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乒乓球比赛由于加快了赛程,16个赛区两天内就决出了前三名。
叶胜没有悬念地获得了检修车间赛区第一名。
让叶胜意外的是,袁胜利竟然也获得了厂部第一赛区第二名,顺利进入了小组赛。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叶胜第一念头就是:不会这么巧,我会跟他分在同一小组吧!
可当第二天分组名单公布的时候,叶胜不说傻眼吧,但也生出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感觉。
因为,真的就那么巧,叶胜果真跟袁胜利分在了同一小组!
由于他俩都是上正常班,组织者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场地,节约时间,把他们的比赛放在了午后一点,而且就在今天。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叶胜就骑车前往举办比赛的工人俱乐部。
刚出食堂,在一个拐角处,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拦住去路,口中叫道:“叶胜!”
叶胜差点被吓一跳,幸好骑得不快,刹车刹得住。
“你又发什么疯,这么冒失出冲出来,不怕被撞?”
“我相信师傅的骑车技术。”
“你一会儿叫我名字,一会儿又称我为师傅,能不能统一称呼?”
“不能!你管得了我技术上的事,却管不了我称呼上的事。”
“懒得理你!”
叶胜说着,脚一蹬,就向前驶去。
哪知没骑几米,车把一歪,脚蹬一重,却是有人坐上了他的自行车。
不用说,这人就是赵书江了。
“我要去工人俱乐部,你又去哪儿?”叶胜问。
“跟你一样。”
“你不上班了?小心主任找你谈话。”
“我已经找主任请过假了,他也允许了。”
“主任也真是……”
叶胜不说了,反正他早已经看出来了,于主任对赵书江确实是挺照顾的。
“袁胜利打球厉害吗?”叶胜又问
“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毕竟你们的关系……”叶胜补充道。
赵书江在车后座拍了叶胜一下:“你就这么想我的!?”
“毕竟你们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赵书江又捶了叶胜一下,“是师傅的关系近,还是邻居的关系近。”
“这个……”叶胜竟无言以对。
“好了师傅,说正事,我正要提醒你,袁胜利的乒乓球打得挺好的。以前在学校,只要有举行比赛,基本都拿第一名。”
“那他这次怎么只拿了个第二名?”
“当然是厂部有一个更厉害的,很多人都认为,他已经预定第一名了。”
“这么强?”
“不过,比起师傅来,还是颇有不如的。”
“一听这话就不是真心的。”
……
来到工人俱乐部,门口有三五个人聚集在那,看见叶胜到了,有人在那叫道:“来了来了!那个乡下的小组第一来了!”
赵书江听了,有些气不过,冲那群人说道:“第一就第一,干嘛在前面加个乡下?有意思吗?!”
刚才说话的那人撇了一下嘴:“我说的是事实。”
“书江,进去了。”叶胜拉了赵书江一下,向里面走去,他可不想跟这些人争论这个。
“他们都是厂部的人,明显是针对师傅你的。”赵书江还是气不过。
叶胜劝道:“你跟他们争什么,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吵架的。”
“再说了,他们说提没错,我的确是从乡下出来的。”
走到乒乓球室一,叶胜见里面两张乒乓球桌都挤满了人,大家正排队打球。
他猜测,比赛应该不在这里举行。
他看了一眼,就往旁边的乒乓球室二走去。
果然,里面虽然有一些人,但并没有挤在球桌边,都在警戒线外面看,更没有排队打球现象。
叶胜看到,袁胜利已经到了,正跟一名女职工在练球。
叶胜认得那名女职工,是工会的,叫田月华,也是这次乒乓球赛的组织者之一。
叶胜看了几眼,没想到田月华乒乓球打得也不错,袁胜利就更不用说了。
另一张乒乓球桌上,也有两人在打着,叶胜当然不认识他们。
田月华看见叶胜来了,笑着招呼:“你就是叶胜吧?”
