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元凶铁

不到一个时辰,拓跋泰的两千精卫便被杀得片甲不留。

他带领剩下的五百精卫被金甲卫逼出了大殿之外的玉阶之下。

“拓跋聿,你不用太得意,本王的伯公马上就会杀进皇宫,取你项上人头。”

拓跋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漫不经心道:“哦?你说的,是那个东西吗?”

拓跋泰眸中一怔,还未转身去看,便见一物从身后飞到他的脚边。

他蓦地后退几步,轻颤着看向对面之人,竟是拓跋聿的死党裴寂。

他的佩剑染满鲜血,顺势蹲在一个死透的精卫旁边不紧不慢地擦起了剑身。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而淡漠,“你的伯公就在面前,你不看看么?”

拓跋泰双眸大睁,他的伯公是参狼部的首领,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被裴寂杀死?他不信。

他指挥身后的一个精卫上前查看,那名精卫上前,闭着眼解开裹着头颅的血布。

明亮的火把下,拓跋泰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头颅,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拓跋聿,见他看蝼蚁一样的眼神落向他:

“参狼部三万叛军全部斩杀,现在该轮到你了。”

拓跋聿话音一落,四周的箭矢便如雨点般射向拓跋泰及其身后的五百精卫。

他手杖也不拄了,躲藏在精卫中间跌跌撞撞地朝宫门外后退着。

宫门紧锁,退无可退,他闭眼狂吼:“铁图,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宫门轰然而开,一道身高九尺的人墙出现在宫门口。

他体格健壮,四肢如野兽般强悍有力,凌空飞来的箭矢还未靠近,便被他浑厚的内力震落在地。

而最令在场之人心惊的是,他的手中居然掐着陛下的黎贵妃沈黎砚。

她的身上明显挂了彩,唇角的一抹鲜红,令高台之上的拓跋聿心神俱裂。

“阿砚!”他即刻下令四周的禁卫停止放箭,焦急愤怒的眼神看向拓跋泰:“快放了她,否则朕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裴寂自然也看到了被铁图挟制的沈黎砚,她眼神冷静而淡漠,好似处在危险之中的人不是她。

他眸光微动,紧握的双拳显示着他此时的紧张与担忧,他岿然不动,脑中却思虑着妥帖的营救策略。

拓跋泰打量一番沈黎砚,转身看向忧心如焚的拓跋聿,得意地啧声道:“果然是天资绝色,怪不得能将不近女色的你迷得神魂颠倒。”

“拓跋泰,只要你放了她,朕今日可以留你一命。”

“哈哈哈...听说你很宠爱她。这样吧,只要你跪在本王面前自残三刀,本王就答应放了她,如何?”

“拓跋泰!”

“怎么,你不肯?”

他侧首看了眼沈黎砚,“看来,他对你的宠爱也不过如此嘛。”

“拓跋聿,不用管我,杀了他们。”

拓跋泰用力扇了沈黎砚一巴掌,“臭女人,你闭嘴!”

他看着她愤恨看向他的眼神,忽而笑着道:“铁图,本王好像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你知道吗?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当年在扶风的飞鹰堡杀了你们宕昌部九千部众。”

铁图阴狠凶残的眼神蓦地看向手中的女子,原来当年准备撤离扶风的九千勇士,竟是死在了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手中。

他捏紧了沈黎砚纤细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他就会为自己部落的英雄报了血海深仇,不过,他不会这么便宜了她。

“放心,本将军要留着她慢慢折磨,就像折磨五年前那个都尉那样,让她后悔来这个世上活过。”

沈黎砚心神俱颤,五年前?都尉?

“是你...杀了...戚沐九?”

飞鹰堡一战之后,前去增援的即墨军全军覆没,没有人知道沐九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发现他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一滴血,军医说,他身上的血是被一滴一滴放干的。

她哭得肝肠寸断,根本查不到到底是谁那么残冷阴毒地虐待于他。

她从他惨不忍睹的伤痕上着手调查,却仍旧一无所获。

现在这个恶徒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杀了沐九的元凶,这怎能不让她恨意翻涌。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铁图张狂无畏的声音,“杀了就是杀了,本将军需要记得他的名字吗?不过,那三千即墨军就属他骨头最硬。”

沈黎砚浑身血液逆流,当年竟真是这个恶徒虐杀了沐九,她忍着喉间剧痛,痛斥挣扎:“你该死!”

