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把乔桥拉出去透气,他嘴边叼着细细的吸管,满嘴苦药味道。
“楼里的水汽比昨天更重了。”乔桥搓着湿腻的手臂。
“我都有湿疹了。”李正叹气。
“湿疹是什么?”乔桥投过去纯真的眼神,“哪呢,我看看。”
李正一下吸空药瓶,一本正经的说:“那地方只有我未来媳妇能看,别人不行。”
乔桥眨眼:“长在丁丁上?”
李正:“…………”
“小姐姐,这独轮车我不坐,你赶紧放我下去,我害怕。”他一个大高个男人,愣是做出了娇羞状。
乔桥锤他。
“嘶,疼疼疼,轻点。”李正夸张的痛叫,人却站着不动,他凝视眼前的女孩,觉得她气质出众,长得既清纯又带着几分与世隔绝,不接地气的冷艳,眼角眉梢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哪哪儿都是最好的。
李正的心里灌满了汽水,咕嗞咕嗞的冒着泡:“乔桥。”
望着楼下的女孩歪了歪头,侧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啊?”
李正呆呆的看她:“我喜……”
“那是什么?!”乔桥徒然发出惊呼。
李正呛住:“哪?”
“那,就那!”乔桥的手往下伸,指着对面二楼,“你帮我看看,那里的走廊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挂着……草,是人,挂着个人……”李正傻愣着站了一会撒腿就往楼下跑,不忘抓住乔桥。
李正年轻力壮,中气十足,他很快就凭一人之力把半栋楼炸了。
陈仰一伙人聚集在201门外,面前是倒挂着的女尸,今天的第二具,地上的工作证表明了无头尸的身份。
陈仰把工作证捡起来,耳边忽地响起一声低语:“这里有烟味。”
烟味?陈仰心跳快了几分:“怪物留下的?”
朝简搭着拐杖:“也许。”
陈仰不动声色的晃了晃手电,没在附近找到烟头,但他相信朝简的嗅觉,朝简说有烟味,就一定有。
尽管他一点都没闻到。
陈仰的脑子飞速运转,现在队伍里还活着的男性是十人。
郑之覃和潘霖在四楼没下来,此时在场的男性有八人,除去他跟朝简,剩下的六人分别是余哥,王浩,李正,张总,刘柳,小孙。
可女的也有抽烟的,不是只有男的才抽,这么一来又没办法排除下去了,陈仰的思绪卡壳了,他借着挠鼻尖的动作把手挡在嘴边,用气声问朝简:“你能通过烟味锁定目标吗?”
“不能。”朝简说。
陈仰敛去失望观察现状,这会只有他跟朝简站在尸体旁,其他人全部站在一丈外。
王姐早上呕了一回,现在又呕,她吐出来的粘液里带着血丝,人已经快不行了,乔桥跟哑巴一人一边照顾她。
余哥他们几个男的都是两眼放空样,一次次的惊吓让他们的神经末梢疲软了,绷不起来。
陈仰没探究到异常,他抿着嘴打量尸体,这具跟前一具一样,都是倒着吊在天花板上,没有头。
玻璃墙上映着一个血色六边形。
陈仰百思不得其解,六边形,尸体没有头,这两个信息究竟能组成什么禁忌提示?
眼镜女的死比前一具引起的反应要大,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萝莉脸熟女身材,穿着打扮又偏清新,戴着眼镜的时候还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气质。
“陈小姐长那么好,怪物怎么下得去手。”小孙难过的擤了擤鼻涕,他只有170,穿着衬衣跟西裤,胳膊腿细细的,头大,像一根牙签顶着一个发面馒头。
队伍还有个170,穿着职业装的男性,刘柳,他跟小孙的公司是挨着的,但他们并没有组成小分队。
因为他们都觉得彼此太菜,0+0等于0,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刘柳听了小孙说的话,感觉他是个傻逼:“怪物还看脸?”
周围人闻声注意到了这边,小孙怕被大家猜忌,他慌忙朝刘柳吼:“你问这话的时候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怪物。”
刘柳被喷了一脸口水,他一遍擦一遍说好臭,末了还骂一声:“神经病。”
小孙推他:“你说谁神经病,你就是怪物吧!”
