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天讲完方婉“保护”他的一个小故事,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主动跟方婉拉起了家常。
叶胜觉得自己使命已经完成,留在这反而多余了。
他提出告辞:“小天,方婉,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婉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工友,这是上班的地方,也没地方可坐。”
“没事的。”
说完,叶胜拍了一下徐小天:“老同学见面,好好聊聊,我就先走了。”
徐小天想挽留,看了一眼方婉后,就变成了告辞的话:“路上小心点。”
叶胜冲他们挥挥手,走出了储物室。
“要走了?”前面值守的护士盯着他问道。
叶胜点点头。
“要不要坐这等你的朋友一会儿?”
“不用了,我还有事……刚才谢谢你。”
叶胜说着,走出了护士值班处,留下看着他背影,脸露失望的值班护士。
来到楼梯口,叶胜没有往下走,他觉得要跟俞秋叶告辞一下,于是转身朝俞秋叶诊室走去。
进门后,俞秋叶劈头就问:“你来干什么?”
叶胜一怔,随即微笑道:“我来看病。”
“哪里不舒服?”俞秋叶也一怔,问道。
“哪哪哪都不舒服,不过主要是这……”叶胜指了指心脏位置。
俞秋叶拿起听诊器,忽又放下了:“你这病我治不了。”
“怎么治不了,你不是医生吗?”
“你这是心病,就算神医在世,也医不了。”俞秋叶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心难受,怎么会是心病,应该是心脏病吧?”叶胜捂着心,一脸痛苦状。
“你刚跟春芳分开了,当然难受,你这就是男女之间相思病。”
“你医术高超,相思病也会医吧。”
看着叶胜一本正经的神情,俞秋叶冷冷地道:“我是不会医,但我可以教你个方法,把自己变成狼心狗肺就行。”
叶胜眉头一皱:“你要我无情无义?!”
“哼,你本来就无情无义!刚分开就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俞秋叶脸露不满。
“春芳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你了?”
“我们没那么熟,是林淑芳告诉我的。”
“这你就冤枉我了,虽然我在人前表现一切正常,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夜里偷偷地哭?”
俞秋叶盯着叶胜看了几眼,从鼻孔哼出声:“信你才怪……不过,这些关我什么事。”
“对头,我们聊这些干什么。”叶胜也觉得话多了,“我来是想跟你告辞一声。”
俞秋叶看看叶胜,又看看脸盆:“刚才,史可埌一身湿湿的,也进来跟我告辞……对他泼水的,应该是你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叶胜在那装傻。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事是他干的,至于俞秋叶猜出来,那是她的事。
好在俞秋叶没有纠结这件事,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现在,你也告辞完了,该走了吧。”
“是该走了,俞医生,再见。”
走出俞秋叶诊室,叶胜回头扫了一眼,心想:屁颠屁颠地跑来告辞,就是多此一举。
……
接下来的日子,叶胜一心扑在工作上,加上他不知为什么,天赋确实出众,锻件日产量已经可以跟大师兄肖大力掰掰手腕了。
过年放假,叶胜自然是回他的老家秦家村。
他还去了一趟高邦村,没见到李舒曼,朱怡也回京城探亲了。
听吴婶讲,李舒曼到外地看望父母去了。
叶胜留了六听午餐肉罐头,对吴婶说是留给她和李舒曼的。
但吴婶是个明白人,她对叶胜说,她会转交给李舒曼的,叫他放心。
叶胜笑笑,没说什么……
大年初二,秦淮茹回娘家,贾东旭也来了。
在叶胜家吃了顿午饭,就走了。
大年初四,叶胜也动身前往京钢,因为明天他就要上班了。
坐在开往京城的汽车上,叶胜心想: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在秦家村过春节了。
他光棍一条,在哪过年不是过,还跑农村折腾个什么劲。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向后望去。
在汽车扬起的尘土中,看着秦家村那一幢幢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学校,熟悉的小山,熟悉的小河,熟悉的小路,熟悉的……一切。
今后这一切,只能在回忆中出现了。
他又望向把秦家村和高邦村隔开的那座大山,想到山后面应该有一个俊俏的身影。
他在想象,此刻,她在干什么……
看望父母回来没有?
收到了他的礼物了吗?
在上课还是在劳动?
和朱怡关系怎么样?成姐妹了没有?
……
春节上班的第一天,叶胜就听到一个消息,厂里面月底要进行青工技术大比武。
杨升民把他和肖大力以及一位出师的青工徒弟报了上去,代表二班组去厂里进行比武。
学徒工参加青工技术大比武虽说少得很,但不是没有,但进厂不满半年就参加青工技术大比武的,就叶胜一个。
由于离月底没几天了,叶胜没日没夜地练习技术。
这么一突击练习,他的技术是肉眼可见的提高。
到月底的时候,他各方面的技术已经超过了肖大力。
……
青工大比武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当叶胜站在一帮三十岁左右的青工选手当中,显得特别显眼,惹得看比赛的上百号人议论纷纷。
“怎么有一个毛头小伙子参加比武,凑数的吧?”
“不知道啊,看他那稚嫩的样子,二十都不到吧?”
“听说有一个学徒工参加了比武。”
“学徒工?他怎么有资格参加?是不是哪个领导的子女?”
“人倒是长得高大,不知道技术高不高?”
“看他那年龄,就算他从没穿开裆裤开始学技术,也才学几年,十二三年吧?有的老青工,已经在锻工岗位上呆了十九年。”
“哈哈,十九年,人家的工年都比他的年龄大!”
“你们都别冷嘲热讽的了,听说那人是八级工杨升民的徒弟,名师出高徒,说不定人家真有本事。”
“我觉得,他就算是高徒,高得也有限。”
“嗯,看他白白净净的样子,哪像个资深锻工。”
“要我说,如果选电影的男主角,他倒是能胜过跟他站一起的糙老爷们。”
“你这话说得对,你没看见,我们车间的一帮女工,都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