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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事出突然,尚平只能把李笑水留在北京继续考察,自己则带着穿山甲地图匆匆登上了回程的飞机。
鉴于张妍目前的情况,尚平觉得地图再留在这里显然已经失去了作用,他甚至担心女人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用意,说不定地图的暗中监视也已经被她察觉,只是引而不发,故意麻痹自己罢了。
李笑水对干爹的匆匆离去很不高兴,可一想到是因为小雅的母亲病危,心里就觉得干爹这个人很有人情味,反而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并保证自己会圆满出色地完成考察任务。
尚平和穿山甲地图三个人坐的是商务舱,由于是淡季,所以机舱里的座位大部分都空着,穿山甲为了让老板坐的舒服一点,自然是和地图坐在一起。
可就在尚平以为自己可以独占一个座位的时候,随着一阵香风,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拉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了他的旁边,一边拿着机票对号码,随后好像确定了自己的座位,提着那个沉重的行李箱就要往行李架上放。按照尚平的风流本性,早就因该献殷勤上去帮忙了。可他此刻惦记着朱虹的生死,没有那个兴致,只管扭头看着舷窗外面,连女人的长相都没有看上一眼。
不一会儿,机舱的广播里就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告诉旅客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对不起先生……这个我不会弄……请你帮个忙……”
柔美的嗓音,清香拂面,尚平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女人,这一看就让他收不回眼睛。好一位丽人。
只见她秀眉微蹙,腮泛桃红,并且一副疲态,那双眼睛虽然明亮,可明显有一圈阴影。由于在极力折腾着腰部的安全带,小嘴微微张着,发出轻微的哎哎的声音,好像是在用尽力气似的,那一阵清香就是从她的小嘴里散发出来的。
尚平直盯盯地看了女人几秒钟,就一声不响地伸手过去,几下就帮她把安全带扣上了,其间手背多次碰到女人柔软的腹部。
“谢谢你……真不好意思……”女郎满脸羞红,好像是在为自己不会系安全带而感到羞愧似的。
尚平是个多么怜香惜玉的人啊!虽然刚才还在为朱虹的生死而担心,此刻看见女人羞臊不安的样子,就极力想让她摆脱困境。
“没关系,第一次坐飞机?”
女人红着脸飞快地瞟了男人一眼,点点头。就在这时,飞机的发动机已经轰鸣起来,随即就加速朝前冲去。就在这一瞬间,女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呼,一只手好像是没地方抓一样,慌乱中竟然一把抓住了尚平的一只手。
尚平先是一惊,随即嘴角就露出一丝笑容,毕竟是第一次坐飞机嘛,也难怪!可是,这个女人手上好大的力气。
被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紧紧抓着手,尚平也忍不住心中微动,他悄悄扭头朝女人看去,只见她双目紧闭,小嘴里呼呼吐着香气,脸上一片红晕,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坐在过山车上的小姑娘。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尚平心中暗笑,不由地反握着女人的手紧了紧。
飞机终于爬升到了正常的高度转为水平飞行,可女人仍然抓着尚平的手不放,眼睛也没有睁开,那神情似乎在体验一种美妙的感觉似的。
“没事了……”尚平低声说道。
女人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看四周,仿佛在证实男人的话似的。随即就感到了自己的一只小手还被他握着,于是闪电似的一缩就抽了回去。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尚平宽容地笑笑,心里琢磨道: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雏。
正当尚平的心思重新回到朱虹的身上的时候,忽然听旁边的女人轻声轻气地问道:“你……是b市人吗?”