又指了指袁胜利:“他叫袁胜利,今天你的对手。”
叶胜呵呵笑道:“我是来学习的,希望袁同志手下留情。”
赵书江疑惑地看了叶胜一眼,心想: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袁胜利本来跟田月华打球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当看到叶胜,笑容了就没了;待看到赵书江竟然跟着叶胜一起来,脸板得就像棺材板了。
对于叶胜的说辞,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要不要先练练球?”田月华问道。
“不用了。”
袁胜利说完,直接拿着球拍离开,到另一张球桌边上了。
田月华看了双方一眼,还以为是袁胜利胜负心重,不想跟对手太接近。
叶胜当然知道袁胜利是什么心态。他笑了下,走到袁胜利刚才的位置:“田姐,我们打几下。”
没想到,赵书江走到田月华身边,摇了摇她的胳膊:“田姐,让我跟他打。”
“行,小心吞蛋。”田月华笑道,将球拍给了赵书江。
袁胜利带走了球拍,看情形,应该是自己的球拍。
叶胜也有自己的球拍,主要是为了用得更顺手。
他握着球拍,想了想,换了一下手……
他的动作做得很自然,没看过叶胜打球的人,当然不知道他换了手,还以为他是左撇子。
但赵书江可是看过好几场叶胜的比赛,知道他不可能是左撇子。
现在,他用左手跟她打,明显是质疑她的水平。
她不高兴地抿抿嘴,倒也没有说破。
两人有来有往,打得倒挺热闹。
袁胜利虽然走开了,但一直关注着叶胜是怎么打球的。
看到叶胜是这个水平,他的脸舒展开了。
旁边围观的职工,也议论起来:
“检修车间头名就这水平?”
“是啊,这第一名还是个左撇子,什么情况?”
“奈何分在厂部赛区,假如我分在检修车间赛区,这头名还不知花落谁家。”
“我可没有你那么谦虚,如果我分在检修车间赛区,第一名就是我的!”
“而且听说此人前年才从乡下进城,前年之前,他说不定连球拍都没摸过!”
“看他这水平,还真那样。”
“这检修车间好歹有上百号人,赛出来的第一名……”
“——名不副实!你不说我替你说。”
……
“师傅,他们厂部的这些人,小瞧你。”赵书江说道。
“好好打球,不要分心!”叶胜严肃地应道。
两人打了二十分钟左右,比赛就开始了。
袁胜利一脸的信心站在球桌前。
他看了赵书江一眼,醋意加战意,重要的是兴奋,使他的脸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红。
能有什么事情,比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大大表现一番,更让人兴奋和激动的呢?!
前三球,袁胜利竟然把叶胜打了个三比零!
虽然叶胜跟袁胜利比赛的时候,忽然换了握乒乓球的手,不是用左手而是用右手,这件事让大家意外了一下,现在的比赛结果,却一点意外都没有。
“我就说嘛,换个手一样弱。”
“对头,水平差,左右手一起上都没用!”
厂部观赛的人,又在说风凉话了。
这个嘲笑的话还没落音,只见叶胜一记大力扣杀,球落桌后反弹到袁胜利脸上。
看他揉了一下脸,大概有点疼,还好不是直接打在脸上,不然更疼。
就这样,双方有来有往,比分交替上升。
只是叶胜每得三四分,就有一球是打到袁胜利的脸而得分的。
由于是扣杀反弹到袁胜利脸上的,大家倒没怎么怀疑。
当比分来到18平的时候,袁胜利已经是第五次被球打脸了。
他开始怀疑是叶胜故意的了,脸上隐有怒气。
可是他想不通,叶胜怎么做到让球刚好打到他脸上呢?
