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哱塔娜有了那一夜的风情之后,杜文林心中经常矛盾重重。
虽然与王铃、蓉儿两个姑娘并没有超越朋友的关系,但是每当看见那两双含情的眼睛时,不由得就有种莫名的愧疚。
同时,也担心哱塔娜的未来人生何处去。
宁夏城被破是早晚的事,到了那一天,自己如何处置与她的关系?
还有远在万里之外的未婚妻曹翠竹,自己又如何面对?
突然想起佛经中释迦牟尼的一句话: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看来这几个姑娘本就应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这就是缘分,躲也躲不开。
“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蓉儿妹问你话呢。”王铃不满的语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蓉儿骑者小马立在旁边,噘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
“哦,哦。蓉儿问什么了?”
“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这个我也说不准。难为你俩了,不但陪我在此受苦,并且还得经常面对死亡的威胁!”杜文林真诚道。
“少说好听的,能允许我俩陪在你的左右,就是对我们的恩赐了。”王铃的话中虽然有着些许的讽刺,更多的是表达了自己无怨无悔的心情。
看着王铃俏丽倔强的脸庞,杜文林心中隐隐作痛。
落花有情,可是流水呢?
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烈日灼烤着大地,粒粒沙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杜文林带着他的“塞外奇兵”出了军营,北上巡视,借机观察地形,以便迎战即将到来的援军。
一骑从后面飞驰而来,到了近前杜文林认出来人是总督府的传令兵。
“叶总督传令,令杜大人即刻去总督府议事。”来人立在马上道。
杜文林着令张强带小队回归军营,自己与王铃和蓉儿随传令兵直接驰往定边城。
刚到总督府大厅门前,就听一阵笑声传来:
“文林弟别来无恙?”
林凤生快步从大厅中迎来出来。
杜文林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林凤生,惊喜不已:
“林兄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以便小弟半途前去迎接。”
“说来话长,有时间慢慢再叙。”林凤生一边说,一边挽着杜文林的手走进大厅。
叶梦熊介绍道:
“皇上心系剿匪之事,为及早消灭匪患,特把神机营派了过来。林大人就是神机营的指挥使。”
“恭喜林兄高升!”杜文林拱手道。
“承蒙皇上厚爱,下官虽能力有限但会竭尽全力报效朝廷!”林凤生拱手相回。
“有神机营相助,剿灭叛匪指日可待。”梅国桢接道。
“俗语说,好钢用在刀刃上。杜大人,你说说看,应该如何安置神机营?”叶梦熊望着杜文林。
“从诸位大人的分析来看,叛匪的救兵也应该快到了。下官以为,应该把神机营安排到北门麻总兵的旗下,以便集中力量一举歼灭来援之敌。”杜文林稍加思索道。
叶梦熊、梅国桢又合计了半晌,觉得杜文林的建议可行,遂决定把神机营放到北门麻贵的营中。
神机营不但有最新式的火枪,还有红夷大炮,皆是对付马队的利器。
大家的心皆踏实了下来,就等消灭援军之后开始灌水攻城。
俩兄弟久而不见,找个酒馆聚聚是必不可少的。
林凤生看到王铃第一眼时,就被她的美丽与英姿惊呆,以至于杜文林介绍完以后其目光仍然痴痴得盯在她的身上。
场面有些尴尬,杜文林重重咳嗽了一声,才把他的心拉了回来。
林凤生干笑一下,掩饰自己的失态。
“小弟有些好奇,林兄走出翰林倒也可以理解,不理解的是如何做上了神机营的指挥使?”
短时间内从一名文职人员一跃坐上了军中高职,的确令人好奇。
“不瞒兄弟,都督同知是为兄的干爹,经过他的推荐,我才坐到了这个位置。”言语中不乏炫耀与自得。
“哦,恭喜林兄。从此仕途一帆风顺!”说着,仰首喝干了杯中酒。
“多谢兄弟的吉言!若是为兄日后真能飞黄腾达,一定不会忘了你我兄弟一场。”不但洋洋自得,并且志在必得。
杜文林心中暗暗叹息,当初那个才学八斗、潇洒倜傥的“林兄”是再也找不到了!只剩一个不知廉耻,善于投机钻营的小人而已。
看着他的得意忘形虽然心理不舒服,但是毕竟是结拜兄弟,还是应该为其祝福:
“但愿此生‘苟富贵,勿相忘'!”
“好!苟富贵,勿相忘。”又是一碗“宁夏老白干”下肚,林凤生的酒量本就不佳,醉眼朦胧中,王铃似乎变得更加漂亮了,忍不住伸手去握那双洁白如玉的柔荑。
如此放肆,使王铃怒不可遏,抬手扇向他的右脸。
在林凤生把手伸向王铃之际,杜文林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去拉林凤生的手臂。
手臂倒是被拉住了,可是如此同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凤生的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林凤生被这一记重重的巴掌打醒了,手捂脸颊呆在了那儿。
杜文林不知如何开口劝说,一时间也愣住了。
王铃气愤难消,恶狠狠得盯着林凤生,大有准备再打之势。
林凤生羞愧难当,站起身来,冷冷道:
“对不起,为兄喝多了。告辞了!”