尚平疑惑地点点头。
女人轻叹一声,眼光迷离地盯着前方充满伤感地喃喃道:“我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说完脸上是一副沉痛的神情。
女人的一声轻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及紧锁的秀眉顿时就引起了尚平好奇心。原来是个年轻的漂泊者。“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你怎么……”
女人再次脸红起来,瞟了男人一眼,犹犹豫豫地说道:“路费太贵了……”
尚平觉得女人有点莫名其妙,既然没钱怎么还坐上了商务舱呢?心里想着,就忍不住将女人的穿着打量了几眼。这才发现,大冬天女人并没有穿大衣或时下流行的羽绒服,而是一件半旧的夹克衫,衣领处露出来的一件土黄色的毛衣一看也是廉价货。眼光慢慢移下去,就看见了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随即就一眼扫到了脚上的那双单鞋子,且不说这个季节大家都穿上了棉皮鞋,可女人脚上的这双皮鞋已经很旧了,稍微讲究点的女人都有可能早扔到垃圾堆里了。
女人似乎注意到男人在打量自己的穿着,一双手紧紧地搅在肚子上,一双脚不自觉地往椅子底下缩去。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东躲西藏的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尚平心中顿时就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可怜的姑娘。虽然如此,可心中的疑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那份好奇心也逐渐浓烈起来。
“你是在北京打工吗?”尚平好像怕吓着女人一样低声问道。
女人点点头。
“你在北京做什么?一个月赚多少钱。”
女人抬起头,视线和尚平碰了一下,犹豫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在一家餐馆打工……”
尚平一看这样问一句答一句挤牙膏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心想,看她愁肠满腹、哀哀凄凄的模样,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样想个办法让她把肚子里的苦水一下倒出来呢。
“看得出你在北京受了不少苦,既然都是打工,为什么不回家乡呢,现在这边发展也挺快的。”
女人低垂着头半天不说话。
尚平一看也问不出个名堂,既然人家有难言之隐,不愿意说就算了。现在在大城市打工的女孩哪个没有一段辛酸的经历呢。哪能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幸运。
这样想着,尚平就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蓝天,心里想着朱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愿能及时赶回去,最不济也要见上最后一面吧。
“其实,我是大学毕业生……”
就在尚平放弃了最后一点好奇心的时候,没想到女人居然开口了。尚平知道她脸皮薄,就竖起耳朵听着,并没有扭头去看她。
“大学毕业以后我在一家公司找了一份工作,每个月有三千多块钱,第二年的时候,我爸爸得了重病要做手术,要十几万块钱,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钱,我妈妈就让我在北京想想办法……可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去借这么一大笔钱呢……”
女人说到这里停下来,仿佛往事不堪回首,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
“那后来呢?”尚平低声问道。
女人飞快地看了尚平一眼,然后低下头幽幽说道:“我公司的老板一直对我……我实在没办法,反正老板也就三十来岁,如果他能给我十万块钱,我就……跟他……没想到他居然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女人又说不下去了,尚平注意到女人连耳根都红了,心里就用自己的经济学逻辑算了一笔账。
也怪不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眼馋。对于一个有钱的老板来说十万块钱也就是几天的花费,能占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的身体,当然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女人见男人也不出声也不看她,就继续说道:“谁知道他是个结过婚的人,我们……第一次就被老板娘抓住了,他……老婆好凶,后来听说老板的钱都是他老婆的投资……
他老婆就逼着我还钱……我哪里拿得出来……我就说用我打工的工资慢慢还,不还清我就一直给他打工……老板娘见我拿不出钱也没办法,就同意了,不过……她怕我继续跟老板……那个……所以就把我调到她自己管的餐厅当服务生,每个月管吃管住,不给工资……就这样我给她干了三年……”
女人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为了平息内心的痛苦,就停了下来。尚平听得火冒三丈,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黑心的老板?十万块钱不但占了人家女孩的身子,居然还逼着人家给她白干了三年。这女人真是太老实了。
“你怎么不去告她……”尚平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去哪里告?我打的欠条还在她手里呢,我还怕她去告我呢?”女人伤心地说道。
“那你这次回来算是还清了那笔钱了?”尚平气呼呼地问道。
女人似乎对这位素不相识而又富有正义感的男人很投缘,几句对话以后也就不再像先前那么拘束了,不时就扭头看上男人一眼。
“本来还要干一段时间,没想到昨天家里来电话,我爸爸……去世了……”女人说到这里就低下头抹起了眼泪。
尚平啊了一声,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情,两个奔丧的人居然遇到了一起。随即一想,自己这不是在咒朱虹吗?朱虹可只是病危,还没有咽气呢。