“说你,你是神经病!”刘柳当下就还击了起来,推得比他更大力。
余哥跟王浩上前拉架。
这场架拉着拉着,不知怎么的,四个人打成了一团。
李正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劝架,结果刚一靠近就莫名其妙挨了一拳,还不知道是谁的拳头,他带着一声“我草”加入战局。
几个大老爷们查不出线索,干不过怪物,又逃不出去,眼睁睁看着队友们越来越少,再加上湿气重全身难受,一个个的都快疯了。
刘柳的手肘拐到了李正胸口,下一秒就被一物砸到了头。
那是个小包,粉色的。
刘柳:“……”
李正:“……”他把小包捞起来拎手里,单手应付乱七八糟的拳脚。
陈仰没理胡乱发泄的余哥几人,他在琢磨小孙的那句话,怪物是一群任务者之一,思维模式保留着人类的特性,没准真有可能看脸。
长得好看的小姑娘触犯了禁忌,它会下手轻一点,没准还会在下手前跟对方说说话,而不是上来就捏断头。
哑巴走近点,用手电照着便利贴给陈仰看。
【哥哥,人数不对,少了两个。】
陈仰的眼皮一跳,他快速数了数,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按理说,现在存活的人数是十六人。
减掉在楼上办事的郑之覃跟潘霖,以及那个疯疯癫癫,坚持说队伍里有二分之一是怪物,这段时间都躲躲藏藏神出鬼没的女白领,这里应该有十三人。
可他数了以后发现,只有十一个。
有两个确实不在,陈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男一女,两人不是一个公司的。
刚才李正为了让大家汇合制造出那么大动静,他们不至于全部听不见。
“别打了!”陈仰拿起朝简的拐杖几下打散战局,他简短的说了事情经过,大家纷纷抛开私人情绪,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查看。
片刻后,陈仰他们在302找到了那两个任务者,一个死了,一个晕倒在椅子里。
死的是个青年。
早上第一具无头尸出现的时候,青年的思维逻辑还很清晰,他为了不让大家引起更多的恐慌,强调女尸的死不是因为回头捡手机,而是触犯了禁忌。
现在他倒挂在办公室里,成了这一轮的第三具无头尸。
“又一个……”余哥抖着手拿出小半包烟散给其他人,却没散出去,几个爱抽烟的这两天抽多了,嗓子疼。
余哥自个点了一根,他注意到陈仰的视线就把烟盒递了递。
陈仰随意的摆摆手,他靠着朝简看墙上的六边形,不知在想什么。
“醒了。”乔桥掐着晕倒的女孩人中,“她醒了。”
女孩痴呆的睁开眼,她恍恍惚惚的动了动眼珠,下一刻就恐骇万分的抱头尖叫。
“啊!”女孩疯了一样叫着,全身剧烈抖动,她穿的是修身的职业裙装,裙摆在大腿部位,腿在颤抖的过程中叉开了……
正对着女孩的陈仰立刻把手电移开,他有点无措的东张西望,似乎想找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件外套从他眼前丢过,砸在了女孩腿上。
看到这一出,陈仰才意识到自己想找的就是这个东西,他抓了抓后颈,低声跟扔外套的朝简说:“你反应真快。”
朝简的唇角压成一条线,不想跟他说话。
女孩还在抖,乔桥发现了什么,她还没做好表情管理,其他人就都闻到了……一股骚味。
稀稀拉拉的水液顺着椅面滴到了地上,女孩愣了愣,她哆哆嗦嗦的捂住脸哭起来,长这么大从没这么丢人,也从没这么怕过。
“这,这个……”乔桥看一眼她的工作证,“佳佳,没事的,还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佳佳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哭得抽搐。
乔桥手忙脚乱的看向其他人:“你们……”
话声戛然而止。
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男的不方便靠近佳佳,女的加上她只有四位,一个神经兮兮行踪不定,一个不会说话,另一个吐得只剩一口气。
乔桥嘴一撇,继续安慰坐在尿上的佳佳,她废了好一番心思才让对方止住哭声。
“佳佳你的公司不是这家啊,你怎么没在自己的公司?”乔桥趁机询问。
“我,我是a305的,”佳佳抓紧腿上的外套把自己捂着,“公司里的同事们都跑了,就我自己,我搜查的时候总感觉办公室里还坐满了人……”
陈仰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鸡皮疙瘩狂起,他把手往朝简那伸。
朝简面无表情的拿开拐杖,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臂。
“我真的很怕,昨天是我的极限了。”佳佳的肩膀抽动,“今天早上又死了一个以后我更怕了,我不想回公司,我就求杨先生说我想去他的公司,我想跟他待在一起……他是个很好的人,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杨先生找线索的时候,我一直跟着他,可我还是疑神疑鬼,很怕桌子底下伸出来一只手,探出来一张脸……”
鸡皮疙瘩刚下去一点的陈仰:“……”
“杨先生看出我很怕,他为了让我放松就跟我聊天,”佳佳说到这,布满泪痕的脸又白了几度,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正说着话,黑暗中突然伸过来很多触手,扭动着,它们……它们把他的头拧掉了,很多血,”
佳佳神经质的抓了抓自己的脸,垂头看看。
“没有……怎么会没有,明明有那么多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佳佳想到了一种可能,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声,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大家一致的沉默,他们过来的时候,佳佳浑身上下只有衣服上沾着几处淡淡的血迹,脸上一点都没有。
她说脸溅到血了,那血只能是被怪物……舔掉了。
那画面不难想象,一根大舌头把女孩脸上的血舔得干干净净,还舔她衣服上的血迹,舔不掉就叼住,嘬淡。
佳佳摸着衣服上的模糊血迹,感觉黏黏的,她恶心的吐了出来:“呕——”
呕吐物的酸臭味弥漫开了,空气既湿闷又难闻。
乔桥的白裙子上沾了点脏污,她没在意,李正把她往后拉了拉。
“陈先生,不问了吧,她人不行了。”李正示意陈仰看吐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当时那情况,她不可能看得到怪物的样子。”
“是看不到,它吃人不需要凑近,头都能伸那么……”余哥记起恐怖的回忆,狠狠吸了一口烟。
陈仰看着趴在椅子扶手上不断呕吐的女孩,他知道她的状态很差,可他还有问题要问。
“佳佳,怪物出现前,你跟杨先生聊的是什么话题?”
