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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欧阳晓珊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心静恬淡、相夫教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出去抛头露面,更不要说是经营一家上百亿资产的上市公司了。
当初,尚平出于公司安全的考虑,决定暂时让她接替林惠出任惠亚集团的董事长,那会儿,欧阳晓珊还诚惶诚恐,唯恐自己不能胜任,并且还一再告诉男人,赶快物色新的人选,她也只是暂时替他看看门而已。
可是,半年过去了,欧阳晓珊渐渐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得心应手,虽然一天忙到晚,可她感觉到的分明是一种充实的生活,而在获得公司员工以及社会人士的尊敬仰慕之后,她便渐渐体验到了权力带来的激情和魅力,每天都让她觉得精力旺盛、干劲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小雨见母亲渐渐开始进入角色,似乎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便常常私下开玩笑地对她说:“我觉得你好像年轻了十岁,是不是要焕发第二次青春了。”
欧阳晓珊就被女儿调侃的红了脸,骂道:“你这死丫头就知道取笑你妈……有那个闲心还是多替你自己的男人多操操心吧,这都出去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晓珊明着是在说女儿,其实她自己的内心里又何尝不是经常在想这个问题呢?她甚至羞耻地发现,自己对男人除了出于对他安全的担心以及未来的忧虑之外,其实还有无法说出口的另一个因素,那就是来自生理上的越来越强烈的需求。
她甚至怀疑女儿的话是正确的,自己可能真的是焕发了第二次青春,要不然,为什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总是感到一股热流在体内窜来窜去,以至于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呢?这种感觉以前虽然也有过,可从来都没有来得这么强烈过。
刚开始的时候,欧阳晓珊对尚平犯的事情有多严重并不清楚,可是等到从北京回来之后,从小雨以及王宝章那里基本上得知了一切,心里就紧张了一阵子,深怕男人的事情会连累公司,继而把自己母女也卷进去。
可是后来省委一把手亲自来公司视察过后,社会舆论渐渐平息下来,公司也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这时,她的一颗心才慢慢地放下来,因为,她相信是诸葛明玉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虽然如此,可她还是怀疑尚平这次能像上次一样死里逃生、安然无恙,世上那里有这号的运气呢。况且每次一想到男人有可能又是几年不见踪影,心里就禁不住产生了一丝幽怨之情。因为,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在权力场或者利益场上角逐的时候,都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守门员。难道这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吗?
当然,欧阳晓珊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连女儿都不怨,自己有什么可幽怨的呢?他是自己的什么人啊!即使过去孙海洋整天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她也没怎么敢胡思乱想,而现在却对自己的女婿做出一个怨妇的样子,难道不应该感到羞耻吗?也许都是这第二青春在作怪。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欧阳晓珊接到了诸葛明玉打来的电话。作为老朋友,好姐妹,诸葛明玉直到最后一刻才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欧阳晓珊,他所述说的一切,包括语气都能让欧阳晓珊感觉到一个家族没落的气息。
不过,最后在诸葛明玉哭哭啼啼地表示要到b市来住几天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欧阳晓珊居然懵懵栋懂地答应了,直到放下电话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和诸葛明玉接触很不合适。这倒不是她害怕连累自己,而是意识到目前自己作为惠亚公司董事长的身份,要是尚平知道了肯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可问题是这些消息男人都知道吗?
“妈,晚上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手头有点事,要晚点回去。”
欧阳晓珊正坐在那里愣神,就见女儿小雨走进来说道。
“小雨……你等一下……”欧阳晓珊忙走过去把门关上,转身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臂说道:“最近你和小尚联系过吗?”
小雨见母亲慌里慌张的神色不对,就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欧阳晓珊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刚才诸葛明玉给我打电话说,董浩被调查了……”
小雨小嘴一撇说道:“看你一惊一乍的,吓人家一跳,还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亚玲早就告诉我了,有不是什么新鲜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她家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平哥早就知道了。”
欧阳晓珊一听就骂道:“算我白操心,感情就瞒着我一个人呢……小雨,刚才诸葛明玉打来电话,说是想来咱们家住几天,我已经答应她了……”
小雨一听这句话就不出声了。心想,虽然董家和自己家里是世交,按道理互有往来也不奇怪,可是眼下董家正接受调查,并且都和经济有牵连,自己母女掌管着惠亚集团,这个时候母亲和诸葛明玉走得太近显然不太合适,万一有些别有用心的人造谣生事,难免给刚刚平静下来的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说过具体时间了吗?”小雨问道。
“那倒没有,直说是最近几天……你说董浩现在还在审查,她为什么要跑到咱们家来?”