“我和女老板请假,开始不同意……我口袋里又没有钱,想走也走不成,后来……男老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昨天晚上他偷偷跑来塞给了我一张飞机票,还给了我三千块钱,把我接到他那里……今天一早就把我送到了机场,我算是偷偷跑掉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到公安局告我……”
女人说到这里,一脸恐惧的样子。怪不得她一脸疲倦的样子,还有黑眼圈,昨晚肯定被那个男人弄了一晚上,代价也就是一张机票和三千块钱。
尚平心里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酸意,对女人又可怜又可气,忍不住大声道:“你怕她个吊……”忽然觉得自己用词不太文雅,于是就改口道:“那个男的还算是个人,那婆娘简直连人都不是……你别怕,他们肯定不会再找你了,你给她干三年,十万块钱早就还清了……”
“还差一点……如果按照每个月两千五百块算的话……”女人居然认真地说道。
尚平气的真想咬她一口,恨声道:“难道你的身子就一分钱不值吗?”说完又后悔了。
果然女人羞红了脸,低着头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对不起……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尚平安慰道。
“人家又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女人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了男人一眼说道。
尚平心里真想笑,心想,老子要是算好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坏人了。不过,像你这样的傻逼好人老子不做也罢。
“你叫什么名字?”尚平忽然心里就有点想法,于是问道。
“我姓尚,叫尚萍。我妈妈叫我萍萍。”女人似不还意思地说道。
“叫什么?”尚平瞪着一双鹰眼,似不信地问道。
女人显然被尚平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看……”
尚平接过身份证一看。可不是叫尚萍嘛,只不过人家不是自己那个平。妈的。搞半天原来是老尚家的人,怎么就让人欺负成了这样?一时,尚平对女人就不仅仅是同情了,油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你回家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女人充满忧虑地摇摇头,摇得一缕秀发滑到了脸上,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尚平把身份证还给女人问道。
“财会。”女人怯生生地回答,好像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开始盘问起自己了。
尚平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几千块钱全部拿了出来,然后转头对后面的穿山甲和地图说道:“把你们口袋的钱都陶出来,我有急用……”
穿山甲和地图一直隐隐约约听老板和女人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不过也没有听明白,见他居然问他们借钱,心想,好嘛,老板居然在飞机上就给女人下定金呢。心里想着,还是乖乖地把口袋里的钱拿了出来,
尚平也不数,直接往女人手里一塞说道:“你这么多年没回家了,总的给你妈妈买点什么吧,要不她问你在北京干嘛,你怎么说,另外,这边天气很冷,先给自己买件羽绒服。你把电话留下,我回去处理完事情就去看你……你要记住,在北京的那点事以后再也别提起,就当是被那里的狗咬了一口……”
尚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就把钱往回推,嘴里惊恐地说道:“我不要……我又不认识你……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也还不起……”
尚平心想,这丫头算是被钱给吓怕了,不会是以为自己别有用心吧。心里一急,他抓住那叠纸币不管三七二十就塞进了女人的夹克衫口袋里,嘴里说道:
“你还以为我是你那老板呢,这钱不用你还……”说着从口袋里也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女人继续道:“我也姓尚,也叫尚平,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这钱就当是你大哥给你的。”
女人看看身份证又抬头看看尚平,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一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尚平伸手拿回身份证,笑道:“我没骗你吧。咱们老尚家的人可不容易碰到一起……”顿了一下,又说道:“等一会儿我让人先送你回家,过一阵我就给你找个工作……”
女人忽然就不再推脱了,使劲点点头,但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泪汪汪地看着男人,眼睛里尽是感激之情,不过尚平没有注意到,在那一瞬间女人的瞳孔中曾经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尽管尚平紧赶慢赶,可还是没能干上朱虹投胎的步伐,就在他踏上这座城市的土地的那一刻,朱虹的一缕芳魂在教堂庄严肃穆的管风琴伴奏下,袅袅地升上了她的主曾经许诺过的那个天堂。
尚平一行到达教堂的时候,林惠带着小雨乔菲高燕卢凤秀芬等人站在教堂外面的广场上,身边还簇拥着一群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就是没有看见祁小雅的身影。
“平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当地县委的李书记……”林惠指着身边一位头顶半秃的中年男人介绍道。
尚平心想,林惠现在名气可比自己大多了,来县里一趟居然就惊动了当地的太上皇。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它能让一个普通女人成为当地权力中心关注的人物。只是一个县委书记级别还是低了一点,林惠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介绍给自己呢。