回答他的是一阵快要把胃吐出来的声音。
“陈先生,我看还是过会再问吧,让她先缓缓。”王浩打开一瓶水给佳佳。
佳佳颤着手接过水,一口没喝就全洒了,她呕的整个人有些痉挛。
陈仰其实也认为应该给女孩平复的时间,以往他都会这么做,可他这次却听到了自己严肃的追问,异常的坚持。
就像是再不问就没机会了一样。
陈仰压下心头的怪异想法,他改了改语气,温和的问道:“佳佳,能把你们聊的内容告诉我吗?”
女孩的头歪在椅子边,嘴角挂着酸水,断断续续的喘息:“聊大家的公司都在哪一层几零几,随便聊的,没有别的了,我跟他才刚开始聊,他就……呕……”
吐了几声便脸色发青的闭上了眼睛。
“晕了。”余哥检查了一下女孩的状况,“还要再掐醒吗?”
“不了吧,让她睡会。”乔桥不忍心的说,“她的精神都这么差了。”
话很少的张总也开了口,颇有一种大老板的架子:“是啊,这孩子可怜,亲眼看到队友死亡得ptsd了,再让她回忆一遍,等于让她多痛苦一倍,况且也问不出什么。”
说着还怪罪的看了眼陈仰。
要是换个场合,陈仰是他员工,那就不是给个眼神这么简单,而是砸个文件过去。
陈仰莫名成了坏人,他没有想要解释一番,只是拉着朝简出去。
这一轮的怪物是外貌协会的,处理201那个美女的时候,还有闲工夫抽烟,而处理302这个男的就非常简单粗暴,非常公式化,只讲工作效率。
办公室的众人见陈仰跟朝简没上去,就在走廊上站着,他们都松口气。
佳佳的裙子脏了,没法弄,大家要在这个一扭头就能看见无头尸的地方等她醒了再说,要是门外那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任务者走了,他们留这会不安。
现在发现老任务者没走,他们就安心多了。
刘柳找乔桥打探双子座的运势。
“一定要知道吗?”乔桥不是很想翻星座书,她为难的说,“万一运势不行,你会后悔问我。”
“放心吧,我既然问了就不会后悔。”刘柳态度友好的恳求,“帮我看看,拜托。”
乔桥轻呼气:“好吧。”她拿出星座书,翻到双子座那一页,“唔,你的运势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刘柳很不满这个结果,他的态度跟之前完全不同,气冲冲的说,“我能不能活着出去?”
“这上面没写啊。”乔桥无语的说,“星座书又不是天书。”
刘柳吃瘪,也觉得丢脸,他抢走书看看,又扔给乔桥。
“会不会怜香惜玉?”李正接住书打他头,“会不会?啊,会不会?”
刘柳大力推开他:“滚你妈。”
“好了好了,别打了。”乔桥拦住还要拿书打人的李正,“都别打了。”
刘柳不屑的冷哼,这女的真把自己当仙女了,还以为说句话就能拉拢他,哪来的那么大脸,他正要嘲讽一番,就听对方心疼的说:“书都要打坏了。”
刘柳:“……”
小孙觉得刘柳很孬,乔桥都提醒他别问了,是他自己非要问,还说不后悔,结果就打脸。
这种傻逼事他是绝不会干的,要么就别问,问了就不要逼逼。
小孙偷偷问乔桥,金牛座这几天的运势。
乔桥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明天是你的灾难日。”
小孙挂着笑的嘴角瞬间就拉了下来,不该问的,后悔了,真的后悔。脸被打得啪啪响。
“星座书不是小女孩打发时间的东西吗?信它还不如多祷告祷告。”余哥弹着烟灰,“就拿灾难日来说,昨天是白羊座的灾难日,王浩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是啊,我昨天提心吊胆怕得要死,挺过来了。”王浩心有余悸,他犹犹豫豫的问,“乔桥,白羊座今天的运势怎么样?”