拓跋聿看着她红肿的侧脸和溢满仇恨的双眸,狠戾地看向对面那个残废,“拓跋泰,你们今日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拓跋泰狂笑一声,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沈黎砚的颈间,癫狂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拓跋聿看着她颈间流出的一抹鲜红,心疼得目眦欲裂,“你不要动她,朕...答应你。”

话音一落,他双膝跪地,抽出匕首猛地刺向自己。

“陛下。

“拓跋聿。”

裴寂与沈黎砚的喊声同时响起。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拓跋聿的匕首却被凌空飞来的箭矢射落在地。

众人侧首,却见高台之上站着神色沉痛的拓跋弘,以及他身后立着的神箭手。

“父皇。”

“父皇。”

拓跋聿与拓跋泰齐声看向从高台上走下的萧索身影。

他看向拓跋聿,“天子的双膝,只可以跪天地跪先祖跪父母,而你呢?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甘愿自伤自残,朕从小到大是怎么教你的?!”

他侧身看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拓跋泰,“泰儿,你不该勾结四部威胁北燕的江山,你糊涂啊...”

“父皇,儿臣全是被他给逼的,您看看儿臣...”他指着自己跛了的右腿和满脸的伤疤,“这些全都是拜他所赐。”

“泰儿,你该去找父皇的。如果是聿儿的错,朕绝不会姑息,可你却自作主张,做出这等犯上作乱的事情来,你让父皇如何是好啊...”

“父皇,儿臣心里委屈,心里恨啊...”

“宁王,现在可不是你讨糖吃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们宕昌部,事成之后,许我们以牛羊金帛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放肆?”拓跋弘犀利的眼神倏地扫向面前四肢发达的巨人。

他低眸看向地上的拓跋泰,“泰儿,还不快让他放了黎贵妃。”

拓跋泰看向身后的猪队友,语声恼怒:“铁图,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快把黎贵妃给放了!”

铁图终是聪明了一回,“你是老皇帝儿子,他当然不会杀你,可我和身后这些残兵败将就不同了。”

他轻蔑看了拓跋泰一眼,明显对他没有了指望,现在保命要紧。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拓跋聿,“放我们出城,我就放了这个女人。”

“你若伤了她,朕保证让你死无全尸。”

铁图用刀抵着沈黎砚,不断后退着出了宫门,他瞟了眼宫门上下严阵以待的黑甲卫,对跟出来的拓跋聿道:“让人赶一辆马车过来。”

拓跋聿用眼神示意手下人照做,片刻之后,马车疾驰而来。

然而就在铁图准备上车而刀刃微松的一瞬间,沈黎砚左臂用力推开他的刀刃,脚尖踢起地上的沙子,猛地朝后甩向铁图的眼睛。

她趁着他揉眼的间隙,抓起掉落地上的匕首,飞身上前,将刀刃狠狠刺入他脖颈处的大动脉,那里顿时血流如注。

铁图终于睁开眼睛,重如蒲扇的大掌猛地拍向沈黎砚,沈黎砚灵巧躲开,用力拔出他颈间的匕首,她飞身旋转至他的另一侧,再次狠狠刺入他右颈的大动脉。

铁图发狠拍向她的后背,沈黎砚来不及拔出匕首,飞退而下。

然而还未等她站稳,铁图雄浑的内力已排山倒海而来。她全力躲避,却还是被其强大的掌风扫到左肩,她强撑起身体,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阿砚!”拓跋聿冲上前,将她扶起,转身发号施令:“黑甲卫听令,全力围杀铁图。”

黑甲卫将铁图团团围住,启用车轮战全力消耗他的体力。

铁图虽然被困施展不开手脚,却依然能将大批黑甲卫用内力震伤在地。

沈黎砚与拓跋聿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默契。

他们飞身上前,像五年前那样,并肩走向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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