“小雅在哪里?”尚平瞥了一眼那位李书记,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心思却在小雅身上。
林惠朝尚平挤挤眼睛,笑道:“平哥,我刚才还和李书记商量来着,公司准备在李书记的地盘上做点投资呢。”
林惠好像生怕尚平得罪了李书记,赶紧把话挑明。
尚平心想,朱虹刚死,亏你还有心情谈生意?不过也难怪,朱虹又不是她亲娘,她自然没有什么感觉。
心里虽然不满,可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想驳了女人的面子,于是随便敷衍了两句,就丢下一帮人到教堂里面找小雅去了。
一走进教堂的大门,尚平就吃了一惊,因为教堂外面只有林惠等一帮人在那里,多少显得有点冷清,没想到教堂里面竟然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每个人似乎都带着一副沉痛的神情。人虽然多,可是却异常安静。
尚平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岁月并没有给这张脸留下让任何痕迹,反而更显滋润了。
“尘归尘土归土,主的仆人终归要回到主的身边,迷途的羔羊要听从牧人的召唤,愿朱虹的灵魂永住主的天堂。阿门——”张彩霞脸上带着圣洁的光辉,在众人的赞颂声中缓步走下了祭台。
仿佛有感应似的,就在张彩霞一扭头的瞬间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她的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魔鬼无处不在,但愿朱虹的灵魂不要受到这个魔鬼的骚扰。
张彩霞一只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双眼紧盯着门口站着的魔鬼,一步步地向他走来,她所到之处,拥挤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随即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张彩霞全部集中到了尚平的脸上。
“你是来忏悔的吗?”张彩霞在男人面前站定,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却显得异常平静。
尚平记起上次来教堂的时候,女人好像也是这么问他。只是今非昔比,听建斌说,张彩霞凭着对圣经的独到研究已经成为宗教界的名流,在一些媒体上还经常能看见她的名字呢。
尚平记得三年前的这个教堂就像是座破庙,所以当张彩霞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光想笑,他当时觉得张彩霞显得不伦不类、并且装腔作势。
可眼下就不一样了,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高大的穹顶,以及那些黑压压的人群,尚平再也没有那种想笑的感觉了,主的光辉终于照到了张彩霞的身上。
此刻,面对张彩霞咄咄逼人的目光,尚平紧盯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我从来都不需要中间人,有关灵魂上的事情等我有空的时候直接找你的主商量。朱虹在哪里?”
张彩霞一点都没有回避男人恶狠狠的目光,眼神中倒也没有上次那样的仇恨,而是展颜一笑,那笑容给丑陋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姿色。
“朱虹已经回到了主的身边。既然你无意于忏悔,那么请回去吧。记住,主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任何罪恶都能在这儿得到宽恕,只要你有一颗虔诚的心。”
“张彩霞,少给我装神弄鬼!”尚平不耐烦地说道:“我只想见朱虹最后一面。她在哪里。”
张彩霞并不生气,仍然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请你不要打扰她灵魂的安宁。”顿了一下,最后又补充道:“朱虹这些年在主的怀抱中生活的很安宁,她从来没有提到过你的名字,我想她荣登极乐的时候也不想见到你。这一点,她的女儿可以作证。”
尚平听了张彩霞的话呆呆地愣在那里。他不禁想起了在上海的医院里最后见到朱虹时的情景,她说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只想静一静,随后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当时自己还以为朱虹只是暂时的逃避现实,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起码会和小雅取得联系。而事实上,要不是建斌千辛万苦找见到这里,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朱虹的踪迹。
看来张彩霞说的是实话。尚平不无悲哀地想到,既然死者生前都没有和自己见最后一面的愿望,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也许张彩霞说得对,自己见了她也只能让她的灵魂得不到安息,看来自己匆匆忙忙地赶回来是一厢情愿了。
“小雅呢?”尚平还想问问小雅有关朱红的情况。
“她在为她的母亲守灵。”
罢了罢了。尚平一瞬间心灰意懒,忽然觉得人生百无聊赖,那些过去的点点滴滴无非是过眼烟云,等到烟云散尽之后,自己的面前仍然是一个毫无生机的世界。
正当尚平慢慢地转过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跑过来抓住了张彩霞的手,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尚平只扫了他一眼,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毫无疑问,这个年龄幼小稚气已脱的小男孩肯定是郑刚留下来的兔崽子。
老天爷真是不公啊!没想到郑刚都有了传人,而自己却是虚度光阴,尽管比郑刚多活了这么多年,并有着一群女人,可到目前为止也就弄出来一个女儿。一时,尚平真想仰天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