃饭,却是让她内心之中紧张的就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世人都有点虚荣心,都喜欢被人围绕,被人追捧,但是要承受得起。
王艳秋知道李老头等人,邀请她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她现在所担任的职务乃是村里的书记,是村里的一把手,是他们几个人的顶头上司。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若是吃了今天这一顿饭,哪怕是这一顿饭,完全是李老头等人自掏腰包的邀请,对于王艳秋来说,她接下来开展工作的时候就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过桥米线来了,小心烫呀!”
不大一会儿,老板就将过桥米线端了过来,看着热气腾腾的过桥米线,王艳秋的胃口并不是太好。
相对于一桌宴席而言,这过桥米线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能勉强填饱肚皮。
但是这就是王艳秋的选择。
因为右手受伤,此刻还被包扎着,所以王艳秋吃个过桥米线都有些困难,幸亏店老板给她送来一个钢叉,勉强将过桥米线吃了下去。
右手受伤对生活有着不小影响,王艳秋甚至有时候会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还得咬牙坚持下去。
最明显的两个影响,一个是小电驴的驾驶需要右手操控马力,另外一个影响就是洗漱去卫生间。
王艳秋也没有想到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就会出师不利,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因为中午回来的迟,所以王艳秋午休也仅仅是眯了一会儿,然后又匆匆地赶往朝荣村的村部。
目前村里面没有什么大事,老李头等人虽然全部都在班上,除了开始还能找一两件小事情汇报一下,然后就比较的尴尬了,只能任由王艳秋一个人在翻阅台账。
“问题没有看出来,反而脑子看得是越来越乱,这工作的第一步到底怎么开展呢?”
王艳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一个下午,依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本想着找出一个突出问题,然后围绕这个问题展开实际调研,或许可以慢慢打开局面。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很骨感,她坐在办公室那里就是一个摆设。
“蔡桥,你个断子绝孙得给我滚出来,你给老娘滚出来!”
“你个杀千刀的蔡桥,还有没有点良心,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黑心肠的蔡桥,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就在王艳秋想着如何破局的时候,却听到村部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而且对方的态度十分粗鲁,直接开骂蔡会计,根本就不分场合。
“什么情况?”
王艳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骂的人不是她而是蔡桥,但是对于她来说,骂了蔡桥就等于是骂了整个朝荣村的村干部。
她现在是朝荣村的书记,是村里的一把手,就这样被人直接骂上了村部,心里肯定不舒服。
“怎么没有动静,其他人也就罢了,蔡桥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呢?”
王艳秋快速离开办公室,本以为会发生纠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村干部一个个就像是缩头乌龟似的,都没有瞧见人影。
王艳秋非常纳闷,不明白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如果是她被人指名道姓的辱骂,王艳秋虽然脾气好,但是也不至于能忍到这样让别人骂个不停。
当王艳秋来到村部大厅门口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年纪五六十岁的大妈,一边跺着脚,一边挥舞着手臂喝骂道。
既然对方指名道姓地辱骂蔡桥,王艳秋自然是希望蔡桥能够出面,和对方解决事情。
不过当他走到蔡桥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蔡桥气定神闲地坐着,仿佛外面骂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王艳秋不明白,蔡桥这个当事人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
莫非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王书记,王书记,快进办公室,快进办公室,千万不要在外面逗留。”
对于外面的喝骂之声,蔡桥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但是当他看到王艳秋在大门口溜达的时候,却是慌了神,竟然像个小伙子一样快速地跑到门口,一把抓住王艳秋将她拉进了办公室。
“蔡会计,这是什么情况?”
蔡桥的举动把王艳秋吓了一大跳,还好蔡会计将王艳秋拉进他的办公室之后就松开了手,然后就紧张地在门口探着头,似乎想要看清楚外面骂人之人的动静。
“唉,王书记你是初来乍到,不知道其中的情况。还好你刚才没有跑到大厅,要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
蔡桥似乎心有余悸的说道,完全和之前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说呀。”
王艳秋不明白自己跑到大厅能有什么麻烦,对方骂的是蔡桥又不是她。
蔡桥再一次从门口探出头,看向村部大厅的外面,发现对方没有进来之后,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神态。
“王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外面这个骂人的大姐名叫蔡红霞,说起来还是我一个没有出五服的堂姐。原本有一个和和睦睦的家庭,但是呢,她丈夫多年前得了一场大病,不但花光了积蓄,还欠了几十万元的外债。”
“她要照顾病人,儿子外出打工一直杳无音讯,生活自然非常艰辛,所以村里呢给她办了一个低保,勉强也能够让她将日子过下去。但是大前年她的儿子回来了,原来是跑到国外打工,这几年也积攒了一笔钱,不但还清了外债,还买了卡车跑运输。如此一来蔡红霞就不符合低保政策,所以取消了她的低保待遇。”
“她也就将责任全都怪在了我的身上,时不时地到我家骂几句,到村部骂几句,凡是我到的地方她都会到。”
“不过呢,她骂归骂,只要我不说话,也就是骂一阵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