语音未落,人已出门,愤恨而去。
杜文林看着其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唉,刚才如果不去打他一个耳光,而是躲开,局面也许会好些。”看着面前的空酒碗,喃喃自语道。
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他的兄弟当着他的面调戏一个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自己不但不去谴责自己的兄弟,却埋怨女人不躲开,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王铃此时心中的委屈比天还大,听闻杜文林如此言语,气得当时就把桌子掀翻。
满桌酒菜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狠狠“呸”了一声,转身离去。
蓉儿急忙追出门。
杜文林扔下一把碎银,也跟着追了出去。
王铃不断擦拭着流下来的泪水,茫然走在大街上。
蓉儿小心得陪在身边,也不敢多言。
杜文林追上了她们,小心道:
“对不起,刚才怪我一时失言,惹你生气。向你道歉!”
王铃泪眼盯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许久,才道:
“既然有那样的想法,说不说出来还有什么区别?”
杜文林语塞。
他当时只是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尴尬,并没有仔细考虑到王铃的感受。
现在想想,自己对于那份兄弟之情是不是过于看重,以至于掩盖住了对方的缺点?
麻贵对于神机营的到来当然是喜不自胜,蜡黄的脸上难得有了血色:
“有了神机营相助,何愁叛军不除?”
斥候来报,土默特骑兵部队距离宁夏城已经不到五十里地。
“让这些不知死活的狄夷有来无回!”麻贵咬牙切齿。
“林大人带着神机营的火枪队,龙千户带两万骑兵,现在就启程快速赶往敌后,务必截断他们的退路。这一次如果被他们逃走,他们还会来第二次。所以,必须全歼!”麻贵也是个狠人。
林凤生虽名为神机营的指挥使,可是对于打仗一窍不通,只得实话实说:
“报告麻总兵,对于远行作战下官不如褚副指挥,让他领兵前去如何?”
麻贵有些不耐烦,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褚云盛与龙千户领兵急速驰往东北方向。
“杜大人你仍然带领你的小队立于阵中,随机应变。”
杜文林也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不到,土默特的骑兵风卷而至,无数骑兵高举弯刀向明军的阵营冲来。
红夷大炮开始轰鸣,战马成片倒下,后面的骑兵前赴后继,不断冲来。
一阵炮轰之后,已有好多土默特骑兵冲到阵前。他们又遇到了专破骑兵的钩镰枪盾牌阵。
躲过炮火的毁灭,总算冲到了阵前,却被盾牌挡在了阵外,盾牌后的钩镰枪把马腿不断勾折,战马哀鸣着倒在地上。
土默特人的战斗精神较强,号角声中,后者踏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仍然如潮水般涌来。
闯过盾牌阵而冲入阵中的骑兵,被早就严阵以待的长枪阵瞬间困住围杀。
围困北门的明军将近十万,分出了两万去断援军的退路,还得有八万。而土默特来的援军才三万多点,况且又是长途奔袭,面对以逸待劳,又有红夷大炮助威的明军,虽然皆是彪悍的骑兵,奈何天时、地利皆不占,攻了半天,损兵折将,也没有撼动明军的阵地分毫。
杜文林带着小队立在阵中看着前面的厮杀,心想今天这些土默特援军是凶多吉少,如此强攻,最终没有几个人还能回去那片大草原。
突然,队伍后面传来了骚乱声,传令兵来报,城中守军从北门冲出,企图对明军形成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之势。
麻贵面露微笑,手捋着山羊胡须神定气闲,没有一丝慌张之意。
城内叛匪会冲出配合援军攻击明军,早在麻贵的意料之中,他也安排了一队人马守在北门之外,专为截击出城之敌。
可是,南边的战斗似乎越来越激烈,明军部队甚至出现溃退骚乱之象。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赶到:
“报告总兵大人,北门拦截部队遭受叛军的严重冲击,开始后撤。”
麻贵瞪圆了双眼,似乎不相信: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叛军中有好多身穿黄色服饰之人,武功高强,直接飞入阵中,盾牌阵根本就拦不住他们。他们在阵中左冲右突,专门追杀我们的将官。”
站在旁边的杜文林,马上明白了前面溃败的原因,因为有“沙漠虫族”参与了战斗。
普通士兵根本拦不住他们凌厉的攻势。
不等麻贵发话,直接说道:
“麻总兵,我带小队马上过去支援。”
没等麻贵点头,就带着身后的二百人小队直扑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