小雨白了母亲一眼,说道:“现在才想这些不是嫌晚点吗?她来之前肯定还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就说你要出击天门,反正能拖几天就几天,要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明朗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得罪他们。我现在一直担心之诸葛明玉在李笑水公司的股份,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到董浩的牵连?”
“那你都没有问问小尚?”欧阳晓珊趁机问道。
“倒是问过,不过,目前对他来说这点事都算不上事……”说到这里,小雨凑近母亲低声说道:“亚玲的叔叔现在身居高位了,她给我打过电话,她的意思是让平哥和她叔叔合作,并且暗示可以把平哥的麻烦事摆平,我没有表态,让她自己找他说去……其实我觉得既然董家靠不住了,这也未免不是一条出路。”
欧阳晓珊还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心想,看来女儿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对自己说,随即一想,自己不是也有很多事情瞒着女儿吗?她哪里知道亚玲那个看似诱人的建议里其实隐藏着凶险,只不过女儿并不知道男人手里那一大笔巨款,她还以为送点礼人家就会出面帮忙呢。这些人的胃口绝对不会比董家来得小。
“小雨,你一直做生意,官场上那些人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这些事情我看还是让小尚自己去处理,我们只管经营好公司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雨奇怪地看了母亲一眼,因为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心想,妈妈看起来比自己更盼望男人赶快回来,也难怪,毕竟自己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她可能在担心自己的外孙将来没有爸爸呢。想到这里,小雨就搂着母亲的肩膀安慰道:“我和平哥一直都有联系的,他现在一切都好,你就别瞎操心了。”
欧阳晓珊一听女儿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就马上说道:“小雨,下次你再和他联系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他,别再瞒下去了……”
“人家还不是怕他分心吗?万一让他知道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跑回来,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让他在外面再待一段时间好了,反正也才三个多月……还早着呢?”小雨说着摸已经有点微微见型的肚子。
“你呀!就是不了解男人……”欧阳晓珊在女儿的脑门子上点了一下嗔道:“只有让他知道自己这件事,他才会更加小心谨慎,难道他……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要下班了……你也早点回来,别把自己搞的太累了。”
欧阳晓珊坐在车里面一直在想着董家的事情,心里不禁感概万分,曾经不可一世的家庭一瞬间就土崩瓦解,这就是高层斗争的残酷性。
现在自己才知道为什么孙海洋活着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一步路,最终才换来一个善始善终,要是像孙小宁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可能这个家早就完蛋了。不过,史书上早就说过,盛极必衰,否极泰来,这也是这个社会发展的规律,更何况是那些搞政治的人家呢?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的家庭很有可能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之中,虽然眼下看起来风平浪静,那不过是暴风雨袭来之前的预兆,他们对小尚手里的那笔钱肯定不会罢休,董家完了后面就是梁春旺,现在连吴亚玲的家族也想分一杯羹,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但愿这个男人有当年他老丈人的那份谨慎和胆略,否则,这次还不一定能不能过得去呢。
忽然,沉思中的欧阳晓珊不经意地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就觉得这并不是自己以往一直走的那条回家的路,难道司机是怕堵车故意绕行了?
欧阳晓珊再仔细朝外一看,这才发现,轿车眼下走的完全是一条和回家相反的路,一时就警觉起来,坐直身子问道:“小赵,你这是在往哪里开?”
司机小赵好像没有听见董事长的问话,还是只顾往前开,坐在旁边副驾上的保安部经理李伟转过身来笑道:“董事长,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你,尚总让我们直接带你去见他,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尚总?欧阳晓珊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一方面震惊于男人就像天神一般忽然从天而降,另一方面震惊于自己堂堂董事长,可一个保安部的经理居然不跟自己打招呼就敢把自己随便处置,万一他们要是被坏人利用,自己岂不是有悖绑架的危险?
