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林福躬身应道,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
即使长公主不提,他也打算给李泽厚一点颜色看看。竟敢忤逆皇上,让皇上下不来台,真是胆大包天!
过去一个月,他因为顾忌长公主的痴心,没有对李泽厚下手。
如今长公主的态度转变,他自然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
临走时,杨千月又补了一句,“林公公,你可千万别弄死他啊,要慢慢折磨。”
林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长公主还是跟从前一样,谁要是得罪了她,必定要加倍报复回去。
但李泽厚的生死,哪里是他能决定的?那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回去后,林福将长公主的话一字不漏地报告给了皇帝。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玲珑球,这玲珑球工艺精湛,层层相套,却每层都能自由转动,令人赞叹不已。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你就按照皇姐的意思去做,慢慢折磨,别弄死他。看来皇姐心里还是有他。不然怎会舍不得杀了?”
他心中暗想,贵妃现在身怀六甲,受不得刺激,不宜现在就处死李泽厚。慢慢折磨一番,倒也解气。
林福谄媚地说道,“皇上圣明。公主殿下毕竟是女子,哪里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怕是被伤透了心,才会这般恨起来,想要折磨一番才解气。”
“嗯。你退下吧。”
皇帝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去找苏时雨。他绘声绘色地对苏时雨说,“朕考虑再三,觉得爱妃说得非常有道理,不该让表哥做男宠。”
他夸张地描述了自己如何费尽心思,终于说服皇姐放下怨恨。不仅如此,明天还会下诏,让李泽厚去礼部任职。
皇帝言语之间故意避重就轻,不提李泽厚将担任几品官职。
苏时雨听了,却满心欢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因着这份喜悦,对皇帝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小声说道,“皇上圣明。谢皇上恩典。”
皇帝趁机笑着打劫,“既然要谢朕,不如亲朕一下。”
苏时雨低着头,默不作声。皇帝越看越喜欢,坏笑道,“既然爱妃不肯亲朕,那就只好朕来亲你了。”
说着,他抬起苏时雨的头,在她苍白的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见苏时雨没有像往常那样反抗,皇帝便更大胆了些,吻住了她的唇,深入下去……
却被苏时雨用力地推开。
皇帝意犹未尽,欲望翻腾,突然被拒不禁感到恼怒。想到太医和皇姐的叮嘱,他强忍住自己的怒火,笑着在苏时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躺在她的身边,托着下巴,含笑望着她。
苏时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和厌恶之感涌上心头,“皇上不如去找别人。”
她从不称呼其他后妃为姐妹,因为她从不认同自己后妃的身份。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去。就喜欢待在你这儿。”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握住。
苏时雨想要逃脱,却被皇帝死死地按着。皇帝紧紧地抱住了她,蹭来蹭去似乎怎么抱都抱不够。
送杨千月出宫的是禁军首领陆炳。他皮肤黝黑,浓眉如剑,身材高大挺拔,健壮勇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杨千月记得他比自己大两岁,今年二十,是皇帝乳母之子,其父为都督同知陆松。因先帝念其与母分离之苦,自小随母出入宫禁。
而他们的太子大哥,先帝的嫡长子,比长公主大六岁,比皇帝大八岁。跟弟弟妹妹们根本玩不到一起。
陆炳与皇帝和长公主一起长大,自小跟着皇帝一起习文习武,被先帝当做皇弟的近身侍卫培养。陆炳对他们二人像眼珠子一样照顾疼爱,更像他们的大哥。他们兄妹与之更亲。
陆炳小时候还挺活泼好动,长大后转了性子,变得敦厚持重,寡言少语,深得皇帝信任,对他的看重程度与太监林福不相上下。两人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已经有些年头,经常掐架。
此时陆炳骑在马上,脑海中浮现方才长公主英勇杀敌的飒爽英姿,眉眼中都带着笑意。他是皇帝的御前侍卫,首要职责就是保护皇帝的安全。方才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那些刺客伤了长公主。
长公主请旨彻查刺杀之事,他作为禁军首领,大可助她一臂之力。
正这么想着,马车突然停下来。
“陆统领,那边跪着的是何人?”
陆炳目光投向勤政殿外,只见几位大臣在雨中与亲卫僵持。其中一人垂首跪地,雨水湿透全身。
“河南饿殍满地,到处都是起义军。岂能置之不理?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林福的意思?我要面见皇上问个明白!”
“就是!北方突厥人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削减军费。北方危矣!我等今日务必要面见圣上奏报此事!”
近侍们冷冷地回应道,“皇上龙体欠安,无暇接见。各位大人请回吧。”
他们深知皇帝根本不在勤政殿,也不无意面见这帮大臣。
曾经在争夺太子位之时,皇帝尚能耐着性子听取这些大臣劝谏,做出从善如流的姿态。
然而自打两年前登上帝位,皇帝便对这些臣子置之不理。
最开始杨万年也想过励精图治。可每次提出来点想法就被朝臣们全盘否定,搞得他十分恼火。
正是叛逆的年龄,又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他索性与大臣们对着干。凡是大臣们赞成的,他都反对;大臣们反对的,他全都支持。既然指责他是昏君,那他干脆做个昏君给他们瞧瞧。
做昏君不比做明君快活?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必顾忌朝臣们的看法。活得更加痛快,杀人更加利索,作起恶来,毫无心理负担。学坏容易,学好难。杨万年在昏君路上越走越远,再也不想回头。
朝中大臣们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就像今日这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何谈劝谏。
“皇上圣体欠安,我们更要见到皇上!”杜衡禁不住横眉冷对,怒气冲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