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骂完杂役,便已是脚下生风的来到了沈凉和褚食乐近前。
赤脚疾行过程中,难免踩上些前一晚洒在地上的菜汤酒水,但她却并未因此受到半分阻碍,瞬间变脸的眼神笑意里,仿佛所有与沈凉不相关的人事物都已凭空消失,算是给足了这位晋王府小殿下尊重。
事实上,每次迎接沈凉入楼时,花妈妈的表现尽是如此。
基础自然是常年左右逢源练就出来的人精本事。
其次也是花妈妈非常清楚,自己这百花楼能成为晋城第一风花雪月场所的原因是什么。
说起来还要多谢当年携手入楼的春雨和冬雪两位头牌姑娘。
当时也瞧不出这两位姑娘有何落魄之处,而且举止之间谈吐大方,不似出自走投无路的穷苦人家,倒像是哪家书香门第偷跑出来的大家闺秀。
花妈妈年轻时就是做这一行的,一眼就百分百认定,只要能留下这两位姑娘,无需调教,就能直接长成自己这百花楼的两棵绝顶摇钱树。
然而就在花妈妈给春雨和冬雪造足了声势,准备将二女正式推出来接客的当晚,却莫名其妙被许龙衣亲自率军查封了百花楼一晚。
理由给的牵强,手段却是十分强硬。
所有收到消息备足银两前来竞拍的客人,当晚全被青龙士冷冽的目光瞪跑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头天在山上挖洞累到回院里就睡着了的沈凉养好精神外出潇洒,百花楼的封禁才得以解除。
而且同样得到消息的沈凉,一进百花楼就不出意外的点了春雨和冬雪。
原本沈凉还为昨晚错过了二女初夜一事懊恼不已,哪成想惊喜就这么降临在了自己头上,不过沈凉之后也很纳闷儿,明明调查城内商铺一事不归青龙营管辖,怎地偏偏就挑了这么个时候,好巧不巧的帮自己把两位好姐姐的第一次留下来了呢?
事情的结果总归是好的。
所以沈凉和花妈妈,事后谁也没再过多纠结。
春雨和冬雪如花妈妈所愿,成为了百花楼的两大摇钱树。
沈凉上一世带过来的精神洁癖也得到了满足,当然,人生当中经历的多了,又是重生一世,所谓的精神洁癖,已然在随着沈凉的诸多思想转变而转变。
综上所述。
过去这么多年来,百花楼能在晋城立足,并日进斗金,八成的收入来源,都是由春雨和冬雪使尽浑身解数在沈凉身上换来的血汗钱。
呃,准确的说,血只流过一次,更多的还是流汗。
添以沈凉那晋王膝下天字号爱子的身份,别说是脚下踩点汤汤水水了,它就是踩了一地碎瓷片割破血肉,花妈妈也得第一时间冲到沈凉面前,换上最灿烂的笑脸,让这位顶天大的金主如沐春风。
而双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沈凉也早就把花妈妈当成了半个“朋友”。
因为确实是,人与人相处,真的很难讨厌那种可以把你在意的细节做到近乎完美的人。
“哎呀,殿下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早知殿下要来,奴家怎能叫这一地狼藉碍了您这双眼呦!”
散发着兰花清香的手帕扑打在沈凉胸前,花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面披挂的那层衣物,立马蹲下身子铺在了沈凉脚前。
同时还不忘招呼动作更加麻利的一众杂役。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速速将白毯取来铺上,若是脏了殿下鞋底,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你们赔的!”
花妈妈很擅长用这种夸张的言语,来表达自己对沈凉的看重。
沈凉也能明白花妈妈的心意,并欣然受下。
毕竟他不受下,花妈妈就该没安稳觉可睡了。
“花妈妈有心了,昨夜忙活一晚,想来应是累得不行了吧,本殿下最近家事繁忙,难得抽空出来消遣消遣,你且尽快叫春雨和冬雪姐姐来玫瑰阁寻我,另有闲话,咱们以后慢慢聊。”
花妈妈心领神会,佯装嗔怪的白了沈凉一眼。
“殿下每次来就只顾春雨和冬雪那俩丫头,眼里是一点都没有奴家,这叫奴家很是伤心呐~”
不得不说,花妈妈年龄上虽已是半老徐娘,可年轻时的底子却是没的说,再加上胭脂水粉精心修饰,走在外面碰到不相熟的,把她看作三十岁出头的美妇都不无可能。
这般作态,端是让沈凉一时有些吃不消,登时口味独特的褚食乐站出来救场,冲花妈妈干搓着手笑眯眯道:
“花妈妈,你要是当真寂寞的紧,不如考虑考虑咱怎么样?少爷我啊,最喜欢的就是您这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女人,忒有韵味,关键是技术方面,肯定是那些年轻姑娘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
哪还真有心思重回第一线战斗的花妈妈闻听此言,当即朝褚食乐抛了个媚眼回转道:
“褚少爷不嫌奴家年老色衰,奴家是打心眼里一千个一万个高兴,只是就怕年龄大了,到时候万一提前败下阵来,岂不是扫了褚少爷的兴?话说西柳和海棠两位姑娘,近日倒是常在嘴边念叨不见褚少爷登门宠幸,若是被她们知晓咱一个老妈子还跟自己抢梦中情郎,往后奴家这百花楼,那还不得乱了套啦?”
说罢,花妈妈脸色又是一变,连忙招呼人去叫西柳和海棠到莲花阁准备伺候褚食乐。
趁着花妈妈跟褚食乐“言语交锋”的空当,楼中杂役已是抱来批量定制、常备楼中的一袭长长白毯铺就开来,衔接处正是花妈妈摆在沈凉脚下的那条衣裙。
这条衣裙无论是从用料上还是手工上,都明显价值不菲,但花妈妈丢在沈凉脚下的时候,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抛开沈凉身份不谈,单论沈凉洒在百花楼里的金银数量,这早已成了人精的花妈妈,还能分不明白孰轻孰重?
不过沈凉也没有真就踩着人家衣服过渡到白毯上,而是弯下腰身,动作轻柔的把这条衣裙捡了起来,含笑送还给花妈妈。
“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对女人而言,可是无比重要的一位……好朋友,花妈妈让我踩在与你常伴的好朋友身上进楼,那不是显得本殿下太过粗鲁蛮横了?”
“再者说,鞋这玩意,多金贵穿的日子长了我家奴婢也得给我偷偷换掉,此消彼长之下,花妈妈,这条衣裙你还是好生用着吧,不然我今儿都不好意思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