心里这样想,可嘴里却说不出什么?因为他知道,虽然表面上男人远离公司的管理层,可实际上通过他安插在公司里的人,任何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视线。说不定自己和小雨都受着这个坏蛋的监控,万一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第一时间就会受到处罚,林惠就是例证。
“尚总……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欧阳晓珊定定神,有点生气地问道。觉得自己对男人的行踪居然还要问公司的马仔而感到恼怒。难道他还担心自己把他的行踪公布出去?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我让我们下班的时候直接把您送到他那里,别的什么也没说。”
也许他不想让小雨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和自己商量。欧阳晓珊安慰着自己,一时就不想再多打听,他这两个马仔肯定不会知道详情。就当时被自己的男人绑架了一次。不过,心里虽然对男人偷偷摸的做法不满,可心里却渐渐兴奋起来。
沿着外环行驶了三四十分钟之后,小车驶入了城乡结合带的一片低矮的民房区,最后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就见铁门缓缓打开了。小车就直接开进了院子里。虽然知道里面是自己的女婿,可欧阳晓珊心里没来由的还是一阵紧张。
车刚停稳,李威就跳下车,替董事长打开了车门,欧阳晓珊钻出汽车,一眼就看见暮色中尚平站在门口正小秘密地看着自己。那一瞬间,欧阳晓珊真想冲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无奈旁边还有几个马仔站在那里,只好怏怏地冲男人说道:“我还以为被人绑架了呢。”
尚平没有理会女人的不满,对李伟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来接你们董事长。”
欧阳晓珊一听,涨红了脸,一颗心顿时砰砰乱跳,一瞬间就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偷情者。要不是男人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她估计自己都没有力气走到屋子里。
“条件简陋,今晚我们两个就吃一顿简单而又丰盛的晚餐吧。”尚平边拉着女人来到一张餐桌旁,上面已经摆了简单几个菜,还有一瓶红葡萄酒。
欧阳晓珊看看桌子上菜肴,琢磨着男人的话,听他话里的意思都隐含着暧昧的味道。什么叫简单而又丰盛的晚餐?晚餐是简单了点,可对他来说,自己才是他今晚丰盛的大餐。
“你……怎么突然……什么时候到的……”欧阳晓珊心慌意乱地在餐桌旁坐下来,一颗星仍然为男人千里迢迢跑回来和自己幽会而感到激动不已。
“今天上午刚到……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见到我回来不高兴?”尚平一边给女人斟上一杯酒,一边开玩笑道。
“鬼才会高兴呢。吓得人家半死……就会装神弄鬼。”欧阳晓珊白了男人一眼,一边端起酒来抿了一口,似乎想给自己压压惊。
“自己的司机,自己公司的保安部经理陪着,有什么好怕的?”尚平笑道。
“谁知道你在哪里招来的三教九流……哼,要不是小雨拦着,我早就把他们换掉了。”欧阳晓珊不满地说道。不过,现在她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心里就渐渐活泼起来。
尚平脸色一正说道:“这几个人都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帮手,他们经受过考验,并且没有污点,他们是主要职责就是负责你和小雨的安全,你可不要小看他们……”
欧阳晓珊听男人这么说就不出声了,因为她也知道,男人虽然不在身边,可他总是能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包括自己和小雨的安全都考虑的很周到,一时心里就有种满足感。一双美目盯着他低声说道:“你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难道……不会只是和我讨论我和小雨的安全问题吧。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尚平端起酒杯和女人轻轻碰了一下,看着她喝了一口才说道:“当然有事要和你商量,但这不是我回来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你……”
欧阳晓珊红着脸嗔道:“鬼才相信你的话呢,你这话连小雨都哄不了……下午的时候我还和小雨说你来着……”说道这里,欧阳晓珊忽然就停了下来,心想,要不要把小雨怀孕的事情告诉他。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小雨是想给男人一个惊喜,自己要是先说出去,到时候女儿可要怪自己多嘴多舌。
“我确实是专门为你回来的……先吃饭,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呢……”尚平低声说道。
欧阳晓珊心中一荡,心想,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和自己幽会专门回来的?不管是不是,反正今晚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事要是让小雨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如此小心翼翼……明天见了小雨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一夜未归呢?管她呢,既然这个坏蛋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等一会儿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