乔桥翻书:“今天是白羊座的幸运日,大吉大利。”
王浩先是一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走廊上面,陈仰关掉手电坐在潮湿的地上吃奶片,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佳佳透露的信息。
杨先生是当着佳佳的面被杀的,他死前正在跟她聊“大家的公司在哪一层几零几”。
哪一层几零几跟禁忌有什么联系……
陈仰的食指在腿上画着六边形,他描了一遍又一遍,思路依旧没能清晰起来。
规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正常的思维方式是行不通的。
“你有头绪了吗?”陈仰转过头,从昏暗的光线里搜寻出朝简的轮廓。
朝简说:“刚想到。”
“什么?”陈仰立即问他。
朝简不语。
陈仰剥了个奶片送到朝简嘴边:“给我一点提示。”
朝简垂眸扫了眼奶片,低头咬住。
陈仰“嘶”了一声:“你咬到我的手了。”
朝简毫无歉意的说:“我看不见。”
“也是。”陈仰点点头,“那你现在能松开了吗?”
朝简咬着奶片,舌尖轻扫,他在陈仰的抽气声里说:“六边形,无头。”
陈仰的思绪转瞬间就被这五个字拖跑了,他蹭着被咬到的指尖说:“我知道怪物留的是六边形,尸体没有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想不通的是,这两点结合在一起代表着什么禁忌。”
朝简说:“你要从固定思维里跳出来。”
“哪那么容易。”陈仰下意识咬指尖,六边形,尸体没头,大家的公司在几零几,这三个信息真能组成一个禁忌?他怎么都想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哑巴出来一看,陈仰在发呆,朝简看着他发呆的样子,目光里粘着糖丝。
手电筒的光让陈仰回神,他扭头问过来的小哑巴:“佳佳怎么样?”
【还昏着。】
哑巴走到旁边,顺了顺牛仔裙小心坐下来。
【哥哥,“几零几”这个话题里面藏着禁忌?】
“应该是吧。”陈仰说。
【可我们都不同啊,我们每个人的公司门牌号都不一样,根本就没有共同点。】
陈仰刚想说“是啊”,那两字蹦到了他的舌尖上,却在从他齿间溜出去的那一瞬间滞住。
不对,有共同点。
所有人公司的门牌号有共同点。
有一个!
那是……
陈仰张了张嘴,无声的发出了那个音,他一个转身跪趴到朝简面前:“没有头,不仅仅是指尸体对不对?”
“除了尸体,还有别的东西也没头。”陈仰按着朝简的肩膀,脸几乎贴上去,他的呼吸急促而发烫,眼睛黑亮。
朝简喉咙里发出浑哑的回应:“嗯。”
陈仰心跳如雷,确定这个方向是对的那一刻,他眼前的迷雾就开始一点点消散了。
这一轮第一具尸体出来的时候,指明的三个信息提示是:正六边形,尸体倒着,没有头。
第二具尸体出来以后,还是那三个提示,只不过大家一致的把提示概括成两个:正六边形,尸体没有头。
之后出现了第三具尸体,依旧是不变的提示,大家互相交流的时候,信息提示更省略了,直接就成了“六边形,没有头”。
陈仰这段时间把那两个提示翻来覆去的咀嚼,试图嚼出什么东西,他嚼了不知多少遍,却一无所获。
现在他才弄明白原因出在哪。
他一直把那两个提示分开想,其实它们是一起的。
六边形,没有头。
六边形没有头。
一个逗号的差别,含义截然不同。
“我知道了……”陈仰一边在腿上画着六边形,一边说,“我知道这一轮的禁忌是什么了。”
哑巴蹬蹬蹬跑回办公室把大家都叫出来,她乖乖坐在陈仰边上,看他解谜。
余哥等人难免激动,他们艰难的忍住好奇心,举着手电给陈仰打光。
陈仰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六边形,描粗。
“你们看这六边形,它像不像没头?”陈仰虚虚的用笔尖点了点。
大家凑近瞧瞧:“像。”
“陈先生这么一提醒,我好像就有点明白了……”乔桥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明白什么了?”李正一脸茫然。
同样茫然的还有其他几人。
“六边形,尸体没有头,六边形没有头。”陈仰说,“现在我们把头给它加上去。”
他沿着六边形左右两个边的线往上画,搭了个顶。
“尸体是倒着的,没有头。”陈仰又说,“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把六边形底下的头也加上去。”
到这一步,在场的三分之一人都看出了禁忌,三分之二还懵着。
“这是什么?”
“看出来是哪个东西啊?”
陈仰在加了两个头的六边形中间画了一条虚线。
“现在呢?”