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完美之主宽恕我们的不全,愿我们的苦痛能够换取祂的欢愉,愿我们的奉献可以升华吾等卑贱的灵魂……”
伽呙猛然想起了那个宛若邪教徒一般的修士邀请他们参与的弥撒。
不绝于耳的祷词宛若千钧巨锤,敲击在了伽呙思绪的迷惘上,击穿了她思考的阻碍。
“我好像明白我们该从何处着手了。”
她喃喃自语道。
那位令人尊敬的历战骑士,德·奥里克·马格里斯,在为伽呙叙述斯屋维的窘境时曾经简单地提过一句话——
“老至高王突发恶疾,生命垂危,随后被国教的一位女士所救。”
那么问题来了。
他这句话所说的国教,到底是哪个国教?
是神圣泰拉正颅骨旗的国教,还是那个奇怪的修士所言的“国教”?
伽呙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她此前就猜测斯屋维的国教是否已经出现了问题。
而现在这个原本看似荒谬的揣测,似乎正是事实。
想到这里,伽呙将双目投向了那处在昏暗的夜幕上点缀着紫粉霞光的空旷区域。
刚刚的空灵钟声和诡异祷词正是从那個地方传来的。
那里是否正在举行二者初来斯屋维时遇到的修士所说的弥撒?
“伽呙,你在看什么?”
所罗门有些疑惑地看着正在注视着远方的伽呙。
他虽然听到了六声钟鸣,但却并不知道它们来自于何方。
除此之外,他则再没有听到和看到任何异常的情况。
“你看,那里的光有些独特啊。”
伽呙指着散发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紫霞粉光的区域,略带吐槽意味地开口道。
在她看来,若是在巢都世界上出现此等奇况,那么或许可以说是颜色独特的氖光灯。
但这可是除了有高达之外其他一切都和中世纪无二的骑士世界啊。
在这里整这种紫粉色的光污染,未免有些太城市化了。
就在伽呙看着那片不断摇曳的紫光区域时,所罗门也顺着她的视线盯了又盯。
但他就算把眼珠子都瞪涩了,也没有看出半点奇怪的光。
在他眼中,如遮天之布般的黑夜笼罩着这片散发着零落灯火的城市,除了让人压抑的黑暗外,那里再没有其他任何事物。
于是乎,所罗门很坦然地诉说了自己的感受:
“如果你指的奇怪的光不是那里零碎的灯火的话,那么实话实说——”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无论我怎么看,那里都是黑暗,而除黑暗之外,则只有更深的黑暗。”
所罗门的话语里虽然有着一如既往的戏谑,但伽呙还是从他的微表情和情绪变化中看到了他的诚恳。
也就是说,所罗门这一次并没有撒谎。
他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如果所罗门所说的是其真实感受,那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伽呙为什么和他的视界不同步呢?
就算改造后的她可能拥有很广的可见光范畴,但那也不可能出现同一片天空在她眼中璨若灯楼,在凡人眼中暗如黑霾的情况。
想到这里,伽呙内心颤动了一下。
那如果并不是物理因素导致的视物不同步。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来自非物质界的影响了。
伽呙作为拥有灵能的存在,时常会感受到来自彼岸的力量干扰。
这种干扰最明显的体现便是其耳畔不绝的无形呢喃。
而此刻她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听觉会被扰乱,那么其他感官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她看着那片不断波动的紫霞区域,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这种来自彼岸的干扰真的渗透到了她的各个感官上,而她此前却不自知,那么她很难想象自己在之前的行动中是否已经遭遇了某些恶意存在的影响。
自己是否在很久之前,就开始看见了那些正常人是无法窥见的景象和事物呢?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有些混乱的内心。
至少目前来看,她并没有因为这种非听觉的干扰而出现不利的情况。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心力投入到眼前的事务上。
关于干扰的思考,只能寄希望于解决了斯屋维的灾难后她能够有时间好好寻思一下对策。
于是伽呙转头对所罗门说道:
“既然你看不到,那么你就跟我来吧。”
“让我们好好看看,骑士世界斯屋维的‘国教’弥撒,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所罗门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们俩还能顺手拿两弥撒金。”
面对不忘初心的所罗门,伽呙感到一阵无语。
她揉了揉太阳穴,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带着所罗门前往了那处在她眼中散发着紫粉霞光的广场上。
……
赫邱斯大教堂隔壁的中心广场。
白日间,完美之主教派的布道者用来颂念异端罪行的火刑台上,一道纤细娇艳的身影亭亭玉立。
纵使是最宽松的简朴麻布修道袍也难以遮掩其丰满的身躯,在直棱的衣布下,令成年男性热血磅礴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有着月光一样皎洁的白嫩肌肤,淡紫色的长发被精心地盘箍成单边长辫,柔顺的发丝沿着其胸部的线条垂落而下,伴随着其娇躯的律动而有节奏的摇晃。
没有华丽的粉饰,没有浓妆艳抹,她仅仅是穿着最朴素的衣袍,就显露出了女性最完美的一面。
她桃红色的眼眸蕴含着温柔的笑意,如水的目光轻拂在高台下无数痴痴望着她的信徒身上。
没有过多的言语,她的笑脸就是最大的鼓励,长期营养不良的信徒们此刻宛若打了鸡血一般,不知疲倦地高喊着完美之主教派的祷词。
直至他们重复了六遍,绝色的女士才轻启她的朱唇:
“感谢你们的虔诚,我最可爱的信徒们。”
“以完美之子的名义,我得知神皇已经聆听到了你们的呼喊。”
“接下来,请展示你们更深一层的觉悟吧。”
她宛若春笋一般娇嫩的手腕轻翻,台下的信徒便已经心领神会。
只见表情狂热的教徒们褪下了自己破烂的衣袍,露出了一具具遍布伤痕的瘦弱身躯。
下一刻,陷入了某种癫狂的人们拾起了任何可以充作戒具的武器,不知苦痛地开始自残鞭挞起自己。
淋漓的鲜血洒落在教堂面前的广场上,浓郁血腥散入了燃烧着圣洁蜡烛的神殿内。
这些血气在遭遇蜡烛的热气后升腾,而后聚集到了神皇的雕像旁。
在某种奇特的冷凝作用下,两行重新汇聚的血水淤积在了神皇雕像的眼窝中,随后化作两行血泪,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