要知道,他的站位是随时在变化和移动的。
他想不通,不意味着叶胜做不到。
没错,这一切都是叶胜有意为之的。
不是为了在比赛过程中,光明正大地用球打袁胜利的脸,叶胜至于让他得了那么多分吗?早就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了。
现在,叶胜知道差不多了,再这样玩下去,说不定把自己玩输了。
而且,对方也怀疑了,趁对方没发作,还是收手的好。
接下来,叶胜连得三分,用一个漂亮的三比零结尾,给这场还算精彩的比赛划上句号。
比赛结束后,出于礼貌,大家象征性地鼓了一下掌。
倒是赵书江,鼓掌最热烈。
她不这样还好,她越是这样,叶胜看到,袁胜利的脸越苍白。
想想也是,本来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没想到,结果还是空希望了一场。
这失败就够让人不痛快的了,还是这种有可能胜利的失败,更让人难以释怀。
偏偏赵书江还来补刀,袁胜利的不痛快,那就更别提了。
……
接下来的比赛,叶胜认真对待,一路杀到淘汰赛、四强、决赛,最后战胜决赛对手,获得冠军。
在得到自行车奖品后,叶胜第一时间就把他的旧自行车给卖了。
不卖,难道还想留着它升值?
崭新的凤凰二八大杠,骑在街上,连女同志对他的回头率都高了那么一点点。
之所以只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本来他的回头率就比别人高……
……
在叶胜乒乓球比赛获得第一名,得了一部自行车的奖品时,许大茂也从拘留所给放出来了。
当天晚上,叶胜正在屋里看书,忽然听到后院一阵鸡飞狗跳。
见很多人都跑到后院看热闹,叶胜也不能免俗,凑了过去。
见吵架打架的地方,就在许大茂屋。
就算是众人在外围观,里面依然在闹着:
“许大茂,我再说一遍,把我的钱还给我!”
“我也再说一遍,我们还没离婚,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你还好意思说,我用过你的钱吗?都是你用我的好不好?”
“至于分得那么清吗?如果这样算的话,这房子还是我老许家的呢!”
“你以为我爱住你的房子?连个厨房都没有,厕所更是妄想。”
“你爱住不住!你不是也免费住了这么多年了。”
“那好,钱我不要了,明天我们到街道办办理离婚手续。”
“要去你去,我许大茂不去。”
“你……你什么意思,不是你嚷嚷着要离婚吗?”
“我现在后悔了,我许大茂后悔了,不行吗?!”
“你……你这个无赖!你这个流氓!”
“你说话客气点?谁流氓?!”
……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刘光天幸灾乐祸道。
“这两人,以前也打,不过,都没到闹离婚的地步,看来这次,来真格的了。”阎解成手一指,也乐道。
“人家离婚,你高兴个什么劲!”于莉白了他一眼。
“我高兴!许大茂离婚,我傻柱倍儿高兴!”傻柱乐呵呵地大声道。
突然,门打开了,脸上有血痕的许大茂从门里探出头来,对傻柱喝道:“傻柱,我离婚,你高兴什么?!”
“我就高兴,我就乐呵,脸长在我身上,你能-拿-我-怎-么-样!”傻柱一脸的痞相。
“信不信我……”许大茂说不下去了。
“嗨,孙子,学会抢我的词了……来来来,我们两来比划划!”傻柱拉开阵势。
“不能你一般见识。”
说完,许大茂关门进屋。
“孙子,又当缩头乌龟。”傻柱叫道。
这时,一大爷易中海匆匆走过来,边走边说道:“怎么回事,我刚到居委会开了个会,怎么就闹成这样?老刘、老阎呢?”
“我爸有事出去了。”刘光天说道。
“我爸也出去……”阎解成一顿,笑道:“不敢骗一大爷,我爸说您没在,他一个人管不了这事。”
“这个老阎!”易中海责怪一声,便上前敲门:“开门一下,我易中海。”
一大爷毕竟是一大爷,许大茂还是把门给开了。
易中海正要进去调解,有人比他快一步,走了出来。
不用说,这人就是娄晓娥。
“许大茂!大伙儿都在,你敢当面让大家,还有一大爷,给我们评评理吗?”娄晓娥指着许大茂说道。
“有什么不敢。”许大茂一脸不惧地从门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