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朕给你撑腰
朱元璋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摇头。
“不痛。”
常森：“……”
他头疼了一瞬。
站直身体，转过身，一脸严肃地朝朱元璋走过来。
走到朱元璋面前。
抬着脸看着他。
就在朱元璋猜测，这小子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张开双臂，一个熊抱抱住朱元璋的腿，扯着嗓子痛哭：“干爹啊，我才十四岁啊，就算是让牛马下地干活，是不是也得等它成年啊？我这么个小娃娃，去工部能干什么啊？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呗。”
他抬起头仰着脸，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朱元璋。
圆乎乎的小脸，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你。
差点儿把朱元璋的心给望软了。
下一瞬，朱元璋摇摇头，把那点子心软抛之脑后。
他伸手将常森从腿上扒下来，推开。
“又不是让你去打铁，动动嘴皮子的事，又累不着你，你还能当官拿俸禄，这不是轻松的美差吗，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怎么，干爹现在这么穷了，连我个娃娃都养不活了？”常森抱着手臂，嫌弃地望着朱元璋。
气得朱元璋照着他的脑门来了一下。
“你干爹我就是再养十个你也养得起。”
“那你干什么非得让当官拿俸禄？”
常森瞪眼。
虽然他挺想拿俸禄，但他不想当官，只想有个清闲的头衔顶着，然后混吃等死。
偏偏朱元璋不让他如意。
还没好气地瞪他。
“瞧你这点儿出息！总之这事没得讲，要么你答应，要么我现在就让人把早课的事告诉你姐夫。”
“……”常森无语地看着朱元璋，气鼓鼓，“你蛮不讲理。”
既然常森都说他蛮不讲理了，那朱元璋就贯彻到底呗。
他索性坐回御坐里，抱着手臂看他。
“反正二选一，你选。”
“这还有得选吗？？”
他的后路分明都给堵死了好吧。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都起了这个心，那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常森深吸了口气。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他抬头看向朱元璋。
神情严肃。
连干爹也不叫了。
“上位，我能问问，为什么非得喊我去工部吗？”
如果他没猜错，朱元璋让他去工部，必定与枪有关。可他不是已经将模型给他了吗？
就算有些地方不同，他也不信凭借那些人脑子，会想不出问题所在。
顶多是花上些时间。
难道说，朱元璋不想花这个时间？
他直勾勾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被他看得身体下意识挺直。
常森的神态，竟然让他凭白生出一种，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娃娃，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的错觉。
让他对常森的疑惑，下意识想要认真对待。
不过……
朱元璋心思几转。
像下定了某个决心般，严肃又认真地看着常森。
“你知道倭寇吗？”
“知道。”
常森点头：“我不仅知道，而且还听说，最近沿海闹得挺凶。”前几天朱允炆不就因为吃不上海鱼，发了好又一通脾气，还打伤了朱雄英么。
朱元璋沉沉叹了口气，目光微微放空。
微眯起眼，语气阴沉。
“倭寇犯境，沿海烧、杀、抢、掠，搅扰地方不宁，沿海百姓深受其害，不敢下海捕鱼。而我大明军队每每出击，他们都望风而逃。再加上我大明军队的实力不够，就算偶尔有追上的，最终也让他们逃了大半。这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有更好的船、更好的武器，那这个局面，是不是就能改变。船现在一时半会儿改进不了，但枪可以。”
他看移动视线，落到常森身上。
带着几分雀跃与期待。
连语气都欢快了些。
“我跟工部的人商议过，如果真能把你制的玩具枪，变成可以上阵杀敌的真枪，那我大明的军队战力，必定会再提升一个台阶！所以，我需要你。常森，大明需要你。”
他定定地看着常森。
常森微愣。
片刻后，他缓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我去！”
别的不说，单论打倭寇这一条，他就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
他话音一转，两道眉毛皱起，露出为难的神色，灵动的眼神一直往朱元璋身上瞟。
朱元璋本以为他答应了，这事就算成了。
谁知道这小子还跟了个“不过”。
他挺直的腰，稍微放松些。
悠闲地靠坐在龙椅里。
看着常森。
“说说，让我听听你的‘不过’。”
常森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干爹，你也知道，我这么小一娃娃，去工部那样大人云集的地方，这……说话能管事吗？要不，您给我个尚方宝剑什么的？”
他倒腾着小腿，跑到朱元璋面前，伸出手，朝朱元璋示意。
朱元璋暼了一眼，对着他的掌心，抬手就是一巴掌。
“有朕给你撑腰，不比尚方宝剑好使？我告诉你，你到了地方，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大刀阔斧的干，不要有顾虑。万一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常森揉着手心，嫌弃撇嘴。
朱元璋再好使，那也没有尚方宝剑来得方便啊。
他要有尚方宝剑在手，权利就握在自己手里了，但找朱元璋还得绕一大圈。
哪有他自己处理来得方便？
但他也没拒绝。
嫌弃过后，还乐呵呵地答应了。
朱元璋见此，站起身。
对常森示意了一下：“走吧，朕今天有空，带你去工部熟悉熟悉。”
他绕过桌子往殿外走去。
常森连忙跟上。
出了皇宫，直奔工部衙门。
尚书薛祥领着自己手下的一班子人，跪地迎接。
“臣等恭迎上位驾临。”
“行了，都起吧。”朱元璋脚步未停，抬抬手示意了一下，绕过他们，走入正堂，在大堂案后坐下。
常森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而后侍立一旁。
只是他刚站稳，便敏锐地察觉到，堂中有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拧眉，顺着这道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