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冽的目光紧锁着儿子,语气坚决:“你在应天调动兵马,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暗中与靖难为伍,朕也忍了!忍了!朕忍耐的后果是什么?难道朕真是世界上最无用的皇帝吗?”
朱高煦眼皮剧烈跳动,原来他所做的一切,父亲早已洞察秋毫。
朱棣似是觉得已彻底震慑住儿子,愤怒中带着讽刺的笑意:
“你几乎要将我大明江山毁于一旦,我们父子甚至可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倒不如将皇位归还给建文后人,我们放弃江山,回顺天继续游猎去吧!”
这番话,无疑是击垮朱高煦心理防线的决定性一击。
朱高煦素来自豪于靖难之际的显赫战功,岂料父亲朱棣竟对此全盘否定,他难以承受此等打击,身形一震,猛然起身,将那白玉腰带随手抛落,蟒袍亦在愤怒中脱下,掷于朱棣面前,声色俱厉:
“父亲,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朱棣见状,怒火中烧,那眼神如同捕猎前的猛虎,骇人至极。
朱高煦情绪激昂,既想决裂又企图唤醒父亲的理智,他质问道:
“你既然寻建文后裔,当初又为何谋反?
难道以为成了永乐大典的编纂者,就能抹去反叛的痕迹,得到列祖列宗的谅解吗?
我们朱家合家造反,难道就能毫无愧色地面对先人?
即便永乐大典被誉为千古奇书,史册又岂会记载你是合法继位的皇帝!”
这番话触及了朱棣的逆鳞,他怒目圆睁,气势如虎。
朱高煦情绪更加失控,继续发泄:
“国家财政吃紧,你却挥霍无度,我亦有心赈灾,奈何你行事无常,我实在难以理解!
如今,我更是方方面面不及大哥,面貌无帝王之相,无需你颁布罪己诏,我此刻便回去候命,无论毒酒还是白绫,我都将全府上下的人看在眼里,让你见证我何等孝顺!这皇位,我决不奢望!”
朱棣目露凶光,几乎难以抑制住那股杀意,方孝孺在死神面前仍旧嘲笑他灭绝十族的暴行,如今那股狂潮再次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骨肉至亲!
不可手刃!
朱棣在极力忍耐!
朱高煦发泄完毕,拂袖而去。
小鼻涕死死抱住他的腿,哀求:“汉王爷,您不能就这样离开啊!求您向皇上认个错吧!汉王爷,快认错啊!”
朱高煦怒气冲冲,一脚将其踢开:“本王绝不为此事低头!”
朱瞻基在尚书房外,目瞪口呆。
这位二叔真是无所畏惧!
换作他人,早已被诛九族矣!
朱高煦怒气未消,瞪了朱瞻基一眼,只见他假装望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如此忠诚朴实的大哥怎会有如此狡猾的后代!
朱高煦坚定立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太孙!”
“太孙,快进来吧!”
“太孙,求您劝劝皇爷!”
小鼻涕一路跌撞出来,泪流满面:“皇爷气得不轻!太孙,您快去劝劝吧!”
朱瞻基尚未入内,皇爷爷朱棣的怒喘声已清晰可闻,他被小鼻涕拽进尚书房。
“皇爷爷!”
“二叔,他已经离去了!”
朱瞻基边说边拾起地上的奏折和蟒袍,疑惑地打量着小鼻涕身上的太监服饰,不明二者之间的相似之处。
朱棣紧咬银牙,字字讽刺:“你二叔,真是好样的!”
这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
朱瞻基原本打算捉弄一下他的二叔朱高煦,但考虑到可能带来的后果,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暗自思忖:如今局势已经够紧张了,若再添油加醋,即便是朱棣,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小鼻涕示意两名太监将墙上的猛虎图摘下,摆到了皇帝的眼前。
朱棣低声吟诵:“虎为百兽王,怒触者谁敢,唯有亲子情,步步回首看。”
朱瞻基心中暗骂小鼻涕多此一举。
他写的这些诗句竟然无意中为朱高煦解了围。
朱棣字斟句酌地继续吟诵:“唯有亲子情,步步回首看,唯有……这个逆子!”
朱瞻基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他委婉地安慰皇爷爷:“皇爷爷,二叔向来对我父亲强硬,可能一时还不适应软化态度。但相信他回去后定会反思自己的过错。请您不要动怒,为了二叔,实在是不值得!”
“是啊……”朱棣感慨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父亲。”
在这一刻,朱棣竟然开始怀念那个他曾经认为不够强硬的太子,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老实人。
朱高煦外表强硬,内里却软弱,性好强斗,只敢对弱者示威。
朱高燧面上常带笑容,心中却满是计谋,表面和背地行为不一。
朱瞻基时常思考,自己的父亲朱高炽为何对他如此放纵,是否因为在祖父那里经历了太多的疑忌与畏惧,不想让同样的待遇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这正是心理上的创伤啊!
朱瞻基感叹,太子爹的日子真是艰难!
若是今日的局面发生在太子爹身上,恐怕他会吓得心惊肉跳。
朱瞻基决定要更加孝顺,毕竟他曾经教训过于谦子,亲人不等待的事,绝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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