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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空飘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张彩霞终于迎来了有限的新生。
尚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因为张彩霞近一年的牢狱之灾是由于他给祁顺东那致命的暗示,原本是针对郑刚的。
可那时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安慰自己说张彩霞是郑刚的牺牲品,但他的内心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说郑刚是咎由自取的话,那么张彩霞的飞来横祸直接是由于他告密的结果。
所以在张彩霞被捕以后,尚平对这个女人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热情,就连于永明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郑刚的这个丑女人怎么如此上心。
毕竟,换做一般的人,碰上这种事恐怕躲都来不及,要不是尚平一天催着他办这办那的话,他可真不愿意摊上张彩霞这么个宝贝。
如今总算可以缓口气了,在尚平抛出去三十万元人民币以后,再加上律师的花言巧语,当然还有法官那一颗仁慈之心,张彩霞终于获得了保外就医的资格。
医院尚平早就联系好了,一切都是他亲自安排,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他的那股劲头就连林惠看了都要吃那个丑女的醋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审美翻转,美丑不分了。
张彩霞出狱的那天,尚平找了各种理由说服林惠和于永明去接她,而自己则躲在家里抱着乔菲卧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他害怕看见张彩霞的眼睛,害怕看见这个可怜又不幸的女人一副憔悴的样子。
但一颗心却无处着落,焦急地等着林惠回来给他描述一下张彩霞的状况,也许她会说几句感谢自己的话吧,那样的话他的心里就会得到某种难得的安慰。
乔菲躺在男人的怀里看着电视,前面的衣扣已经被男人解开了,一只手握住了其中的一个,已经搓揉了半个多小时了,可就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乔菲感到很奇怪,就抬头朝男人的脸上看去,只见尚平的嘴巴微微张着,两眼直直地看着一个地方,脸上也是一副痴痴呆呆的表情。
乔菲一看男人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想什么事情入了迷,忍不住大发娇嗔,原来男人的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并不是想干点什么,而是那只手出于对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怀念。
乔菲抓住那只机械地活动着的手推到一边,将自己的衣襟合起来,赌气地哼了一声。
也许是女孩的声音惊醒了尚平,让他从冥想中清醒过来,不解地看着乔菲问道:“你惠姐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没接上?”
乔菲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懒懒地说道:“哪里有这么快。”说完就从男人怀里爬起来,柔柔眼睛继续道:“我要出去一趟。”
尚平一把将女孩拉回怀中,在她的嫩脸上亲了一下问道:“不好好陪自己的男人瞎跑什么。”说着就又将手钻进女孩的衣服里活动起来。
乔菲挣扎着嚷道:“哎呀!别闹了,人家和小雅约好去逛街呢。我得去洗脸了。”
尚平一听女孩要和小雅一起出去,暂时就从张彩霞身上收回患得患失的心,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问道:“菲儿,你整天和小雅粘在一起,她……她说过我什么没有?”
乔菲一听男人居然向她打听小雅的情况,狡黠地一笑说道:“她有话自然告诉你,怎么会跟我说?”
尚平听了恨得牙痒痒,一时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低声下气地说:“我最近不是忙嘛,一直都没见过她,她就没有提起过我?”
乔菲抓住那只想往下面爬行的手,咯咯笑道:“没有呀!从来都没有提过你。”
尚平看着女孩狡黠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啪地一声在女孩的屁股上打了一下,恶狠狠地骂道:“小东西,什么好的不学,非要学你惠姐的一身坏毛病。”
乔菲撅着小嘴委屈地说:“哼!讨厌!你们两个人都到我面前问三问四,我才不参和你们的是非呢。”
尚平见女孩可怜兮兮的娇柔模样,禁不住在女孩的小嘴上深深地吻了一会儿,直吻得乔菲气喘吁吁才说:“什么叫是非,你老公的终身大事能叫是非吗。快告诉我,她在你面前问什么来着,不好好说的话等会儿看我怎么惩罚你这个小东西。”说着一只大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啊!大哥!饶命呀!人家告诉你还不行吗?”没一会儿工夫,乔菲就忍不住向男人求饶。
尚平放慢了手中的动作,嘴贴在乔菲的耳边急促说道:“那快告诉我,大哥疼你呢。”
“她还不是和你一样,老问人家你说过她什么话。她说……她说不知道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这么长时间连她房子都不去……我说大哥忙呢,她就是不相信……”
“老实告诉我,你和惠姐和她玩过没有……”乔菲听了男人的问话,一张俏脸越发地烧起来,闭着眼睛只顾摇头。
……
就在尚平温柔地审问着乔菲的时候,祁顺东的脸却是乌云密布,望着窗外沉沉的天空,心里嘀咕道:看样子又要下雪了。
几天前当张彩霞保外就医的消息传来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不明白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将这样一个大案的嫌疑犯变相地释放。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和尚平脱不开干系,只是他搞不明白,当初就是尚平在自己面前出卖了郑刚和张彩霞,现在他为什么又对这个倒霉的女人如此仁慈呢?良心发现?他那样的人还有良心吗?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祁顺东虽然在公安系统工作,但对监管系统的黑暗还是略有耳闻,办理张彩霞这种嫌疑犯的保外就医,不用说走关系,仅各种打点起码得几十万块钱,他尚平又不是傻逼,就算钱再多,砸出去总要有个目的吧?可他究竟想从张彩霞身上得到什么呢?
“今天不出去呀!”
正沉浸在思索当中的祁顺东被老伴的声音打断,扭头见女人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星期天出哪里去?”祁顺东没好气地问道。
女人宽容地笑笑,柔声说道:“这段时间你倒是挺清闲的,哪像往常,一个月也没几天在家。”
祁顺东心里冷笑一声,清闲?可不是清闲嘛。自从那次死了个刑警以后,自己就被一堆婆婆的事包围了,哪里还有时间过问案子的事,即使他想过问张爱军也会推三阻四。
现在,张爱军又给了他一个新头衔,叫做精神文明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按照张爱军的说法,精神文明建设可是全局工作的重中之重,它不仅关系到全体警员的精神境界,还关系到局里全体人员年底每人几千块钱的精神文明奖呢。
所以,近一段时间以来,祁顺东的主要工作就是领着一帮妇女搞卫生,绿化环境和撰写工作报告。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副局长、一名老刑警居然天天和一帮快退休的婆娘混在一起。
祁顺东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女人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忽然就想起了女儿祁小雅,于是问道“小雅最近怎么样?”
女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亏你这个当爹的还能想起她。”看看男人疲倦的面容继续说道:“小雅现在可出息了,我去她的公司看过,真不敢相信那个漂亮办公室里的女经理居然是咱们的小雅。”
女人一时说的高兴,就没有注意到祁顺东变得铁青的脸,还一个劲地往下说:“小雅房子也有了,装修的真漂亮,小雅说都是她自己设计的……”
“够了!”祁顺东一声大吼吓了女人一跳,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莫名其妙看着他。
祁顺东手指着女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爱慕虚荣,你知道小雅的公司和房子从哪里来的吗?就凭她一个刚出校门的黄毛丫头能有那个本事?这都是她……她用身子换来的……你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吹嘘。”
女人被祁顺东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霎时就涨红了脸,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呢?”
祁顺东听了女人的问话似乎更生气了,站起身厉声道:“怎么不可能,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实话告诉你,现在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这样下去,她的前程早晚毁在那个无赖手里。”
女人一听似乎急了,可仍然不相信祁顺东的话,辩解道:“我也问过女儿,她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你说的是那个尚平吧,小雅可是说那个男人挺不错……”
祁顺东再一次打断女人的话说:“我看你们母女简直都疯了,用自己的身体换取金钱,这和街上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我的老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每次张爱军一提起这件事我连腰都直不起来。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和她来往,也别再让她进这个门。”说完呼哧呼哧地直喘。
女人似乎被惊呆了,她简直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父亲之口,她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唇哆嗦着,终于说出了压抑了几十年的内心不满。
“你……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小雅是个多乖的孩子,你竟然……你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你整天待在外边,家里的事你管过吗……
从小雅出生起我就一个人拉扯她,从小学到大学,你管过吗,你倒是轻巧,随随便便就说自己的女儿是……你……你简直……”
祁顺东听着女人断断续续的申诉,心里一阵烦躁,大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没有父亲的女儿都要去当表子了?
我是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可她骨子里那些堕落的东西是我教给她的吗?倒是你要好好反省一下,当小雅去酒吧坐台时,要不是你见钱眼开,就应该制止她的行为,难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纵容的吗?”
女人听了祁顺东的辱骂,一时委屈的哭不出声音来,心里只道罢了罢了,只当我这几年忍气吞声白侍候他了。
抹抹眼泪,女人第一次在祁顺东面前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女儿是表子,我就是表子的母亲,从今以后我们也不沾着靠着你这个大局长了。
祁顺东,有件事我一直埋在心里从没有说过,我知道你看见小雅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心里不痛快,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深更半夜你偷偷摸摸溜进小雅的卧室干什么……要不是我盯得紧,小雅说不定早让你……祁顺东你……你真不是人啊!”
祁顺东听着女人的话,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轮圆了就给了女人一个耳光,一下将女人打得倒在地。
看着女人眼里露出的仇恨目光,以及从嘴角流出的殷红的鲜血,祁顺东内心发出一声狼一般的咆哮,顺手拿